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憤怒的額爾敦塔娜

厄音珠不知道該怎樣寬慰她，只能笨拙的陪她坐在一旁，靜靜的聽她說著那些壓抑的心事。

「小九被我保護的太好了，她不是人間險惡，也不懂後庭里的爾虞我詐，這些年後庭的腌臢我都背著她，以前總想著，我的女兒生來就應該是高貴無雙，就應該無憂無慮纖塵不染。」

「所以許多事都背著她，才養成她如今這副純白的性子。」

厄音珠見大妃神色落寞，開口道：「大妃一片愛子之心令人感動，公主如今還小，一切還來得及，您可以慢慢教她，整個北疆誰人不知九公主是大汗的掌上明珠。」

「有您在有大汗在，這世上誰敢苛待殿下？」

額爾敦塔娜呵笑了聲，端著銀杯感受著裡面的熱氣源源不斷的溫暖自己原本已經有些冰涼的手，可是卻暖不了那涼透的心。

「大汗今個能寵愛這個，明個能寵愛那個，哪裡有什麼定數，不過都是自欺欺人的笑話，當了真可就是斷了退路。」

「你不也瞧見了，今個小九都找不到了，又從王帳里叫出來他了嗎？」

「小九比旁人幸運些，但也僅僅只是一些而已。」

「有些東西跟權勢比起來，便是骨肉之情也沒什麼。」

厄音珠倒不這樣認為，大汗對公主的看重是有目共睹，怎麼會隨意捨棄她？

額爾敦塔娜淡然看出厄音珠那淺白的心思，心裡嗤笑，這丫頭沒經過男女之情，自然不懂裡面的心酸苦楚，她與岱欽年少相伴，一起經歷過落寞，也一同見證過輝煌。

自然最是看得清枕邊人的心思，只不過以前寧願欲蓋彌彰罷了。

「布昆圖雅。」

厄音珠聞言一怔，大妃知道大汗在王帳里見的是誰了？

於是訕笑道：「大妃，就算她去王帳里找大汗，也沒什麼關係，不過是一個妾室，便是有她哥哥也不過是狐假虎威，不足為懼。」

白皙的手指敲擊著桌面，若是細看就知道那看似細膩的手掌布滿了薄薄的老繭，那些都是陪著岱欽鞍前馬後南征北戰留下的痕迹，在手腕處額爾敦塔娜一直帶著一隻兩指寬鑲著各色寶石的鐲子，凡是伺候過大妃的老人都知道大妃的這隻鐲子一直不離身。

那是岱欽送的，人們只道是他們夫妻情深的象徵，可是只有大妃自己知道那璀璨的鐲子下是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疤，額爾敦塔娜手指不自覺的摸到那綴滿寶石的鐲子，觸手冰涼，彷彿隔著那冰涼的寶石撫摸著那道深可見骨的刀疤。

明明早就不疼了，為何如今還是能感覺那早已癒合的傷口在隱隱作痛。

耳邊還是厄音珠開解自己的話，她用不著人開解只是有些悵然，為了自己曾經的付出而不甘，為了那些過往而悵然，更為了他們母子三人的未來有了一絲擔憂。

或許旁人會說她這是杞人自擾，可是她卻相信自己的直覺，便是自己手握嫡子嫡女可是似乎他們的關係依舊危如累卵。

「大妃，若是依我說，咱們就不該放任那個女人，她不同於後庭里的其他女人，妖妖嬈嬈的，一副南蠻人的矯揉造作，根本不像咱們北疆女子英武颯氣。」

厄音珠一想到那個布昆夫人那一身媚骨的樣子心裡就不快，這人本來大好的青春為何偏偏要看上一個能當她阿爸的男人，這不是一朵鮮花專找牛糞插么？

就算那坨是狗頭金也不值當的吧？

一個妙齡女子，且才貌雙全，渾身又透著一股妖氣，這是個男人也受不住，更別提是位高權重的大汗。

厄音珠一邊抱怨大汗薄情寡義一邊忿恨布昆圖雅狐媚惑主。

可是看見她家大妃那古井無波下的落寞，這下心裡連把大汗都給罵進去了。

「大妃，您才是這後庭之主，只有你打壓旁人的份，哪裡還要咱們退避三舍。」

「不過是一個悍將之妹，我們北疆兵多將廣，還用得著在一棵樹上弔死嗎？」

「那布昆圖雅既然不識趣，我們還擊也是應當的，省的她舒心日子過久了連自己的身份都忘記了！」

厄音珠原本秀麗的面容適時地浮現一絲狠厲，她才不相信什麼盛寵不衰，這世上漂亮女人多了去了，走了一個頂多讓大汗不舒服一震，過不了多久那個女人也會消失在他的記憶里，直到再也存不下痕迹。

額爾敦塔娜沒有錯過厄音珠那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意，可是終究沒多說什麼，閉了閉眼，無所謂的擺擺手，「罷了，提那些煩心事作甚。」

「小九跟我說，今日一個男子救了她，還將她安然無恙的送回來了，卻又不顧小九的挽留一人走了。」

「我想著，終究是小九的恩人，怎麼說也不能這樣潦草，再說便是走了在北疆里找一個人還不算是件難事。」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吩咐下去，一定要將人找到。」

厄音珠連聲應了下來，「大妃放心，既然是小殿下的恩人，自然也是咱們北疆的恩人，奴婢一定會將其找到。」

額爾敦塔娜垂下眼眸沒有說話，看起來興緻不高，許久聽見她又說道：「你相信這世上真的有這麼湊巧的事嗎？」

不等厄音珠說話，就聽她嗤笑一聲，「我這輩子從不相信什麼湊巧，偶然，這些不過都是為了混淆視線別有用心做的偽裝，我只相信我查到的。」

「你派人在找這人時順便要將此人的底細也查清楚。」

「若是有疑……」額爾敦塔娜美目一凜，一股殺氣似從眼底掠過，那未盡之言不用多說，厄音珠自然明了，大妃雖然不輕易出手，但是只要關於兩位殿下的事，她可是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別看厄音珠一副甜美模樣的妙齡少女，可誰能想到這才是北疆殺人最狠的隱衛，也是岱欽成為大可汗后大妃手下留下為數不多的隱衛。

不過是因為大妃的恩德，由暗轉明，如此變成了她的貼身侍女。

只不過在北疆還無人能知道厄音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