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鄧毅失蹤
羅星河左右看看。
周圍沒人,攤主坐在灶火前。
又回頭繼續說,「花娘與吟鶯都確認,鄧知縣一般是在亥時抵達醉心樓,呆一個多時辰,也就是最晚丑時正離開,十五那晚也是在亥時取走花包。可鄧知縣若騎馬,抵達醉心樓的時間應該比平日早些才對。他在路上碰到什麼人?之後便是與此人離去?此人很可能就是兇手!」
「花娘見到的鄧知縣與平日無異,也就是說鄧知縣半途遇到之人並未令其多心,如此這人便該與鄧知縣熟識,倒也應了那個能夠戳中鄧知縣弱點,以致刺發心疾的推測……」姜落落尋思,「鄧知縣在取丁香花前就見到了兇手或其同夥?還是除兇手以外之人?」
「好好趁熱吃!」
羅星河見姜落落只顧拿勺子在粥中轉圈,持筷夾起盤中的包子送到她的嘴前。
姜落落順從地咬了一小口,又連喝了幾口粥,自己夾起那個包子吃起來。
不一會兒,又問,「鄧知縣究竟是怎麼留意到吟鶯?」
羅星河已經大口吃完,抬袖抹了把嘴,「這個一開始我就問了。今年正月十五,北門街不是照例舉辦花燈節么,鄧知縣也過去賞燈,與民同樂。那日他們醉心樓的琴女對眾亮相,奏樂助興。花娘說,鄧知縣就在那時循著琴聲登上醉心樓的廊台,應該也在那時初見吟鶯,之後二月初五,鄧知縣第一次喬裝出現在醉心樓。」
「花燈節那晚鄧知縣被吟鶯琴聲牽動,後來讓人去砍竹為自己夜離縣衙做準備,二月初五密會吟鶯,二月初八又開始暗中租馬去往別處?不知這初五與初八之間可有聯繫?」
姜落落心想,這時間倒是一個順著一個,「從二月初五到四月初五,這兩個月鄧知縣出現在醉心樓的時間沒有異常嗎?」
「還沒與你說,別看十五那夜,鄧知縣倒是如常在亥時出現在醉心樓,但是在此之前,卻有一日去的遲了。」羅星河道。
「哪日?」姜落落眼睛一亮。
「三月二十五。據吟鶯回憶,當夜見到鄧知縣時已經到了子時。」
「三月底?採買丁香之前?」
「對,你與我說留意的另一個時間,確實值得懷疑。花娘也確認,鄧知縣就是在他下次見吟鶯的日子,四月初五,找她買丁香花。」
「然後接著在四月十五取花?而葯圃的賬本記錄便是從初六開始……上個月二十五那夜的路上發生了什麼事?」姜落落想知道。
「從北門街到這邊,我們一路查問,沒人見那晚發生什麼異常之事。就是不知剩下到衙門的這段路,會不會有收穫?」羅星河拍拍腦門,「哎,正是夜深人靜時,屬實不好尋什麼目擊之人。」
對此,他不抱多大希望。
「鄧知縣每月逢五真的只是去找吟鶯聽琴?」
直到吃完最後一口粥,姜落落都在尋思這個問題,「醉心樓的人說是亥時,可從亥時初到亥時末,這也是相隔了近一個時辰!」
「是啊,我也問過她們,她們只說在亥時之間。我想這大概與鄧知縣方便離開縣衙的時間相應,他總要忙完才能出門,時間上只有個大致,無法確定。」
羅星河想了想,又道,「不過,從縣衙到醉心樓,步行快些需一炷香的時間,慢些還可延長,即便不去往別處,只是路上與什麼人同行,倒也不會耽誤腳程。落落,你說鄧知縣在來回的路上是否又見了什麼人?」
「是有這個可能。」姜落落道,「可鄧知縣的目的若是與此人相約,聽琴豈不多此一舉?見面之後回去就是,多去一處又有多一處的麻煩。」
「也是。都與人見過面了,又何必再跑到醉心樓去?即便是想借花娘採買丁香……且不說四月買丁香二月就做準備是否太早,又為何非得找花娘買丁香?換做是我,有的是其他法子去葯圃採花。怎麼琢磨,都感覺鄧知縣跑到醉心樓都有些太刻意了。」
「采丁香是因上個月二十五發生的事臨時起意,他先是就近想從醉心樓的花園採摘,然而醉心樓沒有,便直接找花娘幫忙,看起來不過是他聽琴之餘順便做的,沒必要再自己另外費事……所以,鄧知縣起初的目的應該還是在醉心樓?除二十五那日,平時的路上應該沒什麼狀況。」姜落落一步步地想下去,「只是按時去醉心樓聽琴……吟鶯的琴聲有何特別?」
「沒什麼特別吧?就是那縈縈繞繞的。」羅星河撓撓耳朵,「能有什麼稀罕?很吵。」
姜落落不禁笑道,「舅舅,真不知道你怎麼會覺得琴聲吵人。你這長了一雙什麼耳朵啊!」
羅星河是從小不愛聽什麼琴聲曲兒。
「我跟人不一般。」羅星河點點身旁的兩個衙差,「你們說。」
「正月十五,我也去北門街湊熱鬧,恰巧也聽到吟鶯姑娘的琴聲。那琴聲啊……」一名衙差似乎意猶未盡,「真是只應天上有,好聽,好聽!」
「夜裡沒趁問案讓她再彈一曲?」姜落落笑眯眯地問。
「想假公濟私也不成,那吟鶯這兩日根本彈不下去什麼曲子。」
羅星河即便自己不愛聽,也曾好奇地想試試,弄清這吟鶯的琴聲究竟如何能吸引到鄧知縣?
「不是彈不下去,是彈的曲子太悲戚,吟鶯姑娘為鄧知縣的死傷心,彈的曲子讓我聽了都想落淚。」那衙差糾正,「只彈了一小段兒,就讓她停了。」
「是聽得格外刺耳。」羅星河又揉揉耳朵,「就像……就像給人送葬,嗚嗚咽咽的。」
……
「羅捕頭!羅捕頭!」
一名衙差策馬而來,遠遠地便朝羅星河高呼。
「這是又有什麼事?」
羅星河起身,先找攤主結了賬。
那衙差轉眼奔至,跳下馬,衝到羅星河身前,拽他出了攤點的棚子,壓低氣喘的嗓音,「羅捕頭,可是找到你!出事了!出大事了!」
「又有何事?」
羅星河心想,在這上杭還有何事能大得過鄧知縣的死?
「鄧知縣他——不見了!」那衙差的聲音發抖,「你快去清心觀瞧瞧!」
「舅舅!」
緊隨羅星河身後的姜落落也聽到這衙差的話。
「走!」
羅星河按下震驚,招呼眾人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