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個草包還收拾不了嗎？

吵架是邱家的常態。

兩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更是基操。

周圍鄰居都知道，邱靈是個倒霉催的。

每次吵架都要挨揍。

但這次動靜太大，小姑娘高喊殺人，聽動靜像是動了整刀，隔壁王嬸擔心出人命趕忙跑去喊人。

院子里一下湧入七八個阿姨，將邱光明和邱靈兩人分開。

邱靈也因這群人的湧入，漸漸恢復冷靜，手一松，刀就被人奪走扔出去老遠。

「你們是誰？踹壞我家大門，賠錢！」董慧對突然出現的幾個女人抱有敵意。

要不是對方人多，她指定敢動手。

為首的一位中年女性冷聲道：「我姓黃，是鎮上的婦聯主任。」

「聽說你們把自己女兒往死里打，我過來調查情況。」說完，她目光落在邱靈身上。

邱靈：不愧是王嬸子！給力！

一通折騰下來，邱靈頭髮蓬亂，臉上有抓痕，手臂上全都是青紫痕迹。

十分符合受到虐打的形象。

黃主任氣不打一處來，「還有沒有做父母的樣子，你們自己看看孩子身上的傷痕！」

董慧才不管對方是什麼主任，什麼婦聯。

氣急敗壞道：「我在自己家，打自己娃兒，關你屁事！

別東拉西扯，趕快賠我大門錢！」

說罷，右手往黃主任面前一攤。

邱光明真想給自家傻婆娘一巴掌。

白吃這麼多年乾飯，不知道民不與官斗嗎？

忍著怒意將董慧拽回來，又在面對黃主任時，露出一臉討好，「黃主任，誤會，都是誤會，我們跟孩子鬧著玩兒呢。

她還犯渾地給了我一刀，嘶，可疼了！」說著，還把手背上的傷放在眾人面前展示。

外頭有看戲的鄰居，冷不丁冒出句：「你把孩子往死里揍，還不允許孩子還手了？

我看小邱也渾身都是血呢。」

大實話一出，黃主任仔細盯著邱靈的臉看，那嘴角還掛著血絲呢！

董慧頓時像只炸毛的雞，懟道：「她的命都是我的，我怎麼打不得？

不就嘴巴出點血嗎，誰還沒個牙齒咬破嘴皮的時候？」

本來邱光明還想賣慘的，畢竟他也被邱靈用鐮刀割破了皮。

豈料董慧說話不過腦子，成功燃起黃主任滿腔怒意，「甭管打誰，打人就是不對！就算對方是你親生女兒，你要是把人打壞了，照樣要坐牢！

現在是法治社會，人民必須依法辦事！

你要敢挑戰法律權威，必將受到法律嚴懲！」

被成功截斷話題的邱光明，因為黃主任的一聲厲喝，嚇得打擺子，「黃，黃主任，我們錯了，保證沒得下次！」

黃主任睨了他一眼，「你今天這種行為，我是可以報警的！」

董慧：啥？打自己生的種，居然要被警察抓，還要坐牢？

多新鮮吶！

她錯愕之際，邱光明已經拍著胸脯保證，一臉誠懇地認著錯。

假惺惺，全是虛偽表象。

不能讓他就這樣敷衍過去。

邱靈拉著黃主任的衣袖，眼淚狂飆，「黃主任救命，我爸媽要把我隨便嫁人，男方是隔壁縣的劉軍，我們連面都沒見過，但聽說他又凶又惡，我害怕，我不嫁，他們就逼我打我。

嗚嗚嗚……我爸媽還說，我要是不嫁，就打死我，就算配冥婚也要把我嫁出去！」

周圍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說家務糾紛嗎？

好哇，邱光明竟然說謊！

封建糟粕都過去多少年了。

居然還包辦婚姻！

大家對邱靈的同情又深了幾分。

「邱靈平時多懂事一個孩子，見人就喊，嘴巴甜又勤快，邱光明跟董慧兩個簡直不當人，把娃兒欺負得太狠了。」

「就是，邱靈跟我娃兒一個班，聽說平時成績不錯，今年還差兩分就考上大學了，這要是我娃兒，直接交錢復讀，她家大人也是沒有格局，居然寧願把她嫁人！」

「腦子被豬啃了！」

「呵呵，邱昌貴都20了，肯定是為了嫁女兒的彩禮錢，好給兒子娶媳婦。」

是哪位人美心善的鄰居阿姨一語道破真相。

邱靈真想給她豎大拇指。

另一位人美心善的阿姨也滿臉震驚道：「對啊，而且我還沒聽說過當父母的，要把女兒打死去配冥婚，也是不怕遭報應。」

前面的董慧認，配冥婚是什麼鬼？

雖然這個想法也不錯。

但是她還沒有來得及說！

「你個死閨女，都學會撒謊了是吧，我什麼時候說過要給你配冥婚了？！」

「你說了！你說我生是劉家的人，死也是劉家的鬼！

還說如果多生幾個像我一樣的貨色就好了，就能掙更多的錢！」

這尼瑪。

董慧還真無法反駁。

因為她真的說過。

但她和邱光明口中『死是劉家的鬼』並不是配冥婚意思啊！

圍觀群眾將董慧無言以對的樣子看在眼裡。

心裡認定她就是那種要把女兒打死配冥婚的狠心母親。

惡毒後母也不過如此了吧！

群眾里，不乏為人母親，為人女兒者，都覺得董慧太狠毒。

如果唾沫星子能夠淹死人，大家恨不得把陳年老痰都擤出來，齊心協力把董慧給淹咯！

「黃主任，邱光明和董慧倆人的思想覺悟太低！必須帶回去好好糾正教育！」跟著黃主任一起來的其中一位辦事人員氣呼呼地說道。

她也有女兒，自認為女兒就是最貼心的小棉襖，也最見不得重男輕女的父母！

當然，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年代重男輕女的海了去了，但邱光明和董慧簡直偏心地沒邊兒！

不拿人命當回事。

就應該被當成反面教材的典型來教育，決不能姑息！

黃主任也正有此想法，「把他們兩個帶回婦聯辦公室，要是敢犯渾就報警！」

一聽要報警，邱光明和董慧哪敢反抗，灰溜溜地被帶走。

而渾身是傷的邱靈，則被黃主任留在家休息。

走之前，邱光明深深地看了邱昌貴一眼。

也不知道邱昌貴有沒有明白那眼神中的深意。

反正邱靈是看明白了。

邱光明是讓邱昌貴盯好自己，決不能讓她跑了！

邱靈：最難解決的大人都搞定了，一個草包還收拾不了嗎？

婦聯的人一窩蜂走了。

鄰居們七嘴八舌地安慰邱靈。

擔心她渾身是傷做不了飯，這家送碗麵條過來，那家送兩個小菜過來。

邱靈被眼前熱騰騰的食物熏花了眼睛。

邱光明折磨人的手段，除了打還有餓。

沒飯吃人就發昏，邱靈經常在上學路上就暈了，偶爾鄰居們見她臉色蒼白，東家給一個饅頭，西家給倆包子。

邱靈感動極了，愣是沒憋住眼淚。

剛才被打她沒哭，向黃主任告狀時是假哭。

此時此刻，才是真的哭了。

她轉身，朝王嬸子在內的所有幫助她的人深深一鞠躬，「謝謝！謝謝各位叔叔嬸娘，爺爺奶奶，要不是你們，今天我就沒命了。」

鄰居趕忙將她攙扶起來，小女娃又瘦又小，生怕這一彎腰，就把骨頭給折了。

也是不容易，一天天在邱家當牛做馬，還不被當成人對待。

不怪邱靈爆發，要把事情鬧大。

這要換做他們，也是要發一場瘋的。

「以後你爸媽再打人，你就跑，別傻站著讓他們撒氣！」

「女孩子也別乖過頭了，做人不能被欺負死！」

鄰居們七嘴八舌地勸慰著。

王嬸子也從家裡拿出一瓶小罐子塞她手中，「這是你叔做的膏藥，抹在淤青上就不疼了。

快去吃飯吧，吃了好好睡一覺，你這一身傷可得好好養！」

邱靈只是點頭。

但睡一覺是不可能的。

她沒有多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