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誓死守城

蘭陵低著頭支支吾吾半晌后，抬起頭有些悲憤地說道：「姐姐，我是說我是南蠻人，可是南蠻士兵卻屠了大楚國的京城。」

寧瑤姚點點頭，晶亮的眼眸注視著蘭陵：「蘭陵，大楚國京城的百姓確實無辜，但南蠻的百姓也是無辜的。該死的應該是那些下命令的人，和擲刀砍向無辜百姓的人。你是這樣的人嗎？」

蘭陵又搖手又擺頭：「我不是，我也不會做那樣的人。姐姐，我的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的父親在前不久也不在了，我現在就是個孤兒，沒人疼沒人愛的。隨著我逐漸長大，我才知道我母親去世的真相，她是被我的叔叔和長兄們給謀害的。」

蘭陵說著說著，眼淚就開始在眼眶裡不爭氣地打起轉來：「他為了霸佔父親的家業，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想要斬草除根，他們將我母親殺害后，過了幾年又把我父親軟禁起來，逼我父親簽下遺產分割的字據。」

寧瑤姚聽的認真，蘭陵也是喘了口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寧瑤姚：「姐姐，我也差一點就被他們給害死了，幸虧家僕拚死護我逃了出來。」

寧瑤姚看著蘭陵的眼睛，見他從容且毫不掩飾地說出了他的家事：「那你想報仇嗎？」

蘭陵毫不掩飾地看著寧瑤姚：「想，我做夢都想著如何報仇。奈何我的力量實在是太弱小了，要不是姐姐從人販子手裡救下我，我這會兒還不知道身在何處，又要遭受怎樣的折磨呢。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麼給我爹娘報仇。」

寧瑤姚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她連忙問蘭陵：「你手裡有他們謀害你爹娘的證據嗎？」

蘭陵想了想說道：「參與謀害我母親的人中，其中有一個人我知道他叫什麼，那人好像叫董茶那。」

「董茶那？也姓董。」寧瑤姚小聲說著。

「不過董茶那應該是那個壞人手下的人，他不會出來指證的。」這個孩子無意識地將自己的身份給暴露了出來。

「董茶那，南蠻的將軍，他手握重兵是唐鈺的心腹大將。」寧瑤姚此刻的心底里默默念叨著，也是看著眼前這個孩子滿眼對她的期待。

「蘭陵，沒事，咱們慢慢來。姐姐一定會幫助你的！」

「姐姐！除了父母，你是對蘭陵最好的人了！」

「既然你都喊我一聲姐姐了，那這一聲姐姐也不能讓你白喊啊，嗯……」寧瑤姚對蘭陵微微笑著。

她們話還沒說完，就見一名士卒快速跑進營帳內說道：「太子妃，不好了，城內有幾處突然失火，南蠻二皇子率兵五萬對我們水庸城門同時發起了突然襲擊。」

士兵喘著粗氣道：「東城門岌岌可危啊，太子殿下要在下通知太子妃快速找個安全的地方先躲起來。」

此時的水庸城外，空氣中除了煙熏火燎的氣味之外，還透著一股讓人窒息的血腥之氣。此時此刻，已是深夜，外面的溫度已經接近零下十度左右。

軒昭一一聽將士們前來彙報，唐鈺帶兵五萬突襲水庸城南門，我軍將士箭矢不足，南城門告急。

「報……，太子殿下守北門的大將軍王琪已戰死。」各種戰情接踵而至，水庸城糧草是有的，可是士兵們和馬匹都還在康復階段，除去那些個中毒的士兵和馬匹，大軍一共還有不到十萬之多。

軒昭問前來彙報的葉將軍：「兩道城門，哪一個情況最為棘手？」

葉將軍微微頷首：「唐鈺這次將主力部隊的將士全部集中在了北城門處。北城門是水庸城最大的城門，一旦城門被撞開，很難堵上，太子殿下現在該如何是好？」

軒昭看向地圖說道：「這樣，北門增派一萬兵力，羽箭如若不夠就啟用投石車。爾等各司其職，陸大將軍跟我走，現在上北城門！」

「是，太子殿下，上城門！」幾名將領齊聲說道。

軒昭和陸大將軍以及武陽侯，此時已經來到了北門的城牆之上，蕭辰俯身一禮：「報大將軍、太子殿下，我們的箭矢數量已不夠用了，如若再這般消耗下去，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軒昭觀察著城下的情況：「怕什麼，我們有投石車，將石頭上包上布子，將火油撒上，點燃后投擲出去。還有敵軍不是一直在給我們送箭嗎？將草垛上射滿的箭都快速取下來，分發給將士們。」

武陽侯低沉道：「南蠻這次準備了不少兵器，再加上搜羅大楚國的，他奶奶的，我們的箭還是遠遠不夠啊！」

軒昭看向武陽侯說道：「放心，水庸城必能守住，我們昨日已經是挫了敵軍的銳氣，唐鈺這次是來報復反擊。」

陸大將軍大喊道：「快掀雲梯，不能讓他們爬上來，往下面投石塊，快……動作要快！」

唐鈺眉宇緊鎖，他坐在戰馬上對手下的士兵說道：「殺，給我殺！本王允許你們屠城三日！珠寶盡情拿，女人盡情享受！」

軒昭看向張繼：「命人擊鼓助威，給我軍將士鼓舞士氣，今夜務必要死守城門！為了我北燕的黎民百姓，為了我們的父母妻兒，我們一定要和南蠻死戰到底，我們絕不會後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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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將軍頷首說道：「太子殿下說的對，這一場仗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一戰，我們一定要死戰到底，絕不後退！」

軒昭看向葉將軍：「葉老將軍，您的傷勢是否嚴重？可還能再戰？」

「殿下，末將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末將還可以再戰！太子殿下、陸大將軍，你們就發話吧！」

陸大將軍看向眾位：「好，南蠻士兵大約有十萬之多，死守不是辦法，時機一到，幾位將軍隨我殺出城去，繞過南蠻前方主力，從敵軍左側後方進攻。太子殿下帶領黑甲軍從右側後方進攻，我們兩側同時襲擊，來個一擊必殺！」

軒昭開口說道：「陸大將軍，本王已布好陣法，到時本王帶領黑甲軍殺入陣中，取董茶那的首級。張繼和蕭辰二位將軍，你們帶領士兵死守城門，絕不能讓敵人破開城門！」

「末將遵命！」所有將領齊聲說道。

軒昭看向蕭澈：「去取我長弓與劍簇來！我要出城殺了董茶那。」

此時，軒轅赫見寧瑤姚起身出了營帳：「永寧公主，你怎麼還不休息？有太子殿下在，這水庸城破不了！」

寧瑤姚點點頭：「軒轅先生，你也要小心！」

軒轅赫一禮：「放心吧，永寧公主！」

寧瑤姚看向蕭楓：「你去打聽一下，這水庸城的城門情況如何了？我也是很擔心大家！」

蕭楓看向寧瑤姚：「我隨殿下到水庸城許久了，城中的情況沒有人比我再清楚不過了，太子妃，城中的情況自從您來以後，各個方面都有所好轉，所以這次太子殿下一定能守住水庸城！」

「現在就是箭矢不足，怕就怕一旦敵軍攻破北門，那南蠻人必然會殺進城來。」

寧瑤姚思索片刻：「蕭楓你把城中能用的人，通通給我召集起來我有用。」

蕭楓不解：「太子妃，您這是要做什麼？」

「你不用管了，我自然有用！時間很緊，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幫助殿下！幫助水庸城的百姓們渡過難關！」

「太子妃，不可亂來！您是太子的心頭肉，若是您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們可承擔不起啊！只有你安然無恙，殿下才能夠專心打仗！您召集人手也不一定會派上用場，不如回營帳中安心等著。」蕭楓非常急切，不知該如何勸說寧瑤姚。

寧瑤姚正色道：「好了，不用再勸說了，按照我說的去做吧！」

不到半個時辰，所有城中能找到的百姓以及一些還能夠活動的一些傷病士兵全部都集中在了軍帳外。就聽寧瑤姚給大家吩咐道，「大家都聽好了，現在城門告急，作為水庸城的一員，我們都有義務去守候自己的家園。聽好了，用大火煮水煮熱油，將開了的水和熱油裡面放上豆子越多越好。」

寧瑤姚看向守營的士兵說道：「你們幾人隨我去糧倉，把倉庫中我帶來的豆子通通都取出來，給守在高處城牆的士兵們都送過去。」

「是，太子妃！」

蘭陵此刻也跑了過來：「姐姐，你去哪裡，帶上蘭陵。」

寧瑤姚有些吃驚地看著他：「姐姐說話你也聽好了，姐姐現在要去幫助我的夫君了。你安安穩穩待在軍帳之中，哪裡都不要去。若是……若是我夫君守住了水庸城，你便是安然無恙。如若我夫君守不住，你就想辦法逃命吧！」

「不，姐姐在哪，我就在哪裡。我也要保護姐姐！」

「小傢伙，不用的，你不用保護姐姐。只要太子殿下在，城定然會在，如若城破了，那就是太子殿下戰死……他若是死了，我也不會獨活。你保護我沒有任何意義，聽話，蘭陵，若是城破你便逃跑，不要猶豫，聽到了嗎？」

蘭陵頭也沒回，他直直往北城牆那邊跑去。城牆上戰況十分慘烈，箭矢基本用完，石頭也用的差不多了。城牆外，南蠻人架起了很多雲梯，向上攀爬的南蠻士兵接連不斷。

黑煞對將士們說道：「兄弟們，一定要咬牙堅持住，四位長老和殿下已從東門殺出去了，他們要繞到敵軍後方進攻，很快就會瓦解敵軍，殺掉他們的那幾名大將。」

一名士卒大喊道：「將軍，您快看啊！那些百姓怎麼跟隨著永寧公主前來了？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水庸城裡的百姓竟然扛著好幾百袋的豆子，有的人挑著石頭，還有的人抬著熱油和熱水，已經走到了城門的下方。

「快看，那不是永寧公主嗎？她來幹什麼？」

「是啊，怎麼太子妃也過來了啊？」幾名士兵站在城牆下，指著遠處的一個身影大聲說道。

隨著他們的呼喊聲，越來越多的士兵聚集到城牆上，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個身影上。

很快，那個身影來到了城牆下，正是太子妃。只見她身穿一襲白色長袍，面容憔悴，但眼神堅定而又決絕。

「是太子妃來了！太子妃真乃奇女子啊！天不亡我北燕啊！」士兵們紛紛高呼起來，聲音震耳欲聾。

守城的將軍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趕緊走到城牆上查看情況。他看到了太子妃和她身後的百姓，頓時瞪大了眼睛，憤怒地說道：「荒唐，簡直是太荒唐了！胡鬧，簡直就是在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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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身邊的士兵卻並不這麼認為。一名士兵興奮地說道：「陳將軍，您看看，這些百姓們手裡拎的都是什麼？是石頭，熱油還有熱水！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我們有希望守住這座城池了！」

另一名士兵也附和道：「對啊，陳將軍，這些百姓們都是自願前來幫助我們守城的，他們願意用自己的力量保護家園。我們不能辜負他們的期望啊！」

陳將軍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湧起一股感動。他知道，這些百姓們雖然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但他們有著無比堅定的信念和勇氣。也許，在他們的幫助下，真的能夠守住這座城池。

「或許能有救！」陳將軍喃喃自語道。

「陳柏將軍！水庸城的百姓和咱們的一些傷病員都在此處了，他們都願意為了守城，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寧瑤姚看著陳柏將軍。

老百姓們也是齊聲說道：「對，將軍，水庸城在，我們在。水庸城亡，我們也不能苟活！我們要誓死守衛水庸城！」

陳柏將軍激動地躬身行禮道：「末將陳柏代表所有將士，在此多謝太子妃殿下！也感謝水庸城的全體百姓！我們願與水庸城的百姓同生共死！」

寧瑤姚面色凝重，鄭重其事地道：「既如此，還等什麼呢？武器都已備好，速派士兵下樓來取。」

陳柏振臂高呼：「來人啊，速去城下領取武器。眾將士務必善用這些武器，如此一來，我們定能事半功倍！」

在這場戰鬥中，士兵們和百姓齊心協力共同抵禦敵人的進攻，這在北燕國的歷史上尚屬首次。

只見士兵們將滾燙的熱水和熱油中倒入大量豆子，而後直接從牆頭傾倒而下。

此刻的水庸城猶如冰窖一般寒冷刺骨，滾燙的熱水與炙熱的熱油中竟然混雜著一粒粒堅硬的豆子。這些南蠻士兵毫無防備，紛紛從雲梯上狼狽不堪地滾落下來，伴隨著他們的還有那一聲聲凄厲的慘叫。

城牆下方的南蠻士兵更是狀況百出，一些士兵被從雲梯上掉落的同伴直接砸倒在地，而另一些士兵則因為地面上摻和著豆子的熱水和熱油變得異常濕滑，甚至連站立都十分困難，更別提要架起雲梯繼續向城牆上方攀爬了。

每一個被潑灑到油和水的南蠻士兵，要麼疼得嗷嗷直叫，要麼在地上痛苦地翻滾。沒過多久，那些潑灑出去的水迅速凝結成了一層薄薄的冰，使得城牆下方的地面幾乎變成了一個溜冰場，讓人難以再次站穩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