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先天境界

夜色漸深。

夜行深山並不是一個好選擇。

砍掉數棵樹木，築成簡樸的遮擋，一行人就此安營紮寨。

剩餘的樹枝剛好燒成篝火。

鏢隊中的伙夫將豬腿肉做成菜肴。

一大半給了富商一家，一小半給了老道士。剩下的殘羹湯汁則分發到各鏢師手裡。

炊煙飄進密林中，宛如一條白線。

食物的香氣與溫暖的火焰讓眾人皆感到心安。

冬季山林里，火焰的重要性在食物之上。如果沒有火焰保持溫度，普通人容易被凍死。

煉體高手雖能憑肉身抵禦嚴寒，但也有極限。

斗笠壯漢環抱著長槍，站在隊伍一旁。

作為狼嘯鏢局的二把手，他早已成就武夫巔峰，距離先天境界一步之遙。

此趟走鏢，一是要護送這戶富商前去洛陽府，二是趁此機會尋那入先天境界的法門。

然而他並不抱幾成希望。

當年他師兄先他十年達煉體巔峰，可至今仍沒突破先天境界。

這需要的不是苦練，而是天分，機緣。

一位鏢師來到跟前，竊聲道：

「那李屠戶氣血強盛，至少也是一流武夫，但不是二哥您的對手。青衣人並無內氣，應當只是個正常的引路人。」

「道長呢？」

「氣血微弱，卻氣宇不凡，單衣不懼嚴寒，連續三天未進糧卻無影響，我看不透。」

鏢師眼神複雜地瞥了老道士一眼。

他正在樹下打坐，一副仙風道骨的飄然模樣。

「賈老爺招的高人，必定不凡，或許就是那先天境界。」

斗笠壯漢若有所思。

如果能在他身上獲取到突破先天境界的辦法就好了。

但這種秘辛豈是能隨意告知的。

武學尚且要收弟子，傳至親，何況這種能屬於江湖最頂層的法門。

他該怎樣旁敲側擊，才能窺探一點消息。

斗笠壯漢很是苦惱。

與此同時，李秋夜正和青衣年輕人相談正歡。

他們年齡相仿，話也投機。

「李兄，你是臨水鎮的，可否去過慶陽縣，聽說那裡的燒餅可是一絕啊！」

「嘿，可不巧了嘛。」

李秋夜從兜里掏出一個臉龐大小的燒餅，

「貨真價實的慶陽燒餅。只剩一個，咱一人一半。」

先前街坊們送的東西種類繁多，大半都進了李秋夜的肚子里。

「多謝李兄！」

青衣人饞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迫不及待地接過，一口咬下，

「不愧是一絕，冷了也這麼好吃！」

聽著青衣人由衷的讚賞，李秋夜也露出笑容。

有人的口味和自己一致，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他們一邊吃一邊聊著。

「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王松雲，叫我阿雲就行。」

「你是引路人？」

「算半個，順道引一引，一個人跋山涉水太無趣。」

王松雲三兩口就把半個燒餅吃光了，毫無形象地抹了抹嘴，有些許意猶未盡。

李秋夜仔細地端詳了下王松雲。

年紀應該不過二十，皮膚白皙，手指細膩，應當也是非富即貴。

沒有煉體的跡象，但體內蘊含莫名的精純氣息，遠勝過內氣。

李秋夜心中有了猜測，問道：

「雲兄，你是先天境界嗎？」

「先天境界？」

王松雲想了想，恍然大悟道，

「你說的是鍊氣境吧，是啊。我如今是鍊氣四層。」

「鍊氣境？」

李秋夜故作疑惑。

心中則是無奈一笑。

果然又是鍊氣，還以為能整出點別的花活呢，終歸是修仙世界啊。

「煉精化氣。凡人武夫煉體巔峰后，將體內精氣淬鍊成一縷靈氣，即可突破成鍊氣境。當然，需要一門鍊氣功法輔助，否則難以突破。」

王松雲不厭其煩地說明著，

「李兄氣血如此強盛，應該早就巔峰才對。是缺鍊氣功法嗎？」

「可能是吧。」

李秋夜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論煉體巔峰，他早就達到。

但那三百年苦修卻沒有「煉精化氣」突破鍊氣境，而是往刀法推演提升。

走了和鍊氣完全相反的另一條道路。

以至於他現在捉摸不透自己到底是什麼境界，什麼實力。

「可惜我也沒有。我的修為是胡亂升上來了，鍊氣功法記不全，不能教給李兄，實在抱歉。」

王松雲神情愧疚。

李秋夜擺了擺手：

「沒事。對了，那個老道士也是鍊氣嗎？什麼境界？」

「鍊氣一層。但他經脈阻塞，年紀也老，這輩子到此為止了。而且沒有鍊氣法門，是散修。」

「哦……原來如此。」

李秋夜正欲詢問有關北海蛟龍王的事情。

卻聽撲通一聲。

斗笠壯漢直接跪倒在老道士身前，磕頭就拜。

「道長，在下願意拜道長為師，懇求道長傳承突破先天境界之法！」

斗笠壯漢的語氣堅信不疑。

他剛才正走過去想旁敲側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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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老道士軀體未動，眼眸緊閉便可牽引周邊的雪花。

此等手段。

必定是先天境界！

「嗯……」

老道士捋了捋長須，眼神中的竊喜一閃而過，沉聲道，

「我道門本不收江湖中人，但看你求道心誠，我可破例收你為弟子。不過，你需六根清凈，世俗之物要摒棄……」

「鈴鈴鈴！」

話說到一半，一串急促的鈴鐺聲陡然響起。

王松雲眉頭一皺，幾乎同時，他手腕上的白環也閃起了紅光。

這可不是好兆頭。

鈴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什麼踩碎。

最外圍守夜的幾個鏢師猛地拔刀橫身，喊道：

「有什麼東西過來了！護鏢！！」

其餘的鏢師紛紛將富商一家護送進馬車內，拿好武器隨時待命。

「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獸吼。

由樹榦臨時搭建的防禦被一道黑影撞開。

碎木塊散飛一地。

刺鼻的腥風撲面而來，眾鏢師皆是大驚失色！

這一堆樹榦擋豺狼虎豹都不在話下，怎麼能被一擊撞散！

斗笠壯漢已經閃身到外圍，長槍一抖，向著那道黑影刺去！

「呲！」

這一槍又准又快，直取黑影中心軀幹位置，徑直刺中。

鏢師們神情一喜。

二哥的槍法可謂是江湖一等，這全力一槍刺中，即使猛虎也得斃命。

然而只聽一聲沙啞的低吟，瞬間讓在場所有人汗毛豎起。

「嘶……好疼啊……」

聲音正是來自那道黑影。

火光閃爍，黑影終於顯露出真身。

如鋼絲般的毛髮遍布全身，四五米的龐大身軀幾乎遮蔽了夜空，那張恐怖的半人半熊臉露出人性化的吃痛表情。

不知是真的傷到，還是在嘲笑。

「啪唧。」

人面熊抓住長槍一端，輕輕一握，由鋼鐵澆築的長槍便像是玩具般，被直接掰彎。

它咧嘴獰笑著，尖利的牙齒中寒光閃爍。

……

分界線（境界說明）

妖族境界與人族境界相對應為：

開智→結丹→妖將→妖王→妖皇……

鍊氣3-6→鍊氣6-9→築基→金丹→元嬰……

（每個大境界需渡過天劫，築基又稱一次天劫，以此類推）

妖族的結丹和人族金丹沒有關係，之前寫得不清楚，造成不好的閱讀體驗很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