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便宜女兒
她正想好好發一通火,來彰顯她配房的地位。
誰料小寒說:「不關廚房的事,是歡兒姐姐。」
歡兒姐姐?
她腦袋突然宕機了下,腦海中浮現一個面容清秀,但好吃懶做的少女。
她撇撇嘴,按照原主的記憶,這個歡姐兒,就是她便宜女兒了。
這給她氣的,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去把人給我喊來。」
小寒應下,轉身出去。
她縷了縷原主的家庭關係,原主是早年就沒了丈夫的,一個人拉扯著兩個女兒一個兒子。
長女喜姐兒,去年嫁出去了。長子山哥兒,去年年末也成家了,娶的是原主娘家侄女珍玉。
次女歡姐兒,今年十五,還小,就跟著她留在伯府。
不過片刻,就有個少女走來,面容白凈,一雙杏眼,小臉紅撲撲的,倒有幾分姿色。
這就是她那便宜女兒,歡姐兒。
歡姐兒舉止毫無章法,邊走邊磕著瓜子,兩邊的袖子半挽在手肘上,髮髻上別著個顯眼的點翠簪子和堆紗絹花,耳朵上戴著垂珠耳墜,纖細的手腕上戴的是金鑲玉的雕花銀鐲,穿著身淡粉色羅裙。
這通身的打扮,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哪家未出閣的千金小姐呢。
看到歡姐兒身上這些配飾,她終於知道為何原主的家當就那麼點,合著全在這歡姐兒身上了。
「娘,你喊我來幹嘛,我還有活忙著呢。」歡姐兒進來就一屁股坐下,全然沒留意她娘眼裡的怒火。
「我問你,這些飯菜,是你挑過的?」林未巧強壓著怒火,看著眼前這個女兒,牙齒都要咬碎了。
「嗯。那道酒蒸雞不好吃,酒味太濃,雞肉太柴,吃起來口感不好。就那碗鴨湯還不錯,就是太少了。廚房的人也是真摳門,連鴨肉也不肯多給幾塊。」
「你沒問過我,就動了我的飯菜?讓你娘我吃你挑剩下的飯菜?」
小寒見狀不對,識趣地關上門出去,心想林媽媽病了這一回,脾性變了許多,以前巴不得有什麼好東西全給了這歡姐兒的,怎麼今天為了這點飯菜計較起來?
房裡的歡姐兒也意識到這一點,她娘居然因為她挑了飯菜,就跟她發火動氣?她娘是不是病傻了?
「娘,你今天怎麼……」
「我記得,我病的這幾天,你似乎沒怎麼來看過我吧?更別說照顧我,就是連碗水,你都沒替我倒過。」
「那我不是忙嗎?我可是在四姑娘房裡當差的。」
「四姑娘還沒找回來,我請問你當的什麼差?」
歡姐兒梗住,挽住林未巧的胳膊撒嬌,「哎呀,娘,我不是沒來看過你的,我有來過,只是每次來你都睡著,你不知道而已。那我再不濟,也比大哥大姐他們好多吧,他們可是連看都沒來看過你的。」
林未巧冷靜下來,後知後覺意識到,又不是自己親生的,她生哪門子氣。
但轉念想想,不出意外的話,她是要頂著這副軀體一輩子的,那原主的兒女,不就是她的兒女。
現在不氣,將來指不定就得氣死的。
她深吸口氣,看歡姐兒這樣,就知道原主是個一味溺愛女兒的慈母,燃燒自己,奉獻自己的偉大母親。
她冷笑了聲,原主不會教孩子,她也不會,但她不會慣著。
歡姐兒看她娘沒言語,還以為氣消了,就要拿過那半碗鴨湯。她來之前就喝了半碗,覺著味鮮可口,就是太少了。
她的手剛碰到碗邊,「啪!」的一聲,她被她娘打了!
「娘?」
「你喝了我喝什麼?讓你老娘我去喝西北風嗎?」
「我……」
「是府里少你吃的嗎,連你老娘的飯菜也拿,生怕你老娘我餓不死是吧?」
歡姐兒被打了手,本就委屈,聽到她娘這樣刻薄說自己,眼眶頓時湧上淚水。
林未巧嘗了口鴨湯,確實不錯,心裡頭也怕歡姐兒覺察到自己的怪異,不好做得太過分,語氣稍微緩和了點,「娘病這一回,夢到你死去的爹了。」
說著,一口悶完半碗鴨湯,怕飯菜涼了不好吃,她先幹完這一頓再演戲。
沒想到解決完了余慕煙的事,還有她自個的家事。
好在就幾個兒女,也沒別人了,否則這戲演下來,還讓不讓人活了。
許是歡姐兒被凶了,有點發怵,看她吃完飯,還知道給倒了杯茶。
「你爹說我太慣著你們幾個了,把你們一個個慣的不像樣。」她邊剔著牙邊說,那雞肉有點塞牙,原主牙口有點不好啊。
「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能再干多久?等哪天我真不行了,撇下你們幾個,你們又該怎麼辦?我能慣著你們一天,卻是慣不了你們一輩子的。」
「唉,眼下什麼狀況你也看到了。沒了伯爺,夫人又心軟容易被人欺。我再不強硬點,你還能像現在穿得這麼體面,吃好喝好的?我過好了,你們才能好。」
歡姐兒到底年紀小,聽她這麼一頓輸出,全信了。
她拍拍歡姐兒的肩膀,「以前是我太慣著你讓你沒大沒小的。你穿著這樣招搖,行事這樣隨意,容易惹來閑話,招人眼紅。我是夫人的陪房沒錯,可這伯府,不單單是夫人的。往後啊,娘要對你嚴厲點,好好管教管教才行了。」
歡姐兒耷拉著個腦袋,不大開心。
她可不管,反正好賴話她都說了,能不能聽進去就看歡姐兒自個了。
就是親娘,管到這個地步,也夠可以了。
養孩子不能單養,還得教啊,要不然和養頭豬有什麼區別。
出來房間,歡姐兒還是納悶,好好的,她娘怎麼變得這麼能說善道了?感覺都不像是她親娘了。
不過她也沒多想,聽人說,有的人經歷過大病大災后,性子多多少少都會發生改變,起碼她娘還是往好的方面改變。
處理完這一通糟心的事,林未巧慵懶地躺在床榻上,伸著懶腰,那叫一個愜意。
明明穿來還不足一天,她就已經徹底習慣了自己的身份和處境,應對各種事情,也是遊刃有餘。
「哎呀,唉,這才第一天啊,就給我累死了。」她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