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沒想到的較量
還未等唐心走到辦公室門前，就聽裡面出來妖嬈的聲音，「這個包包是Andrew去巴黎給我捎回來的呦！」唐心即使沒看到，也能想象出來說話人自恃的優越感。想必是隔壁辦公室的杜美嬌又到各個辦公室給大家展示不只是她第幾任男友的闊綽了。
接著是一陣附和聲。
「你看這做工多精細啊！」
「再看看這款式，就算在咱這裡奢侈品最全的世天購物廣場里的同品牌，可都沒有一樣的！」
嬌嬌的聲音比剛才明顯又提高了幾分貝，「因為這是限量版！在巴黎旗艦店才有賣！都是些名人才買呢！」
「也只有嬌嬌你才能駕馭得了這麼名貴的包。」
「我看，明星也未必有嬌嬌你這范兒啊！」
辦公室里傳來一片嘖嘖讚歎之聲，唐心笑笑，心想這幾句話一定聽得嬌嬌心花怒放，花枝亂顫，這場面也定為嬌嬌心滿意足的吧。
不過，還有嫌場子不夠熱的，「那得多少錢呢？」這句話怕是嬌嬌最想聽的呢。只是那聲音早已沒有一點好奇的口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傲氣，彷彿那包包不是嬌嬌的，而是她的。能把嬌嬌的心事想得這麼周密的，唐心想，也只能是和嬌嬌形影不離的小菲了。
「5000多歐吧，合人民幣四萬多，」這次換作嬌嬌不屑一顧的聲音，「我也不太知道具體多少錢，反正是他願意花錢給我買的。哎，安德魯就是這樣，總愛花錢給我買這些名包首飾的。」
唐心聽著，正欲推門進去，胳膊就被人用力一拉，回頭一看原來是安琪。
「小姐，才來啊，」安琪說著，沖唐心使了個眼色，「嬌嬌在裡面都快講一節課了。」
唐心笑笑，「就差我一個還沒洗耳恭聽，害得你們到現在還沒下課。」
安琪撇了撇嘴，「雖然你這個女主角沒在，她也沒放過我們這些路人甲乙丙。」
「免費的奢侈品科普課，又省了買瑞麗的錢，挺好挺好！」唐心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說。
大大咧咧的安琪，雙手順勢交叉放在胸前，右腳腳尖輕微地點著地，本來就有點像假小子的她，此刻更是沒有一點女人味了。安琪挺不屑地說：「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原來就已經夠愛人前顯貴的了，自打上次在咱們學校的貼吧里，你被學生評為咱校最美女教師之後，她就更加變本加厲，處處與你為難。自己沒什麼本事，就會靠男人，男朋友多的都能組成一個班了，不過是老年大學，嘿嘿，我見過其中一個來接她，年齡都可以當她爸了。」
唐心豎起食指在嘴上比劃了一下，「別被嬌嬌聽見了，人家是皇親國戚，」隨即又笑笑，「好了，我不在乎這些，我只想好好上班，沒什麼，咱們進去吧。」說著她就挽起安琪的手臂要進去。
而沒等他們進去，門就像有了心靈感應一樣，嘩的一下就開了，開門的正是嬌嬌。
要說嬌嬌真的可以說是一個美人胚子，高挑的身材，曼妙的身姿，精緻的妝容，每每身上都是些不同牌子的高檔服飾，也都是唐心她們這種工薪階層的一個月或幾個月的工資。
可是在開門的一剎那，唐心和安娜迎來的卻是嬌嬌兩道如劍般的寒光，那目光在耀人的彩妝下更顯示出無比的張力。唐心的身形，與嬌嬌足下的那雙六七厘米高跟鞋襯托下的無可挑剔的身姿的對比下，顯得愈發嬌小。
對視了幾秒鐘后，嬌嬌突然滿臉堆笑，故作親熱狀地挽起了唐心的手臂。還未等唐心受寵若驚的心平靜下來，只聽嬌嬌說：「唐唐，你來了呀，你看我新買的包好看嗎？」
真直接啊，一點鋪墊都沒有，不過速戰速決也好，唐心想著就順口說：「真好看，男朋友買的吧？」
嬌嬌一臉幸福的點頭，說道：「幾萬元的名品拿在手裡就是跟幾十元的地攤貨不一樣，純正的法國巴黎血統。」然後嬌嬌有意無意的看了唐心一眼，又抬起頭，下巴微翹，瞪著安琪，說：「要我說啊，女人還是要有個好歸宿，幹得好，不如嫁得好嘛。幹得再好，還不是給別人打工，嫁好了就是老闆娘。不過，不是人人都有這種命，投胎也是個技術活，有的人天生就是當牛做馬的命，還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你說誰呢？」安琪聽不下去了，打斷了嬌嬌，然後習慣性地把袖子擼到上臂，本來就有些微胖的她，手臂在袖子的束縛下，更顯得內容充實。
嬌嬌顯然是聽到了剛才門外的對話，她吊起眼尾睨安琪，嘴裡溢出一聲輕哼，臉上露出近乎同情的笑，「自己對號入座嘛，誰到現在三十好幾，連個男朋友還沒有呢？」說著，嬌嬌和小菲對視一眼，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而其他人不是詫異這早晨突如其來的好戲，就是別過頭假裝干自己的事沒聽見。
安琪看到他倆得意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憤憤說道：「當牛做馬也是心裡坦蕩的，總比就靠男人當寄生蟲強。」
這一句話出來就有人偷偷捂著嘴笑了。其實雖然嬌嬌在學校確實有不少恭維她的人，但是大家也是礙於她是校長外甥女的原因，而私底下對於嬌嬌常常借吹捧自己而貶低別人的作法還是頗有微詞的。所以，這一來好多人都是看熱鬧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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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嬌看到自己第一次在學校大庭廣眾之下被人這麼奚落，爭強好勝的她哪肯就此罷休，故意大聲說：「你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有什麼資格說我！」
話音未落，一樓的辦公區域頓時鴉雀無聲，誰也沒想到平時時刻注意保持自己高貴形象的嬌嬌會如此說出讓人大跌眼鏡的話，也實在不符合教師的身份了。
安琪這時氣得渾身哆嗦，想要反擊，卻被一旁的唐心攔了下來。
「嬌嬌，你不要太過分了，再怎麼說，大家都是同事嘛。」看到朋友被侮辱了，唐心也是很不快。
「同事？」嬌嬌不以為然的冷笑了一下，「今天要你是就是，明天說你不是就不是，你們這幫貧民窟里鑽出來的窮鬼高攀得起嗎？」
本來是想說和的唐心看到嬌嬌自大的架勢，心裡的小宇宙也爆發了。
「對啊，做窮鬼也要有骨氣，寧可做窮鬼也不做妖精。」唐心故意慢悠悠地說，一旁的安琪轉怒為喜，其他人則掩面偷笑。
嬌嬌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擊，衝撞得頭腦發矇，想不到平時好脾氣的唐心居然能說出這麼具有攻擊性的話，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唐心卻還在繼續，「做妖精風險很大的，弄不好哪天別人的家屬找來了，被收了的話怕是連鬼也做不成了。」
說罷，從隔壁辦公室虛掩的門縫裡傳來清晰的笑聲。
嬌嬌玉眼圓睜，鼻孔也因為火氣大也一扇一扇的，似乎要噴出火一樣，厲聲道：「你胡說什麼！」
唐心接著說：「嬌嬌，其實我們很羨慕你男朋友都是條件那麼優越的。」而唐心說這句話的時候，重點不是在優越上，而是把「都」字故意拉長了。
「不過我覺得，如果一個人如果真的有能力的話，就會有大愛去幫助更多的人。我們＇愛之助『正在籌辦捐助貧困山區小學的活動，如果你那位叫uncle的男朋友……」
「是安德魯啊！」嬌嬌氣得大喊。
「哎，我教政治的英語不太好，愛誰誰吧，反正你男朋友如果可以的話，給我們捐個幾百萬，我們＇愛之助『將代表重新回到學校上課的孩子不勝感激。」
接著唐心拉著安琪轉身就走，「走，我還要去圖書館把書還了呢。」留下了身後因氣急敗壞而五官扭曲的嬌嬌跌足大喊：「唐心，你，你給我回來！」
走出了教學樓，唐心和安琪兩個人相視而笑。安琪兩眼放光地看著唐心，就如同看見了失而復得的人民幣一般興奮地說：「唐唐，你剛才也太給力了吧！看不出來平時對嬌嬌能忍則忍，能讓就讓的小小的你爆發起來也太震撼了吧！」
唐心不好意思地笑笑，旋即又自信滿滿地說：「我爆發起來也是一枚微型原子彈呢！」
「呵呵，你有沒有看到最後嬌嬌鼻子都氣歪了，真是過癮呢！」安琪痛快地說。
「我是覺得，嬌嬌平時的表現都無所謂，反正她比較的那些衣服啊、包包啊、首飾啊，我不會買，所以都不在乎，但是今天她這麼說你真的有點過頭了。其實，歸根究底，起因還是我，對不起了。」唐心內疚地說。
「傻瓜，你替我出了一口氣，我還得謝你呢，現在我這個心情那叫一個爽。」安琪安慰地說，轉而卻又一份擔憂的口吻問唐心，「不過，你有沒有想到後面怎麼辦？看到嬌嬌那平時作威作福的樣子，其實大家心裡都挺不爽的，可礙於她是校長的外甥女，都是敢怒不敢言。不就是因為咱們是私立校，除了董事長，校長就是老大。」
被安琪這麼一問，唐心才冷靜下來，是啊，自己只圖一時痛快過了嘴癮，但是後面怎麼應付卻沒想過。但是看到安琪一臉擔心的表情，唐心故作輕鬆地說：「沒事，大不了不幹了！」
「不幹！雖然咱這不是什麼好工作，薪水也就一壺醋錢，但是你要是沒找到好工作之前，這也是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你要慎重考慮啊。不過你要是想好了，怎麼說，你也是為了幫我，你要不幹了，我也不幹了。」
聽安琪說完，唐心覺得她分析的十分有道理，尤其最後一句話，聽得唐心心裡一陣感動。
「我就這麼說說，哪能不幹呢，我跟錢又沒仇。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走，去圖書館還書吧。」唐心若無其事的說。
「還真還書啊？」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