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紀夜覺得,他們是來抓姦的
紀夜屏住呼吸,從來就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名字這麼好聽過。
他把黎知音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覺得不真實。
是夢嗎?
還是他人性值太低起了幻覺?
他越不確定,越是靠近。
黎知音感覺紀夜在陰沉地逼近她,漆黑的眼睛像張鋪天蓋地的大網。
她覺得紀夜有點變了。
但說不出哪裡變了。
她被他抵在牆上,退無可退,開始尷尬:「你幹嘛離我這麼近?」
紀夜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黎知音慌張。
難道眼前的紀夜不是紀夜,只是她的幻想?
黎知音抬手想推開他,紀夜卻忽然開口:「遲野說你背過我們所有人的資料,那我問你,我最喜歡吃什麼?」
黎知音:「……肉。」
紀夜的聲音開始發抖:「那我最不喜歡的東西呢?」
黎知音:「……吃不到肉。」
她回答完,空氣里又是一陣詭異的安靜,好像她陷入了一場似真似假的夢境。
她還是無法判斷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幻境,乾脆把他領子往身前一抓。
「憑什麼就你一個人問我,我也要查一查你!」
她湊到他脖子旁邊用力嗅聞,嗅到紀夜身上傳來的淡淡木系香氛味兒,獨屬於紀夜的味道。
她放鬆地笑起來:「就是你啊紀夜!我就知道我沒瘋!!」
紀夜怔愣,看她燦爛的笑容在眼前綻開,好像完全忘記她失蹤之前還跟他們爭吵過。
她是實實在在因為他在而高興的。
跟別人無關。
這個笑容只屬於他一個人。
紀夜血氣翻騰上涌,抬手摟住她的腰——
好幾輛車子碾壓過石子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有人來了!
紀夜雖然沒有去看聲音的源頭,但一種對敵人的敏銳直覺像盤踞的蛇纏緊他脖頸,讓他開始呼吸困難。
一定是遲野他們來了!
果然黎知音一現身,他們就聞到了味道,迫不及待地來找她了!
他一把將黎知音按在懷裡,惶恐得像要被搶走孩子的家長,不知道要怎麼抱才能挽留她,只得把她往心口裡按,恨不得鑲在他身上。
馬上他就抱不到她了。
而且顏覺夏他們已經變了,這一次回家,他們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給她自由。
因為他也不會給她自由。
黎知音聽到紀夜激烈的心跳,很疑惑:「紀夜,你怎麼了?」
紀夜沒說話,迎上她的眼睛。
她茫然地湊到他臉前,鼻子里溢出的呼吸像幼嫩的春風,還沒長成就往他臉上撲——
「你不舒服嗎?」
呼吸逼近。
紀夜盯著她的臉,難以壓抑的慾望像森冷悠然的蛇,慢悠悠地從脊骨竄上後背,從後腦附上他口腔里去。
他忍不住掃向她的唇,想張開嘴咬住,吮吸。
紀夜克制地咬住下唇,沒有回答,緩慢且用力抱緊她,強壯的手臂像咬合力很強的牙齒,整個地將黎知音摟緊了。
這一剎那的光陰,彷彿是他偷來的。
接二連三的開車門聲從樓下響起,窗外的氣氛變得緊張。
那是一群低人性值聚在一起時傳來的陰森。
他們重新在這裡相聚,但誰都沒有跟誰打招呼,因為黎知音不在,他們懶得說話。
但在紀夜的耳朵里聽來,他們這麼安靜,像是在抓姦。
外面的人邁開步子,走進小賓館。
腳踏破舊樓梯的嘎吱聲重疊在一起。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穿著軍靴,比其他人腳步快一點,徑直來到充滿血腥味的房間,剛想推開門,卻又停頓,後退幾步,來到房門緊閉的房間前。
男人輕輕推開房門。
風撲面而來。
蕭玦進入室內,掃視全場。
這間房間空無一人,只有一頂帽子掉在地上。
蕭承在他身後匆匆走過:「出了事故的房間在前面,你看這個房間幹什麼?」
蕭玦沒說話,負手踏步進房,拾起地上的黑色鴨舌帽。
他再探頭出去,窗戶底下有一個很深的男性腳印。
蕭玦危險地眯了眯眼。
隔壁房間內,蕭承蹲在屍體旁邊,把屍體仔細檢查:「他們是被熱能螳螂刀殺的,都是被一擊斃命,義體還被拆了,應該是被拿去賣錢了。」
玄熙陰森地盯著屍體:「知音會拿別人的義體去賣錢嗎?」
「會。」遲野神色陰沉:「她需要錢的時候,就一定會,她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
「可是這也不能確定這人是黎知音殺的。」溫徐行站起來,環顧四周:「這地方本來就很亂,這群人又是干臟事的,得罪了人也說不定。」
顧清寒推了推眼鏡:「傭兵來信說,這區域出現了個外國漂亮女人,緊接著,黑幫老大歐特離奇死亡,附近的黑色小旅館也出現了命案,這種乾脆利落的手法,不是知音還能是誰?」
墨斯年拿出紙,擦拭臉上的血,露出一顆點綴在他臉頰上的小痣,像似墜非墜的眼淚。
他陰沉開口:「我這邊聽到的情報是,知音拿了幾個義體去西區的貧民窟賣錢,還搶走了老闆的所有錢,並跟老闆做了個交易,老闆讓她去殺歐特,換取知音在他們家住五天,因為五天後有一艘到A國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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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厲擰眉:「那個老闆呢?」
「死了。」墨斯年將紙丟進垃圾桶,眉眼間皆是暴虐過後的肅殺之氣:「他讓知音去殺人,不是因為他真的想做交易,而是因為他覺得歐特厲害,可以殺了知音,我就沒留他的命。」
顏覺夏的聲音從洗手間傳來:「你們不用再討論了,這人絕對是知知。」
他們看向洗手間。
顏覺夏從洗手間走出,對手下道:「地上有很多女人的頭髮,長度跟黎知音的頭髮長度統一,去驗一下DNA。」
手下不敢遲疑,匆匆去了。
另一道輕快的男音在走廊外響起:「你們猜我找到了什麼?」
他們望向走廊外,蘇聞禮走進房間,用紙捏著一條黑色手鏈,笑得陰森:「我找到了紀夜的人性值檢測器。」
房間內靜了一靜。
顧清焰環視左右:「那紀夜人呢?」
蕭玦大步進入房間,篤定開口:「他已經跳窗戶走了。」
大家一震,錯愕看向蕭玦。
蕭玦撕開小旅館的簡易包裝洗髮露,確認一下味道,又聞了聞黑帽子上殘留的氣味,臉一沉。
「這帽子果然是黎知音的。」
蕭厲不理解:「哥,你怎麼確定這帽子就是黎知音的?」
蕭玦把垃圾丟掉,將帽子握在手裡:「兇手來這裡是特意來洗澡的,但我一路走來沒見到幾個愛乾淨的原住民,這帽子雖然有使用痕迹,但應該是洗乾淨的二手貨,還沒戴多久,不是黎知音還能是誰?」
「那人呢?」顏覺夏探頭看向窗外,一無所獲,急切望向蕭玦:「她就留了一頂帽子在這?!」
「不是她留的。」蕭玦定定望向顏覺夏:「她是被迫的,因為紀夜知道我們來了,把她帶走了。」
顏覺夏驟然沉了臉:「不可能!紀夜知道我們在找知音,怎麼可能會把她帶走?!」
黎星皓冷笑一聲,附和道:「就是啊蕭玦,你就算是想要挑撥離間也要有個邏輯,紀夜明知道我們大家都在找黎知音,怎麼可能知道我們來了。就帶著她跑呢?」
蕭玦倒也不急著反駁,陰沉彎起嘴角:「黎星皓你跟紀夜不是絕交了嗎?你怎麼還幫著他說話?」
「那是他們單方面跟我絕交,又不是我跟他們絕交。」
黎星皓對他的言辭很不爽:「更何況,我們之間絕交是因為黎知音,而不是因為紀夜的人品,你懷疑他,我就是要站出來說話!」
蕭玦:「那如果你找到黎知音,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嗎?」
黎星皓毫不猶豫:「我當然會啊!我們在這兒不就是為了找她嗎?!」
蕭玦冷笑,高高在上地道:「要不你好好想一想?陷入絕境的黎知音,死裡逃生,在異國他鄉語言不通,沒有辦法回家,你遇見的是一個無助的她,你會第一時間叫我們來嗎?」
黎星皓臉色一變。
無數信息量在他眼前閃過,他捕捉到一點虛無縹緲的幻想,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貪婪的念頭很輕易地佔據他的思維。
蕭玦笑意逐漸消失,看出他的答案。
「你不會。」
「所以。」
「紀夜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