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縣學詢問

第18章 縣學詢問

姜落落的目光穿過茶館的窗子投向外面的街道。

臨近縣學的這條街道取名為守正街,此時沉浸於落日餘暉之中,看起來一片恬靜。

「鄧知縣曾在清心觀住過數日,而清心觀又是為縣學學子準備的住處。」姜落落回過頭,「鄧知縣到上杭赴任,似乎與上杭有某種聯絡,那這清心觀是否便為其中的一步?鄧知縣想了解縣學學子,又何嘗不是學子了解鄧知縣的機會?」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能用常理去看待鄧知縣做過的事。誰能想到打算搭涼棚的竹竿會成了他有心備用的工具?

「你懷疑問題出在縣學?」羅星河也不由轉頭向外瞅了眼。

正巧有兩個學子同行路過。

雖說考取秀才之後方可入縣學,但各生資質不同,上縣學的年紀也不同。

這兩個路過的學子看起來就比在清心觀守靈的那幾個學子稚嫩。

「或許有這個可能呢?這縣學是去北門街的必經之地,鄧知縣怎麼都繞不過。不妨去瞧瞧?」姜落落提議。

「好!」羅星河立馬起身,一掃睏倦。

……

剛到縣學門口,碰見正從縣學出來的教諭。

縣學教諭是已故老知縣的女婿,算半個熟人。

羅星河迎上前,「孫教諭,這是要出門?」

「羅捕頭,有事?」孫世明詫異。

羅星河笑著打哈哈,「沒什麼,就是路過,來迴轉轉。」

孫世明掃了眼一側的姜落落,「清心觀的事我已聽說,看出『影子』的便是這位姑娘吧?」

「孫教諭見笑。」姜落落欠身行了個禮。

「想來你們不會來縣學閑逛,縣學也非閑逛之處。」孫世明側轉身,「有什麼話,裡面說。請!」

「不耽誤孫教諭做事?」羅星河說著便抬步邁入縣學門檻。

孫世明隨後跟上,「有什麼事能比得上鄧知縣生死?不知羅捕頭想從縣學了解什麼?」

「學子們在縣學寢舍住的多麼?」羅星河環顧四周。

正有學子從旁側月門繞到學室後面。

「有一半吧,除去在清心觀居住,或者家在附近的回家,也有在外租住,或獨居,或三兩人結伴,只要不耽誤學業,看個人喜好吧。」孫世明道。

「聽說住寢舍的要遵守規矩,天黑不可隨意出門?」

「沒錯,縣學需為這些學子負責,有些規矩是要有的,這在那些有名望的書院也是一樣。」

「最近一兩個月,夜裡可有發生學子違規之事?」羅星河轉過身。

恰與走在最後的姜落落把孫世明夾在其中。

孫世明止步,「學子違規之事偶會發生,但今年以來,夜裡還不曾有人違規。」

「哦?孫教諭能夠肯定?這段時間縣學沒出什麼事?」

若真是縣學的問題,照例走動的鄧知縣總得是被什麼動靜耽擾。

「此事與鄧知縣命案有關?難道縣學學子……」孫世明心一提,沒有說下去。

「未有定論,只是照例詢問。這一帶我們都要查。」羅星河道。

「我常年住在縣學,對學子們的情況十分了解。若真有人違規,而我又不得知……」孫世明頓了頓,「只能在最近這二十多日。」

往回倒,不就是三月二十五么?

羅星河與孫世明背後的姜落落迅速交換個了眼色,「孫教諭此言何意?」

「羅捕頭可知拙荊也是常年陪我住在縣學?」孫世明嘆了口氣,「上月二十四,拙荊身體略感不適,請大夫看過之後,以為有所好轉,哪想翌日夜裡突然腹痛難忍,我連夜送她就醫。之後岳母便將她接去休養,這些天散學后,我都去岳母那裡,趕早再來縣學。你們來時,我正準備回去。」

「夫人是生了什麼病?」姜落落關切地問,「最近情況如何?」

「最近倒是好轉一些。」孫世明轉身看眼姜落落,搖搖頭,「看了幾個大夫,都說是脾胃虛寒,注意飲食。這也是拙荊的老毛病,只是之前犯病時不重,吃了不少藥方,卻總好不徹底,不見去根。」

羅星河收到姜落落的示意,拱手道,「那就不打擾了,孫教諭快快請回,去照顧夫人。」

「羅捕頭不再問了?」

「只要確定這一兩個月里縣學夜裡無事即可。孫教諭,請!」

三人一同出了縣學。

待孫世明走遠,羅星河不可思議地道,「這夜裡的事竟在孫教諭夫妻身上?」

姜落落也是出乎意料,「日子能對得上。」

「鄧知縣采丁香是為了孫夫人?就因為孫夫人是老知縣的女兒?」羅星河想不通。

老知縣嚴墨在上杭留任多年,在做上杭知縣前便已做了幾年主簿,離世后,其家眷也未回歸故里。

嚴墨有二子,皆未走仕途,一個以賣畫為業,一個跑客船。小女兒則嫁給了一個書生,後來做了縣學教諭的孫世明。

鄧毅到任后,只是禮節性的去拜會了一次嚴老夫人。

平日也沒見鄧知縣對嚴老知縣的家眷如何照顧,再說采丁香若為老知縣的女兒,又有何可遮掩?

姜落落倒是還沒琢磨什麼,「找個學子打聽一下,那晚教諭夫人生病,可有誰幫忙送醫?」

沒有直接問孫世明,是怕萬一有個什麼,引起他的戒備。

這種發生在縣學的顯眼事,從別處也能了解。

很快,羅星河就從兩個剛從北門街閑逛回來的學子口中得知,當晚送教諭夫人就醫的除了孫教諭,還有兩個年長些的學子。

差不多在亥時,有幾個學子還留在學室苦讀。

聽聞夫子舍房那邊的動靜,學子出外查看,得知情況后,其中兩個學子便去幫忙趕車。

羅星河記下了那兩個學子的名字。

「伍文軒?此人我倒是有點印象。」羅星河道,「好像是那個差點被燒死的女人夫家弟弟。」

「因才溪鄉葯圃起火的那家?」姜落落一怔。

怎麼又繞到這件事上?

「是啊,去年冬辦他家那起案子時見過,有二十多歲,一心想高中,卻連個鄉試都屢考不過,但還在縣學苦讀,說是一定要為他們家光耀門楣。他嫂子被燒,鄧知縣可是幫他們判了不少賠償,他總不會謀害鄧知縣。或是碰巧吧。」

「鄧知縣應是對他家有恩,若真與他有關,是有人與他打聽到什麼?」姜落落也不好做推論,「舅舅,我們還是先找這兩人問問。」

「那就先從這個伍文軒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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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懸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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