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無稽之談
「我已秘密安排人手，將科舉中受委屈的三位書生救出，計劃於早朝上試探皇上的態度。你務必保證那些書生的安全，待到需要他們出面作證之時，我會將整理完備的證據一併呈上。」
他的語氣堅定，眼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光芒。
「屆時，人證、物證俱在，看那黎明齊如何狡辯逃脫！」
范丞相一時情難自禁，語氣中帶著幾分激動與期待。
……
不久，在一次肅穆的早朝上，范丞相找準時機，巧妙地引出了科舉舞弊的議題，仔細觀察著皇上的每一個微妙反應。
皇上聞此，面色驟變，龍顏大怒，誓言必將此事徹查到底。
范丞相心中竊喜，面上卻仍保持著恭謹，「陛下，微臣近來收到眾多書生的舉報信，皆是關於科舉試卷被暗中替換之事。為了維護朝廷綱紀的清明，微臣即刻啟動了深入的調查，不查不知道，一查才發現，科舉中的舞弊行為竟然是確有其事。這不僅限於今年，往前追溯三年，每年科舉都存在同樣的問題。而且……而且，微臣追根溯源，查明的幕後元兇竟是……竟是……」
皇上臉色陰沉，嚴厲呵斥道：「吞吞吐吐，何等不成體統！速速給朕說個明白。」
范丞相故意放低了聲音，頭也隨之緩緩低下，這舉動雖看似惶恐，實則是強忍笑意，畢竟，多年籌謀，一舉剷除兩大勢力，怎不讓人心中暗爽。
彭太師與允國公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心中的怒火幾欲噴涌而出。
「范丞相，你切莫信口雌黃，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二人厲聲反駁。
皇上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早有算計，對於彭太師那一群人的跋扈行徑，他早有意整治，只是一直未曾找到合適的契機。
范丞相佯裝慌張，伏地請罪，聲音卻異常清晰，「陛下，微臣手中掌握著實打實的人證與物證，並非指認彭太師與允國公親自操盤，而是他們的公子們在背後導演的好戲。」
此言一出，彭太師心中一陣劇痛，自家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他又何嘗不知。
隨即，范丞相呈上了那份記載著科舉作弊詳情的名冊，其上列出的名字，多數出自彭太師門下。
允國公素來自視甚高，從不屑於黨同伐異，沒想到今日竟會栽在自己兒子手上。
皇上審閱過那些被調包的試卷，怒意更甚。
做夢也沒想到，這等膽大妄為之舉，竟在他眼皮底下發生。
震撼之餘，他也深刻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心中暗自憂慮，這些人若是權勢之手如此之長，未來自己傳位之時，他們是否也會插手干預。
皇上怒髮衝冠，將手中的奏摺狠狠摔在地上，厲聲質問：「彭太師、允國公，二位還有何話要說！」
允國公連忙俯身跪拜，坦承自己教子無方，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而彭太師則不似允國公般慌亂，他自恃為開國重臣，朗聲道：「陛下，微臣真是冤枉啊！僅憑一份名單和幾份試卷，便要定我兒的罪，未免過於草率。懇求陛下命應天府進行全面調查，還微臣一個清白！」
他心中盤算著，應天府若是由自己親信接管調查，最終吃虧的只會是張遠山。
彭太師目光犀利，緊緊鎖定范丞相，滿面陰霾，令人不寒而慄。
對此，范丞相不以為然，即刻命人將人證帶上朝堂。
隨著三名書生步入，彭太師心中暗罵那不成器的兒子，行事如此不密，留下了太多的破綻！
皇上令這三個書生重新作答，他們對自己的答案倒背如流，迅速且工整地完成了所有的題目，包括先前未完成的部分。
皇上目睹這一幕，心中已有決斷，他猛然一喝：「將名單上的十人，全部帶至麒麟殿，朕倒要看看他們能寫出何等佳作！」
不久，御林軍押解著十名世家公子踏入麒麟殿。
有的大臣直到此刻，才恍然發現自己兒子赫然在列，面如土色，紛紛跪倒在地，祈求皇上的寬恕。
黎浩旭心神俱裂，不知這次父親能否再次庇護他周全。
瞬息之間，十位公子的試卷已經呈現在皇上眼前。
皇上匆匆翻閱了幾份，眉頭愈發緊鎖。
單是字跡就遠遠不及那幾位書生，更別說文章的內容了。
「諸位愛卿，好好看看你們公子的『傑作』吧！哼！」
皇上冷哼一聲，將試卷棄之一旁。
群臣望向那些試卷，字跡潦草雜亂，內容離題萬里，更有塗抹修改之處，不知所云。
這般文采，竟妄圖擠入科舉前二十，實在荒謬至極。
皇帝的眼神猶如鋒利的刀刃，穿透了殿內的每一寸空氣，他凝視著那些匍匐在他腳下的群臣，聲音冷峻而嚴厲，彷彿寒冬中的冰棱：「爾等身為國家棟樑之後，居然做出這等令祖上蒙羞之事！朕平日里對爾等寄予厚望，未曾想，爾等的心志竟然如此薄弱，輕易就被誘惑所動搖！」
大臣們的額頭重重敲擊著地面，如搗蒜一般急切而頻繁，口中不斷地發出求饒的低語，誓言今後必當嚴加管教子女，絕不讓類似的恥辱重演。
「宣紙、黎明齊、宋德貴等，你們科舉之中行欺詐之事，勾結營私，家風不正，這是對皇室權威的極大挑釁。罰沒家產，剝奪原有地位，貶為平民，即刻返回原籍反省自省。」
「至於黎浩旭、宋興等人，你們濫用職權，在科舉之中舞弊，破壞了考試的公平，動搖了朝堂的基石，玷污了國家的純潔。按照律法，當施以百鞭之刑，併流放到邊疆之地，你們的子孫從此不得再參與科舉，以此作為警世之例。」
話音剛落，彭太師身體一晃，臉色蒼白，無力地癱倒在地。
待到那些觸犯律例的官員被宮廷衛隊逐一帶走，允國公顫抖著雙膝前行，恭敬地叩首表達感激之情，心中涌動著難以置信的震撼——皇帝的恩澤竟如此深沉，僅對他的兒子進行處罰，保留了他的官位和家族榮譽。
皇帝的目光掠過他，略帶疲憊地嘆了口氣：「罷了，鑒於你的忠心耿耿，這一次就從輕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