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永遠是你的魚四(1)
一個假期平淡而又乏味的生活讓我厭倦,於是我開始相信,快樂時,天是藍色的,而憂傷時,天是灰色的。
這幾天,有一個問題總是困擾著我,或者更應該說,陳俊的一舉一動讓我不安起來。我知道。林莎莎的離開,讓他開始學會墮落、酗酒,甚至是玩弄女人。
「小弟,出來陪我喝酒,紅石頭酒吧見。」陳俊打電話給我,我正愁沒事幹,打的,直奔那廝。
一進門,我就和他一直隔著兩個酒瓶子說話,吹著啤酒當喇叭。喝高了,我倆就像是兩頭待宰的豬一樣躺在沙上。昏暗的燈光夾著這震耳的音樂,舞池裡摘掉白天面具的那些人,扭動著誘人犯罪的屁股。我轉過臉,看見他淚流滿面。後來我就什麼也記不起來了,只記得他一口氣喝了二十二杯啤酒,以及吐了一地的黃色泡泡。
醒來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半了,腦袋裡像放著定時炸彈,隨時要爆炸。苗圃來簡訊,說她買了初七的票來西安。我一聽,頭就往牆上蹭。我說:「你害我,讓我頭上長了一個雞腳。」她犯糊塗:「你說你不是已經來成都了嘛,你裝什麼。你不想我嗎?」我一本正經地去簡訊跟她說:「我想你呢,想你呢。」「你去死。」她說。三個字結束對話。每次她跟我說這三個字的時候,其實比那「親愛的」還好聽,我還喜歡她來打我,追著我滿屋跑,追累了就耍賴皮叫我站住,又開始在我身上練龍爪功。我問過朋友,這樣的想法大家都有嗎?哪知,他們總是探手過來,摸著我額頭,極關切地問:「你沒事吧」。我茫然。記得去年我和苗圃坐在酒吧里看著透明玻璃外飄著的雪,在桌上擺著的留錄上寫道:明天的來臨總是讓我開始想去珍惜昨天,今天的我,總是想擁你入懷。一杯卡布奇諾,一杯檸檬茶的愛……
其實,寂寞著笑與寂寞著哭之間,只是源於希望和絕望。
本來暑假準備在家裡過的,為了和苗圃一起,我騙爸爸媽媽說學校要組織活動必須返回。星期六,媽和老爺子都在家休息,正好去送我上火車,又跟我羅嗦了半天,等到快開車了,才戀戀不捨地下了車。我隔著窗戶,我看到老媽挪動著胖身子,吃力地抬起她的圓墩墩的手向我揮著,老爸像個若有所思的雕像立在那裡,目光定格在車床上。車緩緩兒地移動了,我鼻子一酸,兩行熱淚順著鼻子爬了下去,他們的身影也在慢慢地往後退,直到我再也看不見。這一幕我以為只能在電視里才可以看到,沒想到竟然讓我親自上演了一回,真意切,感動的同座的一個老男人也眼淚花花的。
待坐定以後,我就開始大吃特吃了,以消磨這無聊的火車旅途。偶然看見旁邊鋪的三個女孩沖我笑,我直把自己身上看了一整遍,現無異常,才還以一咧嘴的微笑。「帥哥,來一起打牌嘛。」一個女孩柔聲細語的對我說。我受寵若驚,趕忙迎上,雙扣起來。我在打牌的同時仔細打量了她們一番,都是平常人,從表面上來看。「你還打不打啊?!」我的對家朝著我大吼一聲。我忙隨便丟了一張牌,而後又開始講我的小笑話。她們皆笑,那女的一笑就老打我,我轉過頭望著她,一剎那,我彷彿看見了苗圃。就此我知道了,她叫童彤,鳳眼圓臉,身材纖細,扎著兩角黑翹在腦後,說起話來頭甩啊甩的,很是俏皮。我們聊的時候時間過的真快,轉眼就凌晨1點了。童彤表現的無所不知,因此我心裡一直都惦念著:她一定是個混血兒。晚上她們就這樣吵啊吵的,煩的老子一晚上都跟春遊似的。
第二天下午四點我到西安站了,童彤非要幫我提一大包,我走在她後面,看著她吃力的樣子,目光閃爍。我走出去很遠了,她才上了計程車,爬在車窗前,向我招了招手,我點點頭,隨後消失。
我一直喜歡安靜,認識苗圃以後更是變本加厲,文學院我被安排在每一棟宿舍的最高層,這也恰恰迎合了我的興趣。八樓是一個天台,有很多水泥板子鋪在上面,像是一把把石凳,太陽每天都用最後的一點餘光溫暖著這個地方,讓我看見一大片被染紅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