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2章 你是否還會有如今這般果斷

抬手！一拳擊出！

白陌的動作很快，遠比巨龍的反應要快。

甚至未能看到這一拳打出的動作，巨龍的半個腦袋直接便炸開了。

「吼！」

也不知道它這種好似能量體一般的生物是否有著痛覺，半個腦袋被砸碎的巨龍身軀不穩，可攻擊並未停下。

相反，在黑暗籠罩之時，以核心為中心環繞，將原先的巨龍轉換為了一個巨大的羅盤。

羅盤的邊緣紋路涌動，一點點的宛若河流般流淌，為這黑色的一面填上了花紋，也化作絲絲血路匯聚於中心。

「還來？！」

白陌心想凱文你過分了！你沒完了？！

可心中吐槽還未落下，巨大的羅盤中心，一道紅色的光束再度朝著琪亞娜轟了過去。

好奇怪，它好像真的非常非常針對琪亞娜。

「琪亞娜！」

本能告訴白陌，這一下和前面完全不一樣。

凱文出手了！

可……

沒動靜，琪亞娜獃獃站在原地，注視天空落下的紅色，雙眼卻怔怔的出神。

「這丫頭！」

關於琪亞娜這個時候突然愣神，也是讓白陌有些焦急。

琪亞娜不至於這麼不會讓人省心啊。

可事實是，她的確冤枉琪亞娜了。

在攻擊降臨的前一瞬，琪亞娜就想動來著。

可她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那個時候她才明白，這一擊和前面的所有都不同，是真正的，一位遠比她更強大，更偉岸之人向她發動的攻擊。

無法躲避，現在的她自然也無法硬抗。

這是必死的一擊。

那一刻，琪亞娜的第一想法是將幽蘭黛爾推開。

對方針對的是自己，只要距離足夠，就能保護其他人。

她想保護幽蘭黛爾，可她做不到，甚至無法開口提醒。

於是，琪亞娜的第二個想法順其自然的在心中響起。

「我需要……可以為一切而戰的力量！」

那一刻，一切宛若被靜止。

琪亞娜發現自己面前的畫面變得朦朧，模糊，最終……

她站在了那裡，階梯之下。

面前不再是必死的絕境，而是那宛若童話般的階梯。

握著巨劍的雙手有那麼一刻的鬆懈，下意識的，或是本能，或是跟隨指引，琪亞娜伸出手。

那種呼喚的意志再度降臨在自己身上，使得琪亞娜感覺自己此刻只要伸出手，就可以得到全部。

一道道藍色的絲線自階梯的盡頭落下，一縷一縷的融入琪亞娜手臂，使得少女怔怔出神的瞳孔在某一個瞬間，化作空洞的虛無。

抬起腳，意識的指引使得她本應該踏上階梯。

可又在即將落下時……

「拯救一個人與拯救一個世界，你會怎麼選？」

耳邊突兀響起的聲音將琪亞娜喚醒，也將其即將踏上階梯的腳步叫停。

「啊~！」

自迷茫於失神過後，猛然驚醒的人們總是會感到后怕，恐懼，以及僅差一步便釀成大錯的如釋重負。

琪亞娜便是如此，在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時，整個人在那一刻都好似被汗水打濕了。

明明身上很熱，卻又感覺皮膚冰涼。

恰似夢遊之人被潑了一盆涼水，空洞的雙目劇烈顫抖，恢復，最終縮緊。

她回眸，白髮青年立足於身後，額前的一抹髮絲遮蔽了眼底深處的冷意，卻依然讓她感受到了徹骨的冰寒。

「凱文……？」

琪亞娜向前一步，卻又有所停頓后，後退兩步。

「你來殺我？還是來阻止我踏上這裡？」

琪亞娜看似冷靜，可她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面前之人。

「……」

「為什麼不說話？」

或許是對方的沉默讓她感到壓抑，琪亞娜追問。

「我想知道，這是不是你有意為之？」

「剛才那道攻擊來自於你吧？為的便是此時此刻？」

「……」

對此，回應她的依然是冰冷到好似凝固靈魂的沉默。

不過，相對於剛才，那個男人輕微的側身，以及看向階梯的目光算是給予了她一種名為「行為」的回應。

琪亞娜不傻，她其實很聰明。

此刻也明白了，凱文做這一切，一定有藉助自己來到這裡的原因在其中。

祂在逼自己。

卻又在自己即將犯錯時，將自己叫醒。

祂很強大，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祂的力量足以讓祂掌握一切，祂的意志跨越文明，她的思想超越人類對崩壞的認知。

在祂面前，人類也好，文明也罷，它們的行為就好似是原始人在談論如何抵禦虎豹豺狼，卻全然不知那即將自天穹落下的隕星……

「那裡有什麼？」

好神奇，祂竟然率先開口了。

祂的目光望向階梯的盡頭，這是祂說出的第一句話。

卻是一句疑問。

是的，疑問。

很神奇吧？這個從始至終好似什麼都知道，強大到讓人看不到絲毫希望的男人，第一次的疑惑展現在了自己面。

「不知道。」

「……」

也不知是少女的搖頭太過果斷，還是早已預料了這個答案。

祂並未因未能得到答案而再度開口，也不會提出質疑。

祂就好似是一位攀登山峰的旅人，在抵達頂峰前停下腳步，仰望那曾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風景。

可事實上，祂應該是不會做夢了才對。

「你……」

或是感受到了面前之人身上一瞬改變的氣息，琪亞娜想開口說些什麼。

「有人曾向我提問。」

卻被祂那冰冷的聲音打斷了到嘴邊的話。

冷冽的目光也終於放在了她的身上。

使得琪亞娜不得不咽下要說的話，轉而開口詢問：

「是……什麼？」

「如果有一天……」祂的話，宛若言出法隨般。

字元落下，琪亞娜卻不受控制地抬起手，舉起不知何時拿在手中的槍，直至祂的眉心。

「只要像這樣扣下扳機就可以拯救許多人，你會怎麼做？」

「……」

這一次的沉默來自於琪亞娜。

可也僅僅只是一瞬的沉默，她便已經有了答案。

砰！

毫不猶豫！琪亞娜直接扣動扳機。

出膛的子彈是最好的回答，火花伴隨著破碎的畫面自琪亞娜耳邊劃過，一切，包括面前整片空間都宛若破碎的鏡子般消散。

可，那些劃過的碎片卻好似有生命般，圍繞在琪亞娜身側，映射出她短暫的一生，印刻下相同面容之上，不同的側臉。

「很果斷的回答……」

祂的聲音並未消失，從琪亞娜耳邊響起，宛若是悄無聲息的靈魂般，自她身側拂過，漸行漸遠。

「那是當然。」

握拳，琪貓貓雖然知道自己打不過，可嘴上不能輸！

「面對你，我可不會手軟……」

「你會猶豫嗎？」

「什麼？」本來還挺自信的琪亞娜被這突然的詢問弄的一愣，口中的話語也稍顯停頓。

「在你無法將槍口對準那位你必須要去殺死的人時。」

「扣下的扳機……」

「是否還會有如今這般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