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拜別，青山鎮

可蘇墨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再次磕了一個響頭，沉悶的聲音，表明了他的決心。

這一次，更加沉重......

「求前輩，收我為徒！」

任由泥濘沾染額頭，模樣狼狽，可蘇墨眼神仍舊堅決的盯著李慕白。

看著蘇墨的堅決，李墨白不由得苦笑，不過想自己蹉跎半生，好像也確實應該找個衣缽傳承下去了。

修仙問道近百年，身邊有時候也會想要有一個說話的人。

李墨白動心了，招了招手，將氣息籠罩在蘇墨的身邊，替他遮擋雨水。

「來，過來，讓我看看，你資質如何？」

「這修行之路，可並非只是靠著一腔熱血便能有所成就，這最關鍵的，還是要看資質，這一點尤為重要。」

蘇墨出奇的聽話，走上前去，將自己的手放在了李慕白的手上，隨後感覺到一絲莫名的柔和氣息，遊走在全身，將每一寸皮膚，盡數一覽無遺。

愕然間，李慕白恍然吃驚，瞳孔大睜，不可思議的看著蘇墨。

隨後再次重新打量，心有餘悸，沉吟稍許，將內心沉靜了下來。

蘇墨的體質，他從未在任何書籍上看過，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這小子或許已經超出了大陸的認知，或許他真的來自聖域。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資質絕對稱得上天才級別！

李慕白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胸口和身上的多處創傷頓時隱隱作痛，強忍著疲憊，對蘇墨叮囑道。

「你記住，未來，不論任何人查探你的體質，都要拒絕，知道么？」

蘇墨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對於面前的這個中年修士，他感覺到了除了徐家人之外，唯一的一絲溫暖。

默默的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李慕白長舒一口氣，這才徹底將心情沉澱了下來。

「你要修仙，那就跟我走，或許你未來會有更好的師傅，但你記住，我李慕白，才是真正那個將你領近仙途之人......」

蘇墨看了一眼破爛的小窩，眸子中竟然顯露出一絲不舍。

......

雨過天晴，第二日清晨，天將蒙蒙亮。

蘇墨站在徐家大門口，身後跟著李慕白，手中攥著一袋銀兩。

這是向師父借的，蘇墨承諾過未來會還給他，但是徐家人的恩情，今天一定要還。

當年若非是徐家人一口吃的，恐怕蘇墨已經餓死，徐妮子一直從幼年照顧自己到能自由走動，後來還會時不時的送來些吃的。

府邸門欄咯吱作響，從門框里，一個中年婦女的身影出現，這時街上人少，蘇墨的身影顯得很突兀，徐姨第一眼就看到了蘇墨。

「喲，臭小子，不在你那小窩待著，來這作甚？」

「是不是肚子餓了，你等著些，我去給你拿兩個饅頭！」

屋后，一個稚嫩的丫頭聲問道，「娘，是小虎子來了么？」

這是蘇墨的外號，徐家養了一條狗，就叫虎子，因為當初遇見蘇墨第一次，徐妮子正巧看到他家的狗，吃的被那小屁孩搶了。

本來要討個說法，卻看到一個稚嫩的身子，對狗食的剩飯狼吞虎咽，頓時心軟。

之後家裡每次的剩飯剩菜，都會帶著他家的狗子一起，跟蘇墨平分，故而來的這樣的外號，當時是刻意瞞著家裡人。

後來徐姨老看徐妮子鬼鬼祟祟，就跟著發現了蘇墨的存在，後來村裡人知道的越來越多，經常會有許多人前來投喂這個可憐的孩子。

可以說，蘇墨，是這個青山鎮上的老百姓，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每一個人都對蘇墨有恩。

轉過頭的徐姨回應到，「妮子，你快去給小虎子拿些吃的，我瞅著他的樣子，許是餓壞了！」

「噗通......」

一聲沉悶的聲響，徐姨轉過頭去，卻見到蘇墨跪拜在徐家門前。

「臭小子，你這是做什麼？」

蘇墨著急回應，沉悶的給徐姨，磕了個響頭。

「徐姨，感謝您這些年的照顧，我蘇墨永遠會記得這番恩情，永生難忘！」

徐姨看著蘇墨這般動靜，也早已注意到他身後的李慕白，心裡有了一番衡量，那中年人看起來並非尋常人，倒是與那修士有些相似。

「你這是......要走了？」

輕聲問道，蘇墨緩緩抬起頭，點頭回應，隨後從地上站起，向著徐姨走來，將錢袋遞給了他。

「裡面的錢財，夠你們衣食無憂好些年，徐姨先收著，等小子富裕了，再回來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

屋裡.......撲通撲通的饅頭掉落在地上，妮子楞在原地。

「小虎子要走了......」

徐姨沉吟了片刻，他心中明白，或許比起留在青山鎮，這是對蘇墨最好的選擇，不管那人到底是什麼身份，起碼以後有人給他一口飯吃。

今年又鬧飢荒，鎮子上的人都自身難保，這孩子留在這也是受苦。

不自覺的，眼角掉下了些淚水，這些年早就養出感情了。

他喚著蘇墨在門口稍候，隨後快步回到屋子裡，將一個黑匣子拿了出來，越過蘇墨，走向李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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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匣子裡面，是一塊他們祖傳的玉佩，相傳是仙人所贈，這對於他們徐家人來說，是最好的東西了。

「仙師，那小子沒爹沒娘的怪可憐，平時調皮，還請你多擔待，對他好些。」

「再不濟，總不能讓孩子餓著，我知道你神通廣大，興許瞧不上這東西，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就當，給這孩子送的餞行路費了！」

匣子打開，李慕白看著已經沒有靈息的玉佩，不過是延年益壽的靈石注入了靈氣，打造成了玉佩罷了。

這種東西就算是完好的，對於李慕白來說，也算不上什麼好東西。

對於凡人來說，確實有補充氣血之功效，看到了對方的誠心，李慕白為之動容，他們明明沒有血緣關係，可在他感覺上，卻有一種老母親送別自家孩子一樣。

就像自己年幼時，被家裡人送上山尋仙問道一樣的場景，莫名有些心酸。

李慕白清了清嗓子，將黑匣子收了下來，為了讓他們放心，還特地編造了個謊言。

「咳咳......放心，小師弟隨我入宗，只要有我在，絕對沒人會欺負他！」

說到入宗，徐姨頓時放下心來。

李墨白手中憑空顯現一顆安神丹，用紅色匣子裝裹，這東西對於修行者來說，只能有安神效果。

但對於凡人，卻能滋補氣血，提神醒腦，甚至能延年益壽。

「這裡面丹藥，是宗門的獎勵，既然你們有些淵源，就送你了，將他放在你們家的正堂，可保佑你們一家平安！」

徐姨連聲答謝，「多些仙師，多些仙師！」

李墨白一臉無情的對蘇墨呵斥道，「臭小子，還不快些過來！」

蘇墨連忙小跑而來，李墨白祭出飛行柳葉快速變大，懸浮在半空。

正欲離去，身後的徐妮子鼓足了勇氣，從房間里沖了出來，他站在門口大喊。

「小虎子.......」

蘇墨頓住身子，卻未回頭。

「有空，一定要再回來看看啊！」

蘇墨早與此地有情感，特別是對徐丫頭，這也是幼年時，唯一的一位朋友。

後來隨著年齡增長，思想陳舊，徐丫頭就很少出門了。

默默的點了點頭，低沉說道，「會的，一定會的......」

蘇墨再次踱步而去，與李慕白一同上了柳葉，他不敢回頭，因為已經滿臉淚花，李慕白看在眼裡，也清楚斬斷塵緣的重要性。

或許對於雙方，都是一件好事。

「仙凡有別，二位請回吧！」

隨後靈氣浮動，柳葉直衝雲霄，速度奇快無比，眨眼間就已經消失不見。

留下青山鎮內，徐姨和丫頭遙望遠方，突然的離別，心中難免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