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包子
我從來沒想過,搶劫的事能落在我的頭上。
當然,我是被搶的那一方。
對面七八個彪形大漢,而我只是一個剛滿16歲不諳世事的小菜雞。
心裡不慌那是不可能的。
我死死的捂住自己的挎包,其中一人對我踹出一腳,這一腳直接踹到了我的肚子上。
一股大力襲來,我向後踉蹌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剛才吃的那幾個包子,差點沒吐出來。
踢我這個人上前,抓起我的脖領子,將我整個人都提溜起來。
他張開嘴,露出滿口大黃牙,一股比廁所還難聞的味道直衝天靈蓋。
他媽的,這幫傻逼難道都不刷牙嗎?
「小子,識相點,老實把包交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來到津沽地界。是龍你也得給我盤著!」
這傢伙的唾沫星子噴了我一臉。
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我把包遞給了他。
這可不是我慫,我這叫識時務者為俊傑。
大黃牙接過我手裡的包,滿意的笑了笑,然後一把將我甩在了地上,屁股與地面完成了一次親密接觸。
幾個人見包到手,也不再理我,轉身就要走。
就在這時,從不遠處的巷子里傳來一個聲音:「嘛呢?你們都揍嘛呢?」
(ps:這裡的嘛讀四聲)
接著,一個胖呼呼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
小胖子個頭不高,目測也就一米六多一點。體重我估摸著得有一百六七十斤,身穿一身黑色道袍。
不過道袍有點不合身,看起來有些滑稽。
幾個劫匪看見小胖子這身裝扮也不免笑了起來,大黃牙擼起袖子,二話沒說,準備上前給他一個教訓。
剛走到小胖子身邊,就聽見一聲慘叫,我心裡嘆了口氣,為小胖子默哀。
誰知道,幾秒鐘后,竟是大黃牙跪了下來。
剛才那聲慘叫也是他發出的。
「都嘛年代了,還干這些不要臉的勾當,咱們津沽的形象都被你們丟盡了。」
小胖子一口津腔,說話聽著和說相聲一樣。
其餘幾人見大黃牙吃了虧,一起對著小胖子沖了過去。
可是不到一分鐘,紛紛倒在地上,痛苦的捂著襠部,慘叫聲更是惹得過路人側目。
小胖子解決完這些人拍了拍手說道
「今天就先給你們一個教訓,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肖龍,都記住了嗎?」
說完他就撿起大黃牙身前的包,走到我面前將我扶起,然後將包遞給了我。
我剛想開口表示感謝,小胖子給我使了一個眼神,拉著我快速走開了。
等出了大黃牙他們的視線,小胖子拉著我開始跑了起來,一口氣跑出了好幾條街,這才停了下來。
我累的大口喘著粗氣,但是別看小胖子胖,人家的呼吸很是均勻,好像沒事人一樣。
我心裡默默想著,這是個高手。
「有錢嗎?我餓了。」
我急忙點了點頭,從包里抽出幾張老頭幣遞給了小胖子。
小胖子左右看了看,然後也不客氣的將錢揣進了自己的口袋。
「這錢算我借的哈。」
這會兒,我的氣剛喘勻,連忙擺手說不用還。
小胖子說行。
我:「……」
小胖子帶著我來到一家小吃店,自己吃了兩大碗抻面。
一頓狼吞虎咽后,才心滿意足的摸了摸肚子,打了一個飽嗝。
好像許久沒吃過飽飯一樣。
「你叫嘛?我叫包小谷。」
「你剛才不是說你叫肖龍嗎?」
「嗨,肖龍是我師父的名字,這幫人是津門的跑腿子,專門干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我把我師父的名字報給他們,叫他們去找我師父報仇去吧。」
這包小谷也是有趣,從和他交談中得知,他是津沽藥王觀中弟子。
昨天他自己配了一副葯,想檢驗一下藥的效果,於是將葯投在了水井裡。
這下可闖下大禍了,可能是包小谷學藝不精,這葯直接把整個觀里的人都干挺了。
好在包小谷的師父及時調配出解藥,這才讓眾人脫離了危險,要不然幾十口人不死也得殘。
而反應過來的眾人,知道這一定是有人投毒,誓要抓住可惡的投毒賊。
包小谷自知捅了天大的窟窿,趁所有人沒注意他,抓了一身衣服就跑路了。
從昨天到今天一口飯都沒吃,剛才正好遇到了被欺負的我,於是出手把我救了下來。
這也算是緣分。
「吳果,你說你來津沽找人。你嘛消息都沒有,就敢一個人來,我都不知道該說你勇敢還是說你傻逼了。」
「我登了報了,我想孫大海看到報紙後會聯繫我吧。」
「用嘛聯繫?你是留地址了還是你有bp機?整個津沽有多少叫孫大海的知道嗎?就你這樣還隻身一人闖蕩江湖?死在哪都不知道。」
我被他說的啞口無言。
確實,我當時也沒想過這些,那個報社的人也沒問我這些。用包小谷的話說,就是看我是外地人,年齡小,純粹是想坑點錢。
30塊錢買點嘛不香?
「這樣吧,你剛來津沽,人生地不熟的。你有錢,你管我飯,我對津沽熟悉,我幫你找孫大海。」
對於他這個一頓飯要吃兩碗抻面的人,我真不知道這兩千塊錢能撐多久。
但眼下包小谷說的也是最好的辦法,他身手好,在身邊最起碼能當個保鏢。
仔細算算,一天就管三頓飯,也不虧。
「包小谷……」
「嘿,別叫我全名,聽著彆扭,叫我包子就行。」
我瞅了他兩眼,這名字和他的體型倒是很般配。
「包子,那接下來我們去哪?」
「當然是找地方睡覺了。」
包子剛過了19歲的生日,比我大了三歲。
其實他的情況和我差不多,從小就被父母遺棄在藥王觀門口。
他師父肖龍看他可憐,就從小把他養在廟裡。
這樣的身世讓我對他的好感直線上升,同樣是苦命的孩子。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倆都有對自己很好的師父。
躺在旅館的床上,我不禁想起了吳老二,不知道此時他在何處?是否安全?
不出意外,來到津沽的第一夜,我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