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趟活兒
要不說江恆效率就是高呢,第二天哥們正擱早餐店吃包子油條,打開手機就見江恆發來的信息:起了沒?
我一口豆漿差點沒噴出來:小哥,這都快九點了,有事說事。
上方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持續了三秒,江恆簡短的說:有活。
隨後發了個共享位置,我隨手把碗底喝完,付完錢就往他那裡趕。
丫是真惜字如金。
好在路上沒堵車,五分鐘就到。
到了地方,我隨便靠在一輛黑色SUV上,環視了一圈發現沒見到人。
「你人呢?」
語音剛發出去沒兩秒,就聽身後傳來:咚咚咚的聲響。我回頭去看,就見SUV的車窗緩緩放下來,露出一張含笑臉。
江恆沖我晃了晃手機:「人在這兒。」
我尷尬的笑兩聲,不過好在哥們也不怎麼要臉,也沒覺得有多無地自容。
「坐我副駕。」江恆說著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我也沒必要跟他啰哩巴嗦的,拉開門就進。本來還想著是江恆故意給我留的位置,上車后才發現車後座坐了一對三十歲上下的夫妻,看意思我不坐副駕駛也不行了。
「這兩位是這次的僱主,到地方再說。」
他熟練的發動汽車,我注意到身後的一對夫妻看起來挺有反差效果的,女人身材偏壯給人一種做事雷厲風行的感覺,而男人則是精瘦精瘦的。倆人不約而同用複雜的眼神盯著我看。
「大師,抽煙嗎?」
男人遞來一根煙,我知道這是求人辦事的常用手段了。哥們在大學實習的時候,別的不說,人情世故這方面是拿捏的一套一套。
「抽啊,怎麼不抽?謝謝啊老哥。」
我接過煙別在耳朵上,其實哥們真是不抽煙,但這時候裝也得裝像點不是?
我注意到這位老哥的指尖算不上白皙但也乾淨,沒有常年吸煙留下來的污垢,也沒煙味。這煙估計也是臨時買的。
沒等煙遞向江恆,他便直接開口拒絕了。
要不說江恆這種的,一看就是真有本事,不用看別人臉色做事。像哥們這種被壓榨的,只能用圓滑作為輔助了,說起來還真是有點心塞。
車子停到一棟樓房前,那對夫妻領我們上了樓,打開房門。
總體是暖色調的裝修,兩室一廳,房屋不大但是溫馨。我環視一圈發現什麼污穢的東西都沒有,賊乾淨。這就有點尷尬了,江恆你請我來本來就是看有沒有髒東西,哥們本來還想大展宏圖一下子,在兄弟面前裝個b啥的,誰知道一眼望過去什麼也沒發現。
那我還裝個毛線啊?
江恆拋來個疑惑的目光,我略顯心虛的沖他搖搖頭,意思表達的很明白。他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拍拍我的肩膀示意他明白了。
「講講吧。」他還是一樣的言簡意賅。
夫妻倆人同時開口:「都怪這個死鬼!」
「那天晚上我去……」
兩道聲音混在一起,格外尖銳,江恆不滿的皺起眉:「一個一個說。」
很明顯這家裡的女人是個急性子,說起話來就透著一股子暴脾氣。男人正好又比較怯懦,倆人站在一起跟老佛爺和李蓮英似的。不知道算不算是互補。
女人推了他一把:「說唄,你愣著幹嘛?」
「其實說起來也簡單,就是……」
就像他說的,事情確實簡單。
這倆人是從農村到城市發展的,前兩年剛生了個女孩,目前也就一歲左右。上個月老家出了點事兒,男人就說回老家看一眼。本來也就不是什麼大事,從這裡開車回去也就三個小時路程。等回到家把事情辦完了,已經是兩天以後,男人尋思著再睡一個晚上就開車回家。
據他自己所說,那天晚上天黑的格外早,他也就早早的睡過去了。
睡的模模糊糊就挺有什麼東西砸牆,聽聲音像是石頭。去過農村的都知道,農村的老房子一般都是用磚塊和水泥壘起來的,石頭砸在牆上的聲音尤其大,想躺下繼續睡都難。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醒了還是還在夢裡,裹著個老式軍衣就起床去查看情況。北方的冬天在這麼個晚上出門無非是找罪受,他乾脆打開窗戶看看是怎麼個事兒。
等他把頭探出窗外,敲擊聲反而停止了。就見一個看面相有十二三的小孩子虎頭虎腦的拿著塊石頭站在原地,看見有人還笑了下。
男人看清自己家新刷的漆被砸的都是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大聲問那孩子是幹什麼的,家裡家長叫什麼。誰知那孩子只是把石頭扔了,男人看清楚他的臉,發現自己並不認識這是哪家的熊孩子,就想著是不是自己走的時間太長,哪家小年輕剛生的。畢竟看身高,這孩子也就一米左右。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睡醒的緣故,他一時竟然沒發現什麼不妥。
「我說你這娃怎麼回事兒?趕緊滾,別讓老子削你啊。」他罵罵咧咧的準備關窗戶,剛關了一半,砸牆聲又一次響起。這下是真忍不了了,他隨手抄條皮帶打開窗戶,不出意外的,那孩子又是拿著石頭在砸牆。
「你到底想幹啥!」
男人擺出一副要教訓小孩的氣勢。
「大哥,你看我像不像個人。」
「老子他媽看你像坨屎!媽的兔崽子,你沒完了是吧?」男人是真來氣,抽出皮帶就往他頭上甩,各位小時候有沒有被皮帶抽過?沒被抽過那隻能說是很遺憾了,像哥們這種從小就不讓人省心的,隔三差五就得吃一頓皮帶燉肉。
皮帶從窗戶甩出去,竟然準確無誤的在小屁孩兒頭上炸開來。那孩子疼的是直嘰歪,抱著頭就準備跑。男人本來是想教訓他一下,看到那孩子瞪著一雙陰寒的眼睛,媽的更氣了:「嘿,我說你還挺不服的是吧?你別走!」
說著準備再打,慌亂之間男人一抬頭,瞬間褲襠濕了一片。
只見視線盡頭的一片樹林里密密麻麻的泛著詭異的綠光,綠光很有規律的排成一排,在幽暗的樹林邊緣格外顯眼。
男人怪叫一聲,也不收拾熊孩子了,關上窗戶就往床上跑。一晚上也不敢睡,愣是睜著眼睛熬到了天亮。
等到天邊第一縷晨曦出現,門外也響起了鄰居的聲音:「這啥東西?」
「這不明擺著黃皮子嘛,這死的……嘖嘖嘖。」
人就是這種生物,聽見同類的聲音恐懼就會被驅散大半。男人壯著膽子走出門,門外已經圍了不少人,對著他家後院指指點點。
農村的後院多種一些簡單易打理的植物或者是牛啊羊啊一類的,為了防止有些人偷東西,大多在牛棚外安了一層網格狀鐵絲網。
而他家的鐵絲網上,赫然有一隻黃鼠狼。說起來這死的也離譜,黃鼠狼的頭全部伸進了鐵絲網裡,身體卻在外面,從遠處看跟弔死的似的。
人群里有個膽子大的屠夫直接上手把黃鼠狼拽出來,看了看黃鼠狼的臉后,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這黃皮子可邪性啊……」
男人湊近了去看,那隻黃鼠狼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只有脖子上因為被勒的時間太久而留下的青紫色痕迹。脖頸處的皮毛都已經硬化了,毛髮深深勒進皮肉,留下一層血痂。看屍僵程度,估計死的時間不長。
仔細看看才能看出來眼睛下面有一道淡淡的血痕,像是死前留下的血淚。
直到這時候男人才後知後覺的害怕起來,跟老鄉告了個別後就趕緊驅車回家了。把這件事告訴自家老婆,不出意外被罵了。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那倒沒什麼,問題是就在一天前,男人上完班回到家,驚訝的發現自己剛一歲的女兒竟然不見了。
本來還想著是不是媳婦兒把孩子抱出去串親戚了,等妻子回到家才告訴他說,自己只是去買菜,覺得也離開不了多久,就把孩子放家裡了。
很明顯的一個事實:孩子丟了。
一個剛一歲的嬰兒不見了,會是什麼下場?倆人不敢多想,急忙報警找人,但是人的直覺啊就是這麼神奇。夫妻倆根本沒把希望寄托在警察身上,他們雖然不迷信,但這事兒出的這麼邪乎,任誰也要往妖魔鬼怪上想一想吧?
所以,我們不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