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屬意人選,當下就在京都,且近在眼前。

第439章 屬意人選,當下就在京都,且近在眼前。

送走了於千玥,徐弦月也無心再寫書信,收了筆墨,只靜靜端坐在桌案旁,盯著桌面上空白紙張,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越川忍不住開口道:「王妃可有難處?」

徐弦月沒有看他,只搖頭道:「沒有。」

「屬下瞧王妃坐在此處,靜思良久,屬下以為……」

徐弦月瞧了一眼窗欞外念道:「我在等人。」

秦越川不解:「等人?是誰?」

徐弦月沒有回答,又過了幾刻鐘,紅竹入殿,開口道:「王妃,祁王請您過去一趟。」

徐弦月毫無驚訝,似乎早有預料,從容應道:「我知曉了,稍後便去。」

紅竹離開后,徐弦月撫了撫裙角:「走吧,玄三,去見那人。」

「於千玥急急忙忙進宮尋我,也不曾遮掩,祁王自然會知曉。」

秦越川鎖眉停頓了半晌:

「王妃應承於小姐是不得已而為之嗎?」

徐弦月看他,淡然一笑:「那倒不是,不過,我也是有我的私心在裡面的。」

「走吧,我們去祁王那處。」

今次秦烈行約見的地點,不是在鳳鸞殿,而是彼時身為皇子秦烈行,未曾出宮分府時,所居的舊殿——烈陽殿。

徐弦月於此處不甚熟悉,兜轉了好久才尋到。

徐弦月與秦越川步入殿門的時候,卻見一個如石塑一般的身影,靜立殿中,背身負手朝他。

於殿中的一景一物,似是打量,又好似懷念。

聽聞身後腳步聲,那人也不曾回頭,口中似有感慨,幽幽道:

「這麼久方才尋到此處,想必你是費了一番周折。」

「於旁的皇子公主殿宇相較,此處確實偏僻了些。」

徐弦月不說話,目光不自覺在烈陽殿內的桌椅內飾游移。

她去過秦靈若的清靈殿,坐卧行躺,所設所用無不是頂級精緻。

相較於清靈殿,同為皇嗣居所的烈陽殿內陳設稱不上簡陋,卻也算不得考究華麗,可以說與之相差甚遠。

徐弦月不清楚秦烈行已經離開宮城設居王府多少年了,可烈陽殿里濡濕潮氣中附著那一股濃濃藥味,歷久年深,彷彿早已深深浸透了此處每一寸凝滯空氣,直至此時,仍然清晰可聞。

悶滯酸腐,有些透不過氣,她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秦烈行雖然沒有回身,於她的細微舉動卻好像一清二楚,笑說道:

「味道不錯吧,此處,本王可是獨享了十五年。」

徐弦月沒有作聲。

秦烈行踱步至一個黃花梨香几旁,指腹隨意一劃,積蓄的厚重粉塵隨著指尖移動被瞬時抹除,只留下幾道清淺的細痕,光澤明艷的紅褐原木本色暴露出來。

秦烈行挑唇諷笑,輕描淡寫嘲弄道:「此殿中的活人不受待見重視,人死了,連帶著這些死物也不曾被人放在眼中。」

秦烈行捻了捻指腹的灰塵:「曾經本王以為,自己的一生,多半就只能這般度過了,身虛體弱,渺若塵埃,苟延殘喘,湯藥度日,挨著日子,等待著傳聞中天命了結那一天的到來。」

話及此處,秦烈行的追憶眉眼倏爾凌厲,言辭吐露越發尖銳:

「本王瞧著宗族兄弟,嫉妒又艷羨,同為皇子,上天既是賜與本王這等尊貴無雙的皇嗣身份,為何又要予本王這具殘破羸弱不堪一擊的短壽身軀。」

「本王出自中宮,為嫡為長,註定承襲天命,若無意外,這北玄江山,原本便該是本王所受!」

「竟是囿於那等虛弱身軀,只能眼瞧著原屬於本王的掌中之物,落至旁人手中。」

秦烈行後撤一步,退身離遠了這著古舊灰敗的「樸素」陳設,似要與之劃清界限:「不過眼下不同了,這晦氣等物什,此後與本王再無關係。」

「便是舍了那嫡長身份,屬於本王的,終歸也會回到本王手中。」

秦烈行的喉間溢出低低森寒且陰惡的邪笑聲,如鬼似魅,遊盪輪轉於殿中寸寸角落。

「成為秦昭烈那日,此處便與本王再無半毫干係了。」

「而祭天典那日,便是本王藉由此身軀,重奪天命的坦途新生之時!」

秦烈行猝然回身,笑看徐弦月:「本王說的可對,紅羽?」

「你該是能體會一二的,你這副好命身軀,也算是本王送與你的新生大禮。」

徐弦月低眉垂首,無悲無喜立在原處。或許嘆惋秦烈行彼時悲苦絕望的境遇,卻難以同他共情。

曾遭受病痛苦厄,飽受折磨的他,渴求生命卻難以為繼,難道不是更應該體味生命的珍貴無雙。

於他手下所控「移魂」的肉軀,該是有幾分感同身受吧。

視人命如牲畜,如草芥,如塵埃,即便得了這至尊之位,又如何體恤天下萬民,謀以福祉。

徐弦月慢慢抬眼看著秦烈行,目視著他漸漸斂了放肆笑容,終於將話語落回了今日的主題:「大業未成之前,便是父皇親授,本王仍是需要一些保障。」

秦烈行走到徐弦月身側:「本王今日聽說,於千玥前來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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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弦月沒有隱瞞,老實答道:「確實如此,自於小姐口中聽了王爺的計劃,想來王爺必然是穩操勝券。」

秦烈行哼了一聲:「還差一步,於千玥前來可是向你尋求幫助?」

徐弦月點頭:「不錯,不過以屬下觀瞧,王爺似乎也不需要屬下做什麼,順其自然,來日迎娶於小姐過府,那時板上釘釘的。」

秦昭烈睨了她一眼:「只是那個於千玥優柔寡斷得很,卻好似對你頗具信任,本王需要你推波助瀾,勸她儘早下了決心,儘早促成兩府結親,將於太傅籠為本王陣營。」

徐弦月雙眸微斂,若有所思凝了片刻,沒有立時接話,過了一會,斟酌著抬眸朝他開口道:「屬下覺得……王爺此法算不得萬全之策,仍有疏漏。」

自上次那番「割裂北疆軍」的提議之後,秦烈行於「紅羽」可謂是另眼相看,興緻濃烈的想知曉,對於此事,她還有什麼旁的想法:「如何說?」

徐弦月瞧他當果然上鉤,不疾不徐道:「王爺想要與於府結為姻親,無非是想利用於太傅的愛女之心,將於太傅拉為己方陣營。」

「可是屬下覺得,於太傅此人過於古板,禮儀忠貞刻入骨髓,是非黑白也分得明確,聽於小姐的話,明顯對您,有所抵觸……」

秦烈行冷笑:「那又如何,本王不在乎!一介女子,入了我祁王府,便是抵觸,也唯有恭順應受!」

徐弦月道:「王爺,於太傅之所以遲遲不願站隊,總歸來說,還不是擔憂更朝迭代,身為老臣一朝踏空,半生累積,前功盡棄嗎?」

秦烈行側眼看她:「繼續。」

徐弦月接著道:「王爺身處其中,於陛下的決斷自然心有成算。可於太傅又不知曉陛下屬意的人選是誰,站在他的視角,人選並不唯一,這等關乎生死存亡的大事,怎麼能隨意決斷?」

「自己的生命,同女兒的終身幸福,還有於府全族性命,孰輕孰重?越是古板的人,越是冒不得一絲風險,我猜啊,於太傅大有捨生取義的念頭。」

秦烈行眉心一皺,倒確實有這個可能。

那個老古板,若是當真不願女兒入府,剛烈地一抹脖子,確實也能解了此局。

只不過是下下策。

他又問:「所以?」

徐弦月道:「哪怕您同於太傅說,您才是陛下心中屬意人選,於太傅多半也當您是誆騙,不會相信,不如您就一步到位。」

「讓他立個保證,讓於太傅來日忠於儲君。」

徐弦月瞧了瞧他的面色,見無異常繼續道:「於那廂於太傅而言,繼續秉持著忠君之道。」

「於這廂王爺來說,忠於您與忠於儲君,有什麼分別嗎?您不就是——」

徐弦月意味深長的抿唇笑笑,似有避諱,有意延長了尾音。

有些話點到為止即可。

「說句冒犯的,哪怕於太傅再不待見王爺,再不看好王爺,可也不能違背曾經立下的『忠君承諾』,若得此保證,王爺可以拿捏於太傅一輩子。」

「話又說回來,同為女子,依照屬下近些日子接觸來看,於小姐到底是心思過於純稚了些,來日就是坐到后位,怕是於後宮一事也難有助益,王妃之位,乃至后位,來日必是有更合適人選。」

徐弦月一口氣說完,小心翼翼觀察著秦烈行的面色:「屬下拙見,王爺意下如何?」

秦烈行單手摩挲下顎,沉思良久,將視線重新投落到徐弦月身上,五指虛虛撫上她的頸脈:「紅羽,近日來,本王發現你,當真長進了不少。」

「來日事成,回到本王身側可好?本王也予你個貴妃之位。」

徐弦月惡寒後退,嘴上卻打趣道:「王爺可真是抬舉屬下了,這等子微末伎倆,能入王爺的眼,已是屬下榮幸。」

秦烈行瞧著她隱有懼色的尷尬笑意,邪笑著收回手:「此事,既是你提出的,便交由你去辦。」

徐弦月福身受命:「屬下領命。」

說罷便要退步離開烈陽殿,剛一轉身,身後又傳來秦烈行冷淡聲色:「紅羽,當日於龍棲殿中,父皇究竟是如何說的。可確實是屬意本王?」

徐弦月再度轉身,不慌不忙回他:

「陛下並未點名到底屬意哪位王爺,陛下說,祭天典之上公布的儲君人選,當下就在京都,且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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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重生不撞南牆只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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