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夢浮生（四）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小西弗勒斯在農場迎來了第二個聖誕節，以及他的第二個生日。

他的生日在元旦后的第九天。

小西弗勒斯覺得無所謂，從他有記憶開始就沒有慶祝過自己的生日。

蛋糕、紙帽子、禮物這些東西離他太遠太遠，只要那天托比亞沒有回來、艾琳沒有哭泣，就是最好的禮物。

但姜顯然不會這麼想。

小西弗勒斯看著葡萄架下桌子上那個巨大的蛋糕——毫不誇張，這個蛋糕大到能把他一整個塞進去。

蛋糕上的魔法蠟燭正在燃燒，不多不少正好十一根。

院子里的燈籠比平時昏暗地多，與之相反的是葡萄架上纏繞的彩燈，數百個五顏六色的燈泡正在閃閃發亮，看起來又熱鬧又溫馨。

姜和多比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一道道華夏美食在多比的控制下飛上桌子，他看到姜正在對他招手。

「生日快樂，西弗，長壽麵和吹蠟燭，你選哪個？」

小西弗勒斯努力咽下喉嚨里的酸意，鎮定地走到葡萄架下。

「……長壽麵。」

長長的一根面浸在清亮的湯汁里，幾顆小青菜，一個荷包蛋，他想著有關長壽麵的介紹，努力在不咬斷的情況下把一整根麵條吃了下去。

「好了！現在來吹蠟燭！」

小西弗勒斯：……

原來不是二選一，是選先後順序。

小西弗勒斯臉頰漲熱，在姜的「威逼利誘」下戴上了紙帽子，又在姜和多比的起鬨聲中像模像樣地許下願望，一口氣吹滅所有蠟燭。

如果生日許願真的可以靈驗——他希望這樣的生活能夠永遠持續下去。

姜給了他生日禮物，一個小小的白玉藥瓶，打開瓶塞，一顆金棕色的、小小的丹藥在瓶底滾動，持續散發出濃烈複雜的葯香。

小西弗勒斯驟然抬頭，眼神晶亮地看著姜。

他終於可以學習那些招式、讓自己變得更強了嗎？

姜笑眯眯地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他用力攥緊了藥瓶，覺得心臟正在胸腔中劇烈跳動。

「……其實我不需要過生日，」小西弗勒斯壓低了聲音，遮掩住聲線里的哽咽，「但是，謝謝，姜，我很喜歡這個生日禮物。」

姜靈沐自顧自地說道。

「今年九月份你就要正式入學了，等你在學校里交到足夠多的朋友，這麼大的蛋糕就不算浪費了。」

「而且對小巫師來說，11歲的生日是很重要的，不容錯過！」

小西弗勒斯仰頭看著蛋糕，心底冒出期待，他真的可以擁有很多朋友嗎？

……………

春天來過又離開，眨眼間農場就迎來了盛夏。

做完訓練早課，小西弗勒斯熟門熟路地來到西瓜地，選了四五個成熟的大西瓜，用漂浮咒帶回院子。

清理掉西瓜表面沾上的沙土，抽出魔杖點了點放在一邊的彩色綢帶。

綢帶像是活過來似的繞著西瓜編織成網，眨眼間西瓜們就被包裝好了，小西弗勒斯滿意地點了點頭，走進廚房準備早飯。

不久前他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被派來農場的貓頭鷹很是興奮——這估計是它最輕鬆的一次工作。

距離開學還有一個月時間，姜決定今天帶他去倫敦對角巷購買入學需要的物品。

儘管他早就跟著姜把對角巷逛熟了，但他仍舊興奮不已。

他學會的魔咒越來越多，姜送他的第一根魔杖的問題也逐漸顯現出來，變得有一點點不順手。

他期待能擁有一支真正和他完全契合的魔杖，也期待能和姜一起出門的日子。

小西弗勒斯把早餐擺到桌子上，不知第多少次從口袋裡拿出那封給新生的信，再次核對起來。

坩堝，他有很多坩堝，不需要買；魔藥瓶，他有數不清的魔藥瓶，不需要買；課本，姜早就給他買齊了，他甚至已經學過一遍，也不需要買。

龍皮手套、天平、基礎魔藥材料、羽毛筆墨水羊皮紙……也不需要，家裡有的是。

一隻貓頭鷹……唯一一個需要他用貓頭鷹聯繫的人就是斯拉格霍恩教授，農場里的雕鴞被姜養得膘肥體壯，他不需要單獨的貓頭鷹，對老鼠蟾蜍什麼的也不感興趣。

而且他敢肯定，如果他抱著一隻大蟾蜍或是耗子回來，兩個小時后就會被姜掃地出門。

想到這裡，小西弗勒斯謹慎地把寵物從清單上徹底劃掉。

看來看去，最後只剩下魔杖和校服。

或許姜又會拉著他到巫師或者麻瓜的服裝店裡亂逛……小西弗勒斯微微皺起眉頭，從現在開始想拒絕的理由。

這兩年他長高了一大塊，衣服鞋子換得很勤，他很喜歡寬鬆舒適、結實耐穿的道袍、短褂。

但姜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總是喜歡給他買各種各樣的麻瓜衣服，還不允許他用魔法把衣服的尺碼變大。

明明她自己也不喜歡穿麻瓜工廠里生產的衣服。

再次核對好入學必需品的清單，小西弗勒斯拿出一隻小小的錢袋，這隻錢袋有無痕伸展咒，裡面是姜給他的零花錢，大多數是巫師硬幣，還有一小部分英鎊。

和霍格莫德的巫師們不一樣，姜很喜歡麻瓜製作的各種東西，有時間就會帶他去麻瓜世界玩。

儘管大多數時候都是姜在興奮亂跑，他緊張地到處追趕，但也很開心。

他在這裡幾乎花不到什麼錢，這些零用錢積攢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他想給姜買一個禮物。

很快，姜從農場里回來，他們一起吃過早飯，姜收起那些包裝好的西瓜，打開那道神奇的黑洞洞的門，牽著他的手直接來到破釜酒吧的後院。

或許是因為學生們的開學需要，對角巷比往常要熱鬧得多，小西弗勒斯跟著姜先去了幾家藥房，把西瓜送了，這才往奧利凡德的店走去。

他沒想到自己能這麼快見到莉莉。

紅髮碧眼的女孩兒就站在奧利凡德的店門前，手裡拿著一根嶄新的魔杖，她的麻瓜父母就站在她身後，神色緊張地打量著往來的行人……

小西弗勒斯看著莉莉，又抬頭看向姜，姜眨了眨眼睛。

「那不是你的朋友嗎？不去打個招呼嗎？」

小西弗勒斯點點頭，快步朝女孩兒走去，用力揮著手臂。

「莉莉，莉莉！」

莉莉抬起頭，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著他，慢慢的，她的眼神變了，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

「西弗勒斯！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