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下四極

短短几行字，就把景國入仕制度里的貓膩扒了了底掉。真可謂是字字誅心。

當然了。《八國論》之所以叫《八國論》。是因為書中一視同仁。對景國如此，對其他七國的點評也絲毫不落下風。

該表揚的表揚，該噴的噴，一點臉面都沒有給八國留下。

寫的八國權貴恨不得生啖其肉。這已經是不是打臉那麼簡單了。這簡直是往八國祖墳都給刨了。

但恨歸恨，八國明知道作者是何人，卻拿他毫無辦法。

全因本書作者不是別人，乃是嵐山閣閣主的關門弟子所著。

此人名叫方諾，年紀不詳。《八國論》問世之前還一直籍籍無名。甚至就連八國中人都不知道嵐山閣還有這麼一個關門弟子。

誰知道此人不出世則矣，一出世就來了個王炸。

也正因為方諾此人從前名聲不顯。從而導致整個大恆，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之外，對此人的生平皆是一無所知。

要不是此人在《八國論》中有署名，估計天下人連此人的姓名都未必知曉。

按理說一本如此「反動」的書籍是不可能在天下間廣為傳揚的。這裡面不但寫盡了八國之間的腌臢事，更是對各國國君直呼名諱，沒有絲毫避諱。

換做是任何一個國家，早就應該把此書列為禁書，更別說傳閱了。

可事情妙就妙在書寫的是《八國論》。而不是《某某國論》。

書中除了對各國的制度大肆抨擊之外，也對各國的山川河流，地勢走向，甚至作物氣候都有詳盡的描述。

裡面還記載了很多常見病的判斷方法和藥方，與各種農作物的生長習性。

總之除卻那些朝廷里骯髒不堪的蠅營狗苟之外，還是一本不折不扣的百科全書。

甚至在書中還能看到母豬的產後護理，簡直是讓人冷俊不禁。

當然了。書中的內容倒是其次，真正的原因是八國真的做不到從行政力度上封禁此書。

大恆王朝，除了八國之外，還有四個非常特殊的地方。

一曰，東極萬金樓。號稱商行天下。萬金樓的商行遍布天下各地，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萬金樓的商號。

二曰，西極天師府。道門祖庭。信徒數量不知凡幾。歷代天師府天師都是受萬人敬仰的存在。

三曰，南極嵐山閣。文宗聖地。有教無類。擁有天下最全的藏書和最為高深的學問，凡是嵐山閣出來的學子，在八國中隨便都能混個官做。底蘊深不可測。方諾此人，便是出自這裡。

四曰，北極離散谷。兵家聖地，擁有八國之外最強的獨立武裝。大恆咽喉的守護者，歷代軍神的所在地。

以上四地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便是他們都不受八國制約。屬於超然世外的一種存在。更是八國爭相拉攏的對象。

四家一文一武，一道一商。無一不在大恆擁有著極大的影響力。

嵐山閣的學館，萬金樓的商號，天師府的道觀更是遍布八國。早就深深紮根在八國中的多年。

《八國論》若是旁人所著，必然逃不出被封禁的後果。但偏偏是嵐山閣閣主的關門弟子所著。

想要封禁，嵐山閣第一個就不會答應。更何況，就算你陽奉陰違也做不到，嵐山閣自己的學館你總管不到吧。只要嵐山閣的學館還在八國中存在一天。《八國論》就註定要被世人所知。

更何況萬金樓在此時也插了一腳進來。對萬金樓來說，天下無不可做之生意，既然《八國論》這麼火爆，萬金樓自然少不得要分一杯羹。

只要你敢出的起價，萬金樓就沒有不敢賣的。萬金樓商行何其多也，如何封禁？相較之下，萬金樓甚至比嵐山閣還賣力氣，對嵐山閣來說，無非就是揚名而已。

可對萬金樓來說，那可是實打實的銀子啊。這幫人為了銀子，就像瘋狗一樣，沒什麼事不敢幹的。

更遑論天師府的老天師在閱過此書後，便公開放言道：「此書乃貧道所見古今第一奇書。書中內容包羅萬象。道盡世間規則。其言辭之犀利，觀點之獨特，文筆之直白乃貧道生平僅見。」

更是對方諾此人評價道：「童閣主收了個好弟子啊。嵐山閣後繼有人了。此乃萬年不出的麒麟之才，得之可安天下。」

就這樣，有嵐山閣護航，萬金樓傾銷，再加上天師府老天師親自下場背書的情況下。《八國論》便以風捲殘雲之勢，橫掃整個天下。

成為了所有文人墨客，王公貴族案頭的必備書籍。甚至就連在鄉野間的愚夫也在傳播中知曉了本書的大名。並把書中很多內容奉為圭臬。

書中有一句話真是說到他們心裡去了。

「被人剝削不可怕，怕就怕你是怎麼被人剝削的都不知道。被人剝削還不自知，甚至還反過來對其感恩戴德。那這輩子活該當一輩子泥腿子。」

八國權貴們見此書氣候已成，除了咬牙切齒之外。再無任何辦法。

歸根到底只能怪自己不夠強，沒有強到統一整個天下，沒有把那所謂的天下四極都收入囊中。才導致一部如此反動的書籍在當今天下大行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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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打不過就加入的原則。尤其是天師府天師的那句話也點醒了八國中人。

「麒麟之才，得之可安天下。」

恨歸恨，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此人的才學不可用常理度之，否則也沒有如此高的見識，把八國的內褲都扒個底掉。甚至書中有些觀點就連八國自己都是後知後覺。看到書中解釋才豁然開朗。

別說八國了。有的國君，甚至連自己一國都沒整明白。

書中內容雖然說的難聽，但又何嘗不是了解其餘七國的一個途徑？自家的那些缺點雖然都被暴露出來，其餘幾家也沒好到哪裡去啊？主打的就是一個一視同仁。

大爭之世，一步錯，步步錯。一步慢，便是步步慢。如若能到這麒麟之才的輔佐，那豈不是一統天下有望？

想通此節，各國都是不約而同的想到一塊去了。此人一定要為我所用。

出使。出使嵐山閣。說什麼也要把這個叫方諾的人請下山來。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得到此人輔佐。

自己得不到還則罷了，要是被敵對的國家得到了。那真是連覺都睡不著了。

這才有了八國使團齊赴嵐山閣的盛景。規模之龐大，禮節之隆重令天下無數學子心嚮往之。

可就在這天下被《八國論》一書攪的天翻地覆的時候。

作為始作俑者的方諾，卻還對此還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