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現實很殘酷啊

有時候人世間的事就是這個樣子，你想是想的，說是說的，干是乾的，一定要分清，雖然不能前怕狼后怕虎的唯唯諾諾，但現實的問題就擺在這。

彪哥身為人之道，這就跟帶小弟一樣，老大再豪橫，小弟一個個吃不飽，將來仇家找麻煩第一個叛逃的就是這幫小弟。

而彪哥呢，現在就掌握著兩隻力量，理論上來說都是他的小弟，只要先給這倆小弟餵飽了，彪哥可以說至少在這個海城縣城內那就可以橫著走了，誰跟自己牛逼，首先這幫小弟就不答應。

所以跟周俊生研究了一下，決定了第二天就先給城防營的那幫弟兄先把帳結一下。但彪哥知道，這幫人也都是白眼狼，可以給好處，但不能一次讓這幫傢伙吃飽，更要讓他們站到自己一邊來，那才能保證再這幾個月內的長治久安。

清早，彪哥出了廣威門，也就是海城的南門，來到一片空地上等了起來，不一會，只見楊勇洪一瘸一拐的第一個跑來，倆人一見面彪哥首先就笑了。

「呦，來的早啊。」

「聽說哥要給咱們這些苦哈哈開餉銀，這敢耽誤么？」

「那你的兄弟們呢？」

「我是先過來替兄弟們看看，他們隨後就到。」

「沒想到，你還挺講義氣。」

楊勇洪嘿嘿一樂就四下觀瞧，看四周空空如也有點愣神。

「等一會，早上師爺拿著銀票去山西會館換銀子去了，估計一會就能回來。」

如今這年頭，山西會館可謂遍布華夏大地。之所以如此興盛繁榮，一來歸因於山西商人做生意抱團；二來則因其本身已然成為當下票號之象徵代表。但凡手持山西銀票者，前往山西會館通常皆可成功兌換成白花花的銀子。

楊勇洪聽聞此言后，輕應了一聲「哦」字，便乖乖地立於彪哥身側，頷首垂眸，不知心中正盤算何事。時光匆匆流逝，約莫兩刻鐘過後，但見遠方一名小廝肩挑扁擔，緊隨其後的乃是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周先生，二人漸行漸近。

楊勇洪一見扁擔兩眼就一亮，也顧不上自己這腿還瘸著，一陣小跑來到城門口附近吹了個口哨，很快一批穿的破破爛爛要飯的就呼啦啦跑出來如火如荼的來到校場之中。

隨著砰的一聲扁擔再彪哥面前落地，整個校場也陸續站滿了人，只見一個個都跟叫花子沒什麼區別，有的連鞋子都沒有，就那麼站著看彪哥傻笑。

只聽楊勇洪吼道。「他媽的，叫人，今天一早怎麼跟你們說的。」

緊跟著就是亂糟糟的吼聲。「范大人好。。。。范大人好。。。」

彪哥揮揮手，只見他的臉上出滿了和藹的微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服，然後再每一名自己小弟身旁走過，不時還跟這些小弟們寒暄兩句握握手，等回到原位時，彪哥對自己這些手下也大概有了一些了解。

自己這些手下，那真是大的大，小的小，別說帶著這幫小弟出去砍人了，就算帶這幫人出去公園春遊，估計都的有好幾個中途趴窩的，那真是看的彪哥的心是拔涼拔涼的。

「都到齊了？」

楊勇洪不好意思點點頭。

「有二百多人來不了，所以。。。所以。。。」

不用說，彪哥懂了，這傢伙鐵定吃空餉沒跑，此時彪哥的臉那是更黑了一些。

「那弟兄們的傢伙呢？怎麼沒帶來？」

只見楊勇洪說話聲音更小了。

「這都好幾年沒開餉銀了，弟兄們不都是要吃飯的么，所以。。。所以。。」

彪哥揮揮手，表示更懂了，感情這些弟兄們的砍人傢伙都被他們私自賣土匪了，厲害啊，厲害，楊勇洪果然帶兵有方，了不起，真是了不起，這隊伍讓他帶的，從一個正規黑社會，跨越式的直接發展成了丐幫，這樣的成果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現在彪哥就有一種直接拿錢跑路的想法，對付著一群臭要飯的，他可是一個大子都不想給，但是看那一雙雙可憐巴巴的眼神，跟面黃肌瘦的樣子，他的心還是軟了。

但這樣的黑社會，絕對不是自己想要的，必須改造，改造成什麼樣呢？

彪哥大概想了一下，突然他想起前年自己看過的那個電影，功夫，那斧頭幫的光輝形象至今還刻在他的基因里，而他印象最深的那句話，還有王法么，還有法律么，這句話被彪哥奉為了經典也是他的座右銘。

拋開胡思亂想，只見彪哥站直身體，丹田運氣大吼一聲。

「都站直了，今天，我答應了楊管代是要發餉銀的，可是。。。」

可是他是真不想發，特別是發給這些臭要飯的。咳嗽兩聲，看著楊勇洪那渴望的眼神，嘆口氣。

「可是啊，不能發全餉，每個人八塊大洋，拿了錢給我滾蛋，以後別讓我見到你們。」

（清末就已經有大洋了，也很普及，一般發餉銀都以大洋來計算。一般的計算方式是，兩塊大洋等於一兩銀子，清末普通的綠營兵一個月是二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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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說完，整個場面沒有任何騷亂，更沒有任何人有異議，只是兩眼發直的看向彪哥給彪哥看的有點不自在，終於人群里爆發了。

「青天大老爺，我家祖祖輩輩就在綠營，你這不能說不要就不要拉，你這給我們趕出去，我們這一家老小吃什麼？」

「是啊，大人，咱這從老祖宗開始就吃這鐵杆莊稼，你這把鐵杆莊稼拔了，這不是拔了老祖宗定下的規矩么。」

然後就連哭帶上鬧，一群老老，小小就再校場中折騰成了一團，這給彪哥弄的，怎麼說都不是了，眼看自己這個辦法進行不下去，但也沒辦法雖讓彪哥的性格就是吃軟不吃硬，看著一個個老淚縱橫的他還真下去狠心。

但總不能自己弄個託兒所，再開一家養老院，給這些人都送裡面去吧？

那也太扯了，彪哥那是有大志向，大毅力的人，有著宏大的世界觀，那是必須要成為這個世界最頂尖黑社會的人，怎麼能被這些老傢伙威脅了。

「我草，嫌我給你們這些老傢伙點臉是不是了，一群臭要飯的，錢要不要，不要我拿走了。」

看彪哥徹底要急眼了，只見瞬間所有人都不哭了，而是挨個上來拿錢，拿完錢之後，那跑的比兔子都快，一溜煙就沒影了。

等所有人都拿完錢之後，只見周俊生來到彪哥耳邊小聲說道。

「彪哥，這不行啊，這幫老傢伙恐怕以後還的鬧事。」

彪哥點點頭表示知道，他最開始是想看看兄弟們，講講話，安慰一下，先開點工資，兄弟們高興以後，他就可以帶著兄弟們刮地皮了，可萬萬沒想到，好歹一個縣城，竟養了一幫這種東西，所以也是一生氣，才讓這幫人拿錢滾蛋的。

當然這個蛋，彪哥也知道不太好滾，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暫時這樣了，彪哥一轉頭。

「你怎麼還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