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十年前
刺眼的白光消散，劉稱欣不知道身在何處，不知道是死前的幻想還是昏迷后的夢境，也不知道面前的生物是什麼，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先應付過去再說。
劉稱欣輕咳兩聲，敷衍道：「啊哈哈，其實我是開玩笑的，嗯...就是開玩笑，怎麼樣，演的像吧？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打擾小爺睡覺。」
說完推開面前的羅鵬飛，起床，順手從床底下掏出自己的洗漱用品，像是做過千百次似的熟練。
可惜打顫的雙手雙腿和洶湧的尿意，出賣了他的內心遠沒有表現出來的淡定從容。
「那你快點，我們先去班級了。對了，半仙兒，桌子上有我打的早飯，粥、糖餅和鹹菜，記得吃了。」羅鵬飛在身後叮囑道。
劉稱欣擺擺手，示意他聽到了。
『我尼瑪，嚇死爺了，他們有影子，似乎不是鬼？』
皺眉走出寢室，劉稱欣一下子愣住了，洗漱間在幾樓，在哪個方向啊？撓撓頭，算了，走廊看起來也沒有多長，隨便找個方向吧。
劉稱欣獃獃看著鏡子里的虛像，生出恍惚的感覺，這熟悉的面孔大約是十幾歲的自己，嘴邊沒有鬍子，只有一圈顏色略深的絨毛。
烏黑的眼圈象徵昨晚睡的並不好，聽五斤說感冒發燒好幾天了，沒事，死不了人...大概。
暗自感受一下，好像剛才嚇出的那一身冷汗消退時，順道帶走了他身體上的不適，連嗓子都不癢了。
深吸幾口氣，看著眉心和臉上的幾顆青春痘，劉稱欣忍不住伸出兩根手指使勁一擠，啪的一聲，中間帶有白點的一小塊黃綠色液體糊在了鏡子上。
「爽啊，好些年沒擠過痘痘了。」額頭傳來的略微痛感，讓他有種久違的暢快。
「先回去吃飯，然後去教室看看，也不知道是讀幾年級的時候。」
聽人勸吃飽飯，劉稱欣心裡隱隱有了猜測，不過還需要更多證據。
回到寢室，喝了口粥，拿起糖餅邊啃邊從書包里翻出幾本書，按習慣在側面找出：『高二二班』、『劉稱欣』兩個關鍵信息。
「高二二班...二十年前？」
幾本課本加上強子叫過他的全名，想來名字有問題的可能性不大，至於高中是不是在二班，他一點印象沒有，也不重要。
「好吧，我現在是什麼情況？首先刨除有人刻意為之，我這種小人物誰會花時間弄這麼大一齣戲，返老還童的藥劑也不可能用在我身上，試驗都輪不到。」
「做夢嗎？不對，我有痛感，而且時間上是連續的，還能意識到做夢，這些都是夢裡實現不了的，反正我做不到。」
「死前的幻覺嗎？不太像，雖然我沒經歷過，但是想來幻覺不會一秒一秒的過吧？」
「鬼怪作祟？沒必要啊，我一個啥都不會的小卡拉米，直接吃就是了。」
「去掉所有錯誤答案，剩下的即使再不合理也是真相，所以我靈魂意識之類的東西穿越時空了？奇怪，我記得高中是走讀來著，記錯了嗎？」
半仙兒這個外號，以及高中時期唯二不會忘記的人之一，羅鵬飛的出現，這種種跡象表明，他應該是回到了從前。
「咦？靈魂穿越的話，這身體以前的意識呢？掛掉了？算了，無所謂，與我無關。」
「那麼，我為什麼會穿越？」
「大概率和最後看到的白光有關，是某種未知的宇宙現象嗎？嘖，夠奇妙的，居然能讓一個人的思維穿越時空。」
「說起來，宇宙挺像某種器官的，暗物質是血漿，星球是各種細胞，有沒有生命是細胞病變與否的依據，黑洞則是傷口，白洞是液體（體液）的注入，比如打針、輸血什麼的。
細胞僅僅是個代指，我們觀察到的沒那麼複雜，可如果比細胞小呢？那些原子質子夸克之類的，甚至比夸克還小呢？
這也能解釋黑洞為什麼是洞，不是黑條、黑塊，就像一條線由無數個點組成一樣。
或者說宇宙就是一個細胞，白光代表整個細胞返老還童？
那我呢？我因未知原因保留記憶...始祖癌細胞嗎？」
「呸呸呸，什麼狗屁細胞，瞎想什麼呢，以我的智商不可能弄懂這些的。」劉稱欣拍拍腦門，做了幾個深呼吸。
從醒來開始，一件件事情的發生讓他應接不暇，大腦短暫處於懵逼狀態，思維發散，很多東西沒想到，亦或，刻意不去想。
「似乎...回不去了。」
母親和孩子的聲音神情容貌隨之浮現在腦海，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和源源不盡的思念，讓他陰鬱煩躁卻又無可奈何，總不能自殺試試能不能回去吧？
自殺是不可能自殺的，在沒法確定百分百能回去的情況下，好死不如賴活著。
子曰：「既來之則安之」，且苟活下去吧。
這也側面說明他天性樂觀，接受能力不錯。
畢竟這是一個好的時代，能修正很多事，看到年輕的母親、健在的姥爺、和那個她。
然而想明白歸想明白，吃飯的胃口是沒了。
「完蛋了，我資料還沒刪呢！」劉稱欣穿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的紅白校服，又用了轉移思緒的辦法，想到尷尬的腳趾摳地才掃了眼寢室，背上書包鎖好門往教室走去。
心不在焉地下了層樓，劉稱欣突然一怔，越琢磨越不對勁：「不對，我得回去。」
三步並作兩步走回寢室，推了推門，掏出鑰匙打開再重新鎖上，他撓撓腦袋，自言自語地說道：「看來沒什麼問題。」
轉身往教室走去，走到寢室樓門口，劉稱欣又一次停下了腳步。
「我剛才鎖門了嗎？好像打開之後鎖了，去教室吧。哎呀，忘鎖了怎麼辦呢，要不還是回去看一眼吧，也沒多高，才二樓。」
再一次回到寢室前推了推門，又用力推了兩下。
嗯，鎖得好好的，這次肯定沒問題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