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利益分配
「那你有沒有想過，工部準備怎麼運作？是不是覺得他們會自建工坊，然後用工部自己的工匠來生產？這裡的保密工作怎麼做？工部那些官員你不要把他們想的太好，信不信你放到工部去了之後，第二天全大明到處都是玻璃工坊？信不信那些工坊全都是工部那些官員的親朋好友開的？」張寒凌嗤笑一聲。
「再有就是你需要考慮的是怎麼從有錢人手裡套錢出來，然後統一由你分配，你要用來享受也罷，要用來改善天下百姓的生存條件也罷，都是你說了算。當然，在現階段，作為一個還會把百姓視作人的皇帝，你還是願意把賺到的錢用於國家建設上的，所以我的建議是短期內只由皇莊出面建立工坊和鋪面進行生產和銷售，利益最大化，待時機成熟了尋商人合作，把商人握在手裡，這樣才能把握住。」張寒凌簡單規劃一番，說的朱元璋眼睛越來越亮。
「還有一個問題，你覺得工部生產之後銷售誰來搞？那些在管理生產和銷售流程中的工部戶部官員不得先自己享受一番？而且怎麼銷售，賣多少錢，誰說了算？賺到的錢能有多少真正進入戶部的？每多一個環節和管理者，每個人都要上下其手一番的，到時候你能賺到的錢就越少。」張寒凌繼續解釋。
「他們敢？朕早就頒布法令，貪污六十兩以上者剝皮實草，諸如殺頭流放之類的刑罰也都有規定，他們有那個膽子去上下其手？」說到官員貪污，朱元璋如同一頭髮怒的獅子。
「那你殺完了嗎？你確定貪官都被你殺完了？逗不逗？就你這洪武朝的公務員待遇，搞的別人一家飯都吃不飽，這官狗都不當。」張寒凌毫不客氣的吐槽老朱對官員的苛待。
「這，那他們也不能去貪污啊，攫取民脂民膏，挖的是大明的根。」朱元璋訕訕。
「所以說，他們能怎麼辦？工資福利不到位，還要整天憂國憂民，天天跟你一樣像工作狂，然後家裡人天天跟你抱怨吃不飽穿不暖？當然有些誇張，不過寒窗十幾年，讀書不要成本的？」張寒凌懟道。
「你作為皇帝，需要有能平衡控制他們所獲的權力和對應利益的能力，要讓他們既能努力工作，為民做主，又要讓他們無後顧之憂，受人尊敬。」張寒凌突然感覺好像是在教老朱當皇帝，奇奇怪怪的感覺。
「而你要是能把玻璃生產的收益拿在自己手裡，到時候給他們漲點工資，然後哪裡有災禍，戶部預算太少你就給補一點，或者多建立一些社學、養濟院啥的，保障一下底層百姓的教育和養老，抑或是乾脆搞一下全國的包括道路、水利基礎設施建設，比什麼都強。沒錢你治的什麼國？沒錢你拿什麼保護你心心念念的老百姓？」張寒凌都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了。
朱元璋默然無語，不知道是否聽進去了張寒凌的話。
張寒凌說完也懶得理會，反倒是思考起另外一件事，那就是這段時間寫毛筆字已經寫出怨念來了，得考慮一下書寫筆的改良，搞出與現代差不太多的鉛筆或鋼筆來，這樣快速書寫的困難就算解決了。
「先生說的對，是朕考慮欠佳，對於本身工序或者流程相對簡單的產物，想要長時間保密，難度會非常大。」朱元璋思考片刻，贊同張寒凌之言。
「只有儘可能的減少保密監督所需要的環節和單位，才能確保更長時間的保密，僅僅依靠儀鸞司的力量是很難完全控制住工部工匠和官員的。」想到此，朱元璋反而在意的是居然有超出掌控的事，開始考慮是否需要加強一下儀鸞司的力量和許可權。
「對了，另外我想要改進一下書寫筆，我要寫的東西字數太多，毛筆書寫速度慢、字體大，需要的人力物力都是我難以承受的。」簡單回憶了一下鉛筆的製作方法，張寒凌向朱元璋提出新的要求。
「沒有問題，需要的工匠和工坊，你後面找毛鑲要，朕一點全力配合你的試驗。」朱元璋滿臉堆笑，看來又要有新的物品出現了，到時候又能增強國力改善民生了。
「那我就去整理好改良書寫筆的生產工藝和配方，生產流程工匠研究一下，要是缺少某些器械可以再來找我，我給他們做技術支持。」這件事上，張寒凌覺得給一些理論上的知識就足夠了，古人能生產出千年不腐的宣紙和毛筆，在智慧和創造上必然不會弱於現代人，鉛筆如此簡單的東西應該很快就能做出來的。
說著，張寒凌端起書桌上已經涼透了的隔夜茶，瞟了一眼朱元璋，讓人滾蛋的意思不言而喻。
朱元璋耳根子一紅，本來是準備要發飆的。
但是一想到此人近日來的所作所為，也算是清楚他對於自己是本性使然，真要弄死他了，反而感覺上有些捨不得了。
這幾十年來有多少人是以真是面目對待他的呢？又有多少人敢於指出他的問題，然後立馬能幫他提出解決方案的呢？
也罷，就當是給自己留下一個魏徵吧，更何況這個魏徵能帶給自己和整個帝國的，遠遠超出唐朝的魏徵啊。
朱元璋洒然一笑，「就這麼一會兒就要朕走啊？朕還有些疑問想和先生探討一下呢。特別是關於今年往後，大明歷史上發生的事情，朕還是好奇的緊呢，一直忙於理政，沒有時間前來，今日還望先生給咱講講。」
朱元璋暫且放下了玻璃和蔬菜大棚的事，想要找張寒凌了解一下大明後續的歷史事件。
「嚯！你這說的，我不說以文稿形式給你嘛。不過既然書寫筆改良還沒完成，你又迫不及待了，那我就直接講吧，我是不會再給你寫這些東西了的啊，你自己要是記不住，那你也別怪我，也不要再來問我了，只此一遍！」張寒凌轉念一想，省了寫歷史的功夫，講講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