184.第184章 作者智商，是小說智商上限
小孫女得意揚揚地揮舞著手：
「很簡單啊！我試了一下1234，就打開了！」
「？？？？？」
施泰因一臉不可置信。
他的目光從鎖轉向筆記本，又轉回小女孩，臉上寫滿了問號。
「陶，你一個當世最厲害的數學家，用1234當密碼？這有點抽象……」
施泰因苦笑。
這誰能猜得對？
原來是他想太複雜了。
「好了，艾薇拉，你先去玩。爺爺要忙了。」
施泰因支開外孫女，心無旁騖的坐了下來，目光凝視著這本打開的筆記本。
他深吸了一口氣，翻開第一頁時，他就愣住了。
上面是一段手寫的文字：
「若無儘可能存在，我便已證明；若未被證明，我終將化為可能。」
好狂妄的一句話。
這句話的背後，彷彿站著一位握真理、蔑眾生數學家。
施泰因對這個筆記本來了興趣，他繼續翻閱，發現裡面記載著陶哲軒寫的生前日記。
雖說是日記，但並不是每天都有記錄。
陶哲軒有時候隔幾個月，有時候甚至隔幾年，才會在日記上寫下一些趣事。
這裡面包含著陶哲軒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對世界的看法……
施泰因輕輕撫摸著那本黑色的筆記本，彷彿觸碰到了陶哲軒的靈魂。
眼前的這些日記，更像是一次他與自己學生跨越時空的對話。
……
2000年，5月11日。
我身處挪威特隆赫姆，拿下了國際奧數金牌。
參賽的閑暇之餘，我讀完了《荷馬史詩》，講的是古希臘英雄們的榮耀。
在我看來，所謂的榮耀，不過是上位者要調動下屬積極性的工具罷了。
談其根本，只不過是一層虛幻的大餅罷了。
有和沒有，無太大差別。
自古觀今，數千年的歷史長流之中，無論什麼樣的公司架構，無論什麼樣的王朝更迭，皆是如此。
榮耀讓下屬產生滿足感，感覺自己似乎活著更有價值。
……
2004年，8月15日。
今天在普林斯頓大學的課堂上，解決了一道困擾數學界多年的難題，心中卻生不起一絲喜悅。
這讓我想起一句話：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數學的深邃之處在於，它既是宇宙的語言，也是通向未知的深淵。
我們解決的每一個問題，都會引發十個新的問題，每一個真理的揭示，都會顯露更大的謎題。
我們一直追求知識，卻無法抵達盡頭。
知識的增長是指數級的，而時間卻是線性的。
人類的智慧或許足夠偉大，但在宇宙面前，它也不過是沙礫。
儘管如此，我依然渴望解答更多數學問題，因為思考本身，就是生命的意義。
……
2007年，4月5日。
讀《形而上學》有感，世間萬物並非孤立存在。
矛盾是世界的本質。
光明依賴於黑暗的襯托，生命的意義因死亡而顯現。
真正的自由，不在於無拘無束，而是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
世界沒有固有的意義，但人類可以給每個事物都賦予它的獨特意義。
世界是空白的畫布，而我們每個人是繪畫的畫家。
……
2010年，12月6日。
宇宙的一切本質都可以通過數學表達。
從粒子的運動到星系的軌跡，從經濟體系的運行到人類大腦的神經網路，無一不遵循隱藏的數學規律。
數學不是發明，而是發現，是通向真理的鑰匙。
世界表面看似無序，比如天氣的變化、社會的動蕩，甚至人的情感，都有其複雜的數學結構。混沌理論和分形幾何揭示，即使在最不可預測的現象中，也存在深層的規則和模式。
混亂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永恆不變。
……
2014年，9月30日。
我曾有過一個問題：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是否還會選擇數學作為我的終身伴侶？
我想毫無疑問是的。
數學就像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星空，它既孤獨又壯麗。
孤獨在於，無人能夠完全理解它的深度；壯麗在於，它為每一個敢於凝視它的人展現了宇宙的真相。
數學是絕對的，也是相對的。
它是簡單的，也是複雜的。
它既屬於人類，也超越人類。
……
2016年，8月1日。
我在巴西，獲得菲爾茲獎，這並不意外。
我的學術研究太過超前，若不是米國刻意隱藏，我應該能蟬聯四屆菲爾茲獎。
可我卻開心不起來，我在想一個問題。
從客觀的角度來說，我已經是當世最有天賦的數學家了，可當我翻看歷史上那些天才數學家的事迹。
牛頓，高斯，歐拉，拉馬努金……
我依然感覺很自己渺小。
就像螢火之光與皓月爭輝。
智商是一個籠統的概念，它包含計算力、記憶力、推理能力、思維能力……
我一直在想，我跟這些歷史上這些天才的智商差距，差在哪裡？我想了很久。
最終，我找到了答案。
差在了……
想象力！無論靠著夢中與女神瑪姬莉交流，寫5000多個沒有證明過程，複雜且難懂數學公式的拉馬努金。
還是憑一己之力，帶領全人類飛速脫離農耕文明的牛頓。
這些人所擁有的想象力，是我無法理解，也不敢想象的。
如果說想象力滿分十分。
牛頓這些天才能拿八到九分。
而我，大概只有一分。
按理說，我作為地球七十億人里最有天賦的數學家，比較那些歷史上的天才，哪怕有所不如，也不會差距這麼大。
這些天才想象力八到九分，那我應該最起碼有五分，這才是正常的邏輯。
這個問題困擾著我。
……
2016年，8月8日。
這一星期來心情煩惱，今天翻看了一本世界名著《罪與罰》。
作者是俄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
書里描寫一個聰明絕頂的主角，叫拉斯科納夫，書中說他智商超越了愛因斯坦。
這勾起了我一個疑問。
從邏輯上來說，作者是寫不出智商高於自己的角色。
作者的智商，代表了小說的智商上限。
那麼，如果有作者想寫出一個智商超越愛因斯坦的角色，那麼作者自己的智商能超越愛因斯坦？答案是不能。
如果作者智商能超越愛因斯坦，還寫什麼小說？那麼悖論來了。
一個智商比不上愛因斯坦的作者，永遠無法寫出一個智商超越愛因斯坦的角色！！這是毋容置疑的。
可偏偏，俄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強行寫了。
他在《罪與罰》里，寫了主角拉斯科納夫，人設是智商超越愛因斯坦。
這會發生什麼？我認真思考過後，想出了兩種結果。
第一種結果，人設崩塌，人設不成立，拉斯科納夫智商沒有超越愛因斯坦。
第二種結果，人設成立，拉斯科納夫的智商超越愛因斯坦。
但一個智商超越愛因斯坦的主角，智商也超越了作者，這意味著……
他會發現自己是小說里的人物！如果連這點都發現不了，還叫什麼聰明絕頂？智商拿什麼跟愛因斯坦碰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