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強弩之末

「呼！」

顧楊氏坐在地上狠狠的出了口氣，還好有驚無險。

爬起來擦擦頭上的汗，往屋裡走去，她回來還沒聽見她男人的聲音她不放心。

「爹~~爹~~」

屋子裡傳來顧蘭蘭的哭聲，顧楊氏心裡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傳來趕緊跑進屋子。

「當家的~~~」

屋子裡的顧大林已經昏死過去，臉已經變得蒼白如紙。

被子上一大片血，氣息已經變得很微弱。

「蘭蘭快去你二伯家，叫你二伯快過來，你爹怕是不好！」

楊氏強撐著身子說完這兩句話，說完就沒了力氣。

「我就去，我就去···」

顧蘭蘭瘋了似得撒腿就跑，鞋子掉了也顧不上撿，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必須快點到二伯家。

顧大林家在村西顧大山家在北邊，他們的房子都是後來自己花錢買的，跟老宅一點關係都沒有。

顧蘭蘭拿出吃奶的勁才跑到了顧大山家。

顧大山家的稻穀都脫了粒，地里的婦人都回來了，正在院子里收拾稻穀桿。

一進院子，顧蘭蘭就哭得像個淚人，話都說不清楚。

「二伯··我爹···我爹嗚嗚····」

「蘭蘭，你慢慢說別著急。」

顧王氏看著像個淚人似的顧蘭蘭，心裡感覺不妙。

「二伯娘，我爹怕是不好！嗚嗚··」

顧蘭蘭緩過一口氣，終於把話說明白。

「大林···！」

顧大山放下手裡的稻桿拔腿就往顧大林家跑。

顧王氏懷裡抱著小顧銘，家裡所有人都急忙往顧大林家跑。

顧大山到了顧大林家，看到的就是顧大林氣息微弱，面白如紙，已經意識不清，被子上一大片血還新鮮著一定是剛吐不久。

「大林··我的苦命的弟弟···嗚嗚嗚···」

顧大山看著昏迷不醒的弟弟，嗚嗚的哭泣，這都是為什麼？

顧楊氏像是被抽幹了力氣，跌坐在地上，雙眼都沒了焦距，樣子很嚇人。

「老大媳婦快把你嬸子扶起來！二牛你去地里把大亮二亮叫回來，大牛去喊你爺爺，三牛去請大夫！」

看眼前這情形顧大林的確不好，楊氏已經嚇壞了，顧王氏只能幫著三房主持大局。

顧家幾個牛趕緊忙活起來，尤其是顧三牛，拿出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去了村裡的赤腳大夫趙平安家。

顧楊氏在幾個婦人的安撫下，漸漸緩過勁來。

「嗚····嗚···」

眼淚像洪水一樣噴涌而出，楊氏心裡壓了多年的委屈終於爆發出來。

為什麼？

不給他們三房一條活路！

為什麼？

要逼死大林！

為什麼！！!

「二嫂,他們真狠吶！不給我們一點活路！二嫂~~~」

楊氏緊緊的握著拳頭，忍不住跟王氏哭訴。

「弟妹，一定要挺住，你還有大亮二亮呢！你不能倒下！」

顧王氏知道楊氏說的是什麼，這些年她也深受其害能體會楊氏的艱辛。

這件事她解決不了，只能鼓勵楊氏堅強起來。

顧王氏懷裡的小顧銘，睜著小眼睛看著眼前的三爺爺家。

三爺爺的屋子裡有一股刺鼻子的中藥味。

屋子裡的擺設簡陋，牆角有一個大木箱子，正中央擺著一張木床。

爺爺顧大山坐在床邊守著三爺爺。

三爺爺情況很不好，氣若遊絲。

屋子的窗戶都關的嚴嚴的，可能是怕三爺爺著了風。

大伯娘跟娘親安慰著三奶奶，三奶奶一直哭，一直哭，很傷心。

「啊嗚啊嗚···」

「三奶奶不哭！」

小顧銘第一次看見三爺爺三奶奶沒想到是這樣一個情況。

就連阿嗚的聲音都很悲傷。

「乖寶不怕！乖寶不怕！」

顧王氏真是一刻都不願意放下孩子，這個時候還不撒手。

第一個回來人的是顧三牛，他背著藥箱氣喘吁吁，身後跟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大夫。

「平安叔，您快救救大林！」

顧大山看見大夫過來了，抹抹眼淚讓出位置。

老大夫點點頭坐在椅子上，翻翻顧大林的眼皮，然後仔細把著脈。

只見他眉頭緊蹙，輕輕搖著頭，直接站起來要走。

「大山，叔無能為力，你們幫大林準備後事吧！」

「叔，您救救他！叔！大林還這麼年輕，叔···」

顧大山直接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給老大夫磕頭。

「大山，叔不是神仙，不是什麼病都能瞧！」

老大夫搖搖頭輕嘆一聲，走了。

顧大林已經是強弩之末，神仙難救，這種時候所有大夫都不會再出手，會讓他自生自滅！

神仙！

跪在地上的顧大山突然腦袋裡靈光一閃。

「三牛，甜瓜，去家裡拿甜瓜····」

顧三牛反應過來，飛一般的沖向他家。

對他家有甜瓜，還有甜瓜！

顧大山趕緊爬起來坐在顧大林旁邊，在他耳邊輕輕的說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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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家裡還有甜瓜，三弟妹先別哭，老三沒準還有救。」

顧王氏抱著小顧銘走過去，不讓楊氏繼續哭下去。

楊氏被說的一愣，都忘了哭，還有救?

「二嫂，剛剛平安叔都說大林不行了，真的能救？」

「能不能救都試試！你先別哭，你一哭老三聽著難受！」

顧王氏不敢肯定，但是不想讓弟媳婦繼續哭。

她用臉貼貼小顧銘，希望得到一點安慰。

楊氏冷靜下來，死馬當作活馬醫，就聽二哥二嫂的。

「好，大家都不哭了。他爹你一定會沒事。」

就這樣屋子裡所有的哭聲的停了，顧王氏帶著一眾婦人去了院子里。

大亮二亮從地里趕了回來，今年是他家最後一次收稻穀，哥倆的心情的都很沉重。

沒想到家裡還出了這麼大事。

他倆進屋就嗷嗷大哭，他們好委屈，他們為了給他爹看病把地都賣了，還是救不回他爹嗎？

「行了！你爹又沒死，別哭了，再嚇著孩子！」

顧大山怒斥道，他家乖寶還在，甜瓜還有，他相信大林一定會沒事。

「··二伯··我爹··」

兩個人一邊哭一邊抽泣，弄不清他二伯為什麼不讓他們哭，他爹不是都快死了嗎?

「你爹沒準還有救！」

顧大山深吸一口氣，神仙，甜瓜，一定要救活大林。

顧大牛回來了，紅著眼眶，身後卻沒有一個老宅的人。

顧大山雙眼微眯問都沒問，緊緊的攥緊拳頭，既然老宅對他們兩房這麼狠心，以後就別來往了。

「大亮，去里正家把里正請來，二亮去族長家把族長請來，大牛二牛去請顧家所有的族老，今天咱們要跟老宅斷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