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土功
真一峰上,涵靈殿中。
「很好,既測試了苦元丹的效果,也為宗門添了一個築基中期修士,元敬啊,這一次你沒有辜負我的期待!」武元奎非常高興,看了看站在身側的劉元清、宋元真、林元蒼三人,連聲誇讚張元敬,「跟大伙兒說說,是怎麼突破的?」
張元敬突破境界后,用了兩個月穩固修為,隨即傳音武元奎報喜。當時,武元奎尚在宗外,只簡單讚許幾句。過得數月,他回到山門,未幾日,便召見張元敬。
張元敬不知武元奎何以還將劉元清、宋元真、林元蒼叫了過來,讓自己與他們說突破之事,他雖覺得這完全是多此一舉,此幾人也肯定毫無興趣,但不好多問,就老老實實報告了自己突破境界的過程,並嚴肅且正式地向宗門和武元奎表達感激之情。
武元奎中間數次打斷,專問他服食苦元丹的具體感受,而且問得極為細緻。張元敬不明所以,只得努力回憶,一一作答。
良久,武元奎方才爽朗一笑,對著幾人說道:「上次元敬服用金鱗果,效果甚佳。這次再吞苦元丹,也甚是順利。兩物相配,對於宗中一些卡在瓶頸、遲遲無法突破的老築基來說,倒是福音。苦元丹主葯苦參草不算難尋,此丹宗門也可以煉製。就是金鱗果稍稍難尋一點,不過這地方我倒是大致知道,元蒼師兄你記載歸檔,此地在南方番禺國北方金光山中,具體地點據說在一處名為萬妖谷的地方。那裡群妖盤踞,甚是危險,此法只傳告宗門結丹以上修士。」
林元蒼低聲應諾。
劉元清面上儘是和煦的笑容,朗聲向張元敬道賀,並恭賀武掌門為宗門弟子找出一條解困之方,功莫大焉。他很會說話,入情入理,極富感染力,武元奎非常滿意,連連點頭。
宋元真也是陪著笑,湊趣說上幾句。不過,他想得更多的是,郭元猛怕是要因此遷怒自己了,得想個辦法消除他的記恨才是。
至於對服食金鱗果甚為關鍵的鎖靈甲,武元奎沒有提及,幾人自然識趣不提。劉元清也好,宋元真也罷,包括林元蒼,都知道武掌門擺弄這一出,不過是要堵一些人的嘴而已,形式上過得去即可,哪裡能去較真。將來若真有人集齊了金鱗果和苦元丹,自可找掌門或張元敬商借鎖靈甲。
待眾人情緒平復下來,武元奎從座中站起,對張元敬說道:「元敬啊,上次你來,我以為你需要十五年左右才能煉化十五枚苦元丹,結果,你只用了不到八年。剛才,我琢磨了一下,覺得其中的關鍵,當是出在功法上。」
張元敬愕然道:「功法?黃龍凝氣訣?」
「準確地說,是土屬性功法。土屬性功法大多進境較慢,但靈力比較雄渾厚重。修土屬性功法的修士,丹田經脈經過土靈力長期滲透后,也比一般修士更堅固一些。你經過金鱗果洗筋伐髓后,丹田經脈本就強大了數倍。再加上土靈力的作用,煉化苦元丹自是要快很多。」武元奎見劉元清三人也是一副洗耳恭聽的神情,便仔細解釋道。
「不過,以你現在的經脈來說,再修黃龍凝氣決,就太慢了,這麼下去,你這輩子沒有進階後期的希望。」武元奎一邊說,一邊掏出一本玉冊,扔給張元敬,「這功法名叫厚土行氣訣,是厚土宗從一個中古大宗遺迹中得到的,是很強的土屬性功法。但是只有第一層,築基以下可練。」
「哦,就是那個以靈植術聞名的厚土宗。這是他們培植靈藥的功法嗎?」張元敬問道。
「不是。他們的功法叫厚土逆天功,據說是萬年前厚土祖師參考這厚土行氣訣所創立。厚土行氣訣畢竟只是築基以下的功法,而且只能培植靈品藥材。厚土祖師也算是修行奇才,硬是從這麼一冊基礎功法中,推演出一部直指元嬰以上境界的完整功法來。」武元奎說道,語氣中不知不覺帶了一些欽佩之意。
「師兄的意思,是讓我改學厚土逆天功?」張元敬有些不明所以。雖說厚土宗是玄天宗附屬門派,但厚土逆天功畢竟是其秘傳功法,豈能讓他派修士學走。
武元奎搖頭說道:「我們玄天宗向來以德服人,豈能幹那種逼迫他派交出鎮派絕學的事!我讓你學的是厚土行氣訣。」
張元敬有些不解地說道:「那只是殘本,又只到築基境界,未必比黃土凝氣訣強到哪兒去。」
武元奎瞪了他一眼,沉聲說道:「厚土行氣訣是殘本不錯,但就築基境界而言,它是我見過的最強土屬性功法。此功法,不僅凝氣甚快、靈力厚重,而且在培植靈品藥材上,效果極好,遠強於厚土逆天功。厚土宗一些自感無望突破結丹的築基修士,都會修鍊此功。此功法九層,一層可在一年內將靈藥催生四年份,二層是八年份,三層是十六年份,以此類推,至九層是一千零二十四年份。當然,這只是標準數,實際上肯定有所出入,但相差不大。你想想看,靈品五階的靈藥,最多也就五百年份左右即可成熟。你要是能夠源源不斷培植出靈品五階的靈藥,就是把苦元丹當飯吃又算得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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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元敬一邊聽,一邊盤算,感到這厚土行氣訣確實是妙用無窮。無論是煉製丹藥,還是交換他物,抑或是貢獻宗門,都是用得到的。
其餘三人,聽到此處,倒是眼前一亮,不過隨即又變得更加糊塗,不明白掌門讓自己來聽此事,所為者何!
林元蒼忍不住問道:「掌門,厚土宗善於培植靈藥,我也有所聽聞,但對厚土行氣訣這門功法卻是全無所知。只聽說他們的厚土逆天功有助長靈藥的功效,不過消耗很大,效率極低,且會耽誤行功人的修行。不知這厚土行氣訣又是怎樣一番情況?」
「是啊,師兄,這培植靈藥到底是怎麼培植呢?難道是持續不斷地向靈藥中渡入土靈力?這還怎麼修行!」張元敬此時也想到了功法上的問題。
武元奎笑道:「當然不是。一般來說,每天只需用六個時辰培植靈藥,而且也不是一味地渡入靈力,而是用少量靈力幫助靈藥梳理經絡,促其吐故納新,從而達到助長的目的。若是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停歇地催生,不僅修士受不了,靈藥也會受到損傷。其實,厚土逆天功也沒那麼差,只不過是他們對外如此宣揚罷了,目的當然是防止宵小之輩覬覦。厚土行氣訣因為是殘本,少有人注意,所以不為人知。」
張元敬聞言,心知若非為了自己,武元奎堂堂一個大宗掌門,哪能關注這麼一冊殘破的功法,而且還早早地弄到了一本。他心中感動,語氣堅定地說道:「師兄放心,我一定認真修鍊厚土行氣訣,多多為宗門培植高階靈藥。」
武元奎哈哈大笑,旋即搖頭說道:「給你這套功法,主要是因為品質很高,遠比黃龍凝氣訣強。你修鍊此功法,進境會比較快。以你現在的根基,可保你進階築基後期。至於培植靈藥,你只要管著自己就行了,除非是非常珍稀的品種,否則,一株兩株的,管不了大用。當然,你有心為宗門奉獻,我作為掌門還是很高興的。」
「不過呢,這裡確實還有一事需要你去辦。」武元奎話鋒一轉,卻說起另外一件事來,「五年前,厚土宗掌門劉鎮雄與我傳訊,邀請我宗派出鍊氣期精英弟子去其宗交流,他們會向我宗弟子開放其門派秘地『古宗遺迹』。我想,就由你帶隊了,剛好去向劉鎮雄他們討教厚土行氣訣。」
「師兄,我……我從未做過這等事,怕是做不好,丟了宗門的顏面!」張元敬一聽是宗門間交流,頓感頭大,立即就要推脫。
「哎!這有甚麼做不來的!簡單得很,你就充個面門,代表宗門說幾句話,然後專心去學厚土行氣訣就行了,諸事不用操心,他們厚土宗自然會把一切辦得妥妥噹噹!」武元奎一擺手,斬釘截鐵地說道,「此事就這麼定了,不許推託。那厚土宗掌門劉鎮雄是築基期大圓滿修士,卡在瓶頸已有三十年,始終未能得到那一絲機緣進入假丹之境。我這裡有一粒得自中土大宗的元皇丹,對築基修士體悟土靈力本源,突破大境界有所幫助。你且帶著,代我當面贈與他,再向其請教厚土行氣訣,他必定會全力滿足你的要求。」
說罷,武元奎拿出一個白色瓷瓶,遞給張元敬,然後讓他先回洞府等候指令。張元敬無奈,只得接了瓷瓶,先行出了掌玄殿。
待林元蒼送走張元敬,返回大殿之中,武元奎走到主位上坐下,示意幾人都各自入座,這才鄭重說起一事。
「十幾年前,元清師弟帶隊探查舒彌山虛魔空間,確如齊真人所料,引起了魔宗修士的注意。一名結丹魔修帶著數名築基修士,潛伏在舒彌山附近,準備襲擊我們的隊伍。所幸天壽、天萬兩位師叔甚為細心,通過蛛絲馬跡發現了他們的蹤跡,突然發難之下,斬殺了全部築基魔修,但那結丹魔修實力甚強,重傷而逃。自那以後,我們加強了對舒彌山封印的警戒,而魔宗修士也時常出現在彼處,十幾年來交戰不下百次,滅殺了不少魔修,門中築基、鍊氣弟子也損傷不少。斬妖降魔固是我輩責任,但這麼不明不白的戰鬥,卻是不成。尤其是舒彌山封印,事關重大,若是被魔修肆意破壞,導致異魔橫行,則很可能危及山門的靈穴,毀壞我宗立足南域的根基。齊真人放心不下,前些日子親自出手,生擒一名結丹後期魔修,強行使用搜魂之法,僥倖得到了一些線索。」
眾人聽聞元嬰真人親自出手,皆嚴肅起來,正襟危坐,眼神炯炯看著武元奎。
武元奎豎起兩根手指,繼續說道:「有兩條,一是魔宗高層猜測虛魔空間或者說封印中,另有玄機,具體是什麼,這個結丹修士尚不清楚;另一條則與厚土宗有關,魔宗修士似乎滲入厚土宗,在查什麼隱秘之事。綜合來看,封印之地應當與某個大秘密有關,而魔宗修士不知從何得知,並正在查探。我們玄天宗因為距離封印之地很近,又一直派人駐守,真人推測,魔宗可能以為我們對那個大秘密也有所察知,因而採取了一些針對我宗的行動。當然,現在還是試探性的。但是,將來會演變成什麼情況,很難預估。總之,宗門正在布置,以防魔修大舉突襲。而最為關鍵的一點,就是要弄清楚厚土宗究竟藏著什麼秘密!只有這樣,才能掌握主動權,對於將來是戰是和,是我們單打獨鬥,還是聯合朝天門、紫霞派共戰,作出最佳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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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元蒼協助武元奎掌管掌玄殿,劉元清、宋元真兩人則直接參与了對魔宗修士的戰鬥,三人皆了解一些情況,但並不完整,更不知道齊真人出手查探之事。此時聽武元奎說來,自是心神劇震,高度緊張起來。
玄天宗西方四千萬里處,有一片名為邙日山的險山峻岭,原為某中古大宗山門所在,后因靈穴枯竭,遂被遺棄。三千年前,邙日山中出現一處濁氣滾滾的深淵,引起大量魔修彙集。后經過一千多年的血腥廝殺,眾魔修在一些神秘強者帶領下,建立了一個名為「天魔淵」的勢力,極為強大。起初,這「天魔淵」勢力只在邙日山中活動,後來不知何故,派出大量魔修向東方行動,並與玄天宗、紫霞派、朝天門發生衝突,時有小規模交戰,互有傷亡。尤其是近百年來,在玄天宗西側活動日漸頻繁。
武元奎見氛圍有些沉重,遂笑道:「你們也不必想太多,我玄天宗與那群魔修打打殺殺,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也未見他們能對我們造成多大的危害。這次召集你們幾個過來,主要是布置一下探查厚土宗的事。」
「厚土的『古宗遺迹』!」宋元真眼中閃動詭異神色,突然出言道,「這個古宗遺迹會不會與魔宗修士說的那個大秘密有關?」
「這個……」武元奎一愣,只覺宋元真這思路著實有些天馬行空,下意識地反駁道,「應當是不太可能,『古宗遺迹』是厚土宗內部試煉的秘地,據說自三千前就對宗內弟子開放,若真有秘密,只怕早就被發現了。」
宋元真搖搖頭,顯然另有看法,他思忖片刻,方才緩緩說道:「掌門師兄,我聽說,這『古宗遺迹』的『古宗』就是指中古厚土宗,那個宗門距離現在約莫有三萬年,在當時也是橫行一時的強大門派,其傳承不同尋常。如今這個厚土宗的創派祖師,就是得了部分古厚土宗的傳承,這才開山立派。而且,據說此派祖師之所以將山門立在積石山,只要一個中等靈穴,就是為了佔據『古宗遺迹』,從中尋到中古厚土宗的核心傳承。」
宋元真這一番話,讓武元奎陷入沉思。
一旁的林元蒼開口道:「宋師弟之推測,也能說通。但是,這『古宗遺迹』開放幾千年,不知多少人進去察看過,魔宗若是調查厚土宗,只怕也早就安插人混進去了,要有秘密,當是藏不住的。」
劉元清卻道:「宋師弟此番聯想倒不失為一個思路,可以選一些機敏的鍊氣弟子,進去看一看。若是沒有發現秘密,也無妨。萬一查到點蛛絲馬跡,就可能打開一個局面。」
武元奎默然思考了片刻,點點頭說道:「元清師弟所言不錯,既然要查,就不要怕查錯,只要有思路,都去試一試。我考慮分成三路,明的一路就是元敬他們那隊人,只管正常討教功法和比武試煉,做個幌子。暗的一路,就由元真師弟率領了,你向來與附屬各宗修士多有交往,與厚土宗的一些弟子也頗為熟悉,收買也好、滲透也罷,有什麼手段儘管去用。你這一路,要人給人、要物給物,作長期打算,不急於一時。潛的一路,元清師弟你親自負責,主要就是暗查魔宗在厚土宗的布置,同時保護元真師弟他們,防止出現意外。元蒼師兄負責居中聯絡,隨時通報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