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雖自損八百,可只要能全殲你們,我司馬氏便是賺的!
「怕了?」
「怕!」
在陳泰面前,陳坦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懼意。
方才見到毋丘甸帶兵直奔司馬府的時候,他有多興奮,現在就有多恐懼。
毋丘甸能夠被用作犧牲,那他陳坦,他潁川陳氏又何嘗不是如此?
「怕才是應該的,我也怕,並且我希望你能永遠記住這個感覺。」
「司馬家從來都不是能夠輕易戰勝的存在,不管什麼時候,只要司馬師沒死,司馬家沒有在你眼前族滅,你都不能掉以輕心!」
「眼下這還只是第一步,往後我們也可能會被放棄,但你要記住,即便我們死了,只要最後贏的是陛下,我潁川陳氏都將比如今輝煌百倍!」
陳泰沉聲道。
他不敢保證自己能夠一直活下去,所以在意外發生之前,他需要在自己兩個族弟的心中種下效忠天子的種子!
……
陳氏安排的探子前腳剛跑到司馬府,後腳被人迎進去之後,便被其中的場景給驚呆了。
「你是誰家的?」
早早等在一旁的司馬師淡淡問道。
「陳,陳氏。」
他本能的答道。
「潁川陳氏是吧,你應該是最後的了,該來的都來了,不來的,往後也都不用來了。」
「名單都統計好了吧?安排下去,除卻來此的門閥,余者盡數清洗,願意歸順的,死罪可免,頑抗到底的,夷三族。」
陳氏派來的探子就這麼獃獃的看著司馬師安排。
他還未反應過來,也還未想明白。
為什麼明明他帶來的消息十分緊急,甚至不消片刻,毋丘甸便要帶兵趕到。
可司馬師卻看不出絲毫焦急的模樣,反而還不急不緩的安排著其他的事。
「大將軍,毋丘甸可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那是數百精兵啊!」
「難道不用提前避一避嗎?」
他忍不住又提了一句。
「避一避?為何要避?別說區區數百人,就是再多十倍,又能如何呢?」
「估摸著那些沒來的門閥都跟你一樣的想法,覺得毋丘甸那天真的小子憑藉數百人便能顛覆我司馬家。」
司馬師不屑的笑笑。
整個大魏的兵馬,可都掌控在他手中!
只要他司馬師還活著,那大魏就翻不了天!
區區數百人,即便是精兵又如何?
他隨意的擺擺手,便立即有人將這些人重新帶到門口。
此時府門已然大開著,入目的首先是一望無際的甲士,甚至還有鐵騎。
不出意外的話,守在司馬府的應該不下兩千兵馬,領兵的則是鍾會。
「毋丘甸,放著你好好的御史不當,跑來螳臂當車又是何苦呢?」
「說實話,我還是挺欣賞你的。」
鍾會的語氣中有著些許惋惜。
「欣賞?被你鍾會欣賞,可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至少我自認不是奸佞逆臣的走狗!」
毋丘甸絲毫沒給任何人留面子。
「你……」
鍾會的臉色瞬間難看了下來。
「你什麼?你潁川鍾氏也受大魏太祖皇帝恩惠頗多,你父鍾繇更是深受明帝信賴,拜為三公之首!」
「如今司馬氏犯上作亂,意圖顛覆我大魏江山,你作為鍾繇之子,非但不思報效朝廷,反倒助紂為虐,你這樣的人,也配說那一句欣賞我?」
「被你欣賞,還真是我毋丘甸的恥辱!」
「你不配與我說話,讓你身後的人出來,還是說司馬師成縮頭烏龜,連露面都不敢了?」
毋丘甸三兩句話間,便將鍾會激的滿臉通紅。
偏偏還沒法反駁,因為他的一言一語,皆是事實!
「還真是大義凜然,你跟你爹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兵馬分開,露出了後面的司馬師。
「不過你們這種人活不長,你是如此,你爹也是如此。」
「我早已猜到你爹最後可能會變成大麻煩,就是沒想到,你們的手段竟然能如此高明。」
「裂土封王的提議,不可能是那小皇帝自己想出來的,應該是你們藉由李昭的口,向他灌輸的吧?」
「也是,天真的人容易被我們掌控,卻也容易成為你們手裡的刀。」
一整夜的時間,皇宮中都沒有絲毫動靜,反而察覺到動靜的毋丘甸坐不住。
那麼答案就已經很明顯了。
司馬師也毫不避諱的在人前訴說著自己的分析。
「引誘高柔進宮,利用小皇帝的口說出裂土封王,勾起高柔不該有的貪念。」
「再借高柔的口將此事泄露給王祥,從始至終,你們的目的都是那卧冰求鯉的老東西!」
「我說的沒錯吧?」
毋丘甸不說話,但他的表情已經讓司馬師篤定,自己說對了。
「若我不選擇在此時動手,那接下來王祥就會一步步繼續試探我司馬家的底線。」
「人的貪念都是無止境的,大魏吳王只是第一步,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即便我同意了,他也未必會讓子上順利受禪登基,對吧?」
「也是,一個有權有勢有抱負的司馬昭,在他們心中,又如何比的上給他們裂土封王的仁君呢?」
「等往後,子上忍耐不住,強行廢帝而登基之時,你們便會立即奉曹芳重新復辟登基,打著仁君的名義,便能立即引得大部分士族的支持。」
說到這裡,司馬師不由得拍了拍手。
「哪怕是我也不得不承認,天衣無縫的謀划。」
「很難想象,毋丘儉那麼個武夫竟然能將此番謀划做到這一步。」
「可惜,你們終究棋差一著,或者說,你們都沒想過,我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動手,對吧?」
「雖自損八百,可只要能全殲你們,我司馬氏便是賺的!」
看著司馬師臉上浮現的些許得意,毋丘甸面色難看,心下卻是安定了不少。
一切都如他們所預料的那般。
這至少意味著,他的犧牲,是值得的!
也就在這時,他悄悄沖著身邊人使了個眼色。
下一刻,數支羽箭射出,根根直奔司馬師而去!
可此舉卻好似早早被料到,還未等鍾會有反應,便早有數名甲士持盾擋在司馬師身前。
羽箭多數被盾牌擋下,僅有兩支穿透盾牌,也不過擊殺了兩名死士。
「唉,既然你急著找死,那我便送你一程。」
「士季,不用留活口,宰了他,腦袋割下送去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