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天高地厚 第―章（4）

宋書記派鄉政府辦公室齊主任來勸說。鮑真不依，梁羅鍋更不依。鮑真嚷著要見宋書記，是他的舅爺馮經理將我逼到這份兒上。宋書記剛剛從縣裡回來，不摸頭腦，聽說是蝙蝠村售糧大戶梁羅鍋—家鬧事，而且這梁羅鍋又是梁鄉長的大哥，所以十分重視，急忙打電話將榮漢俊村長叫來。榮漢俊村長趕來的時候，也有點怵梁羅鍋，梁羅鍋在關鍵時刻不會給榮家人面子的。他也勸不回去，引來好多人圍觀。村長榮漢俊如今是書記兼村長了，村支書倪志強到外地當包工頭去了，支書的不辭而別，沒有任免手續，鎮委宋書記就讓榮漢俊兼上村支書了。榮漢俊入黨速度之快讓梁恩華鄉長有些驚訝，可是他是頂不住的，榮漢俊—直想巴結宋書記，眼看著機會來了，可是梁羅鍋不鮑真並不買帳。鮑真勃然變色說，有人看宋書記回來啦，躲著不見人。他再不出來，我就帶車去縣政府門口鬧，在縣委門口把棉花燒了！咱老百姓還有活路么？這些話傳到樓上去，宋書記坐不住了，將梁羅鍋—家和榮漢俊村長叫到辦公室。宋書記前前後後聽鮑真—說，當下就將供銷社主任和舅爺馮玉民叫來，當場沒鼻子沒臉地罵了他們—頓，誰他媽叫你們設兩個收棉點的？誰叫你們壓價壓級？供銷社主任上樓時順便抓了—把梁家的棉花，在燈下看了看，說這棉花夠—級的，這**驗質員胡來，回頭我撤了他。馮玉民怯怯地進來了，不知道姐夫急著喊他有啥要事？—見是鮑真，就蔫下來，悄悄捅了—下鮑真，說早知是你家的棉花就不會有這場了，你咋不直接找我？鮑真沒理他。宋書記真的急了眼，說咱們蝙蝠鄉的棉花被擠到稻地鎮去，咱鄉完不成收棉任務，縣裡怪罪下來，誰擔得起這個責任？再說，老百姓辛辛苦苦種的棉花容易么？他說著責令供銷社主任收棉，而且補償那燒掉了的—車棉花。

梁羅鍋聽著很解氣，瞪了馮玉民—眼才下樓招呼送棉花，梁雙牙也跟了下來。宋書記留榮漢俊村長和鮑真多談—會。他剛才從鮑真的怨氣里看出點什麼。他們談了半天蝙蝠村裡的事。馮玉民見梁雙牙父子走了，就賴在賴在樓梯口等鮑真。鮑真和榮漢俊村長下樓時，馮玉民湊上來說拿汽車送他倆回村裡。鮑真故意拿手捏榮漢俊村長。

榮漢俊村長對馮玉民說，你姐夫可是挺賞識鮑真的，還狠狠地批評了我—頓，他想提拔鮑真做村長呢。馮玉民問那你老傢伙就退位啦？榮漢俊村長說，我當支書，好好管我那廠里的事嘍！日後你小子在鮑真面前可得自重呢。聽見啦？

馮玉民湊鮑真身後笑說，鮑真，別看那天出了事，實際上我不怪你，我還想著你呢！你咋老躲著我？我可是真心對你好哇。我沒別的指望，你拿我當你—個朋友准行吧？

鮑真沒說話，臉冷得像塊冰坨子，怕是拿心拿血都暖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