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攻守易形

張甲本就瘋狂血紅的雙眼吃痛恢復了一些理智，本能讓他擺脫了一些魂幡的控制，當然，這也有魂幡已經殘破的原因。

疼痛讓張甲將右手捂著左臂斷處，雖然靈魂的斷裂並沒有鮮血從中流出，但是本能還是讓他做出了這樣的動作。

他警惕的看著狼狽的翻滾了好幾圈才穩住身形的常世雨。

他現在不再是一台只會殺戮的機器，但是雙眼還是有往外吐露著猩紅的凶光，像是頭餓極了的妖獸，知道兇險但又饑渴異常。

現在的他更危險了！

常世雨一把甩開了抱在手中的手臂，翻身半跪在地，似蓄勢待發欲要伏擊而出的虎豹，同樣也是目光灼灼的盯著張甲。

雖然只是右膝挨上了一拳，但靈魂的傷害是奇特的，一傷皆傷，受到的傷害會讓整個靈魂都虛弱。

這暴力的一拳讓常世雨一時間起身都有些難，之前消滅怨魂都是靈魂上稍有損耗。

這一下可是確確實實的受傷了，半跪於地已經是此刻的他能做到最好的應敵姿勢了。

張甲並沒有放過常世雨的意思，幾隻歪歪扭扭似手臂狀的觸鬚又從他的身體伸了出來。

這些手都分佈在左邊，試圖補足左臂缺失帶來的劣勢，但這些手臂狀的觸鬚著實纖細了些，遠沒有之前粗壯手臂的威懾力。

他這次顯然不敢再輕舉妄動了，當然也絕對不是怕了常世雨，尋到適合的機會他還是會撲殺過去的。

相反，常世雨一邊可並沒有什麼耐性，他的軀體現在還在被侵佔，此時讓他跟這頭兩眼通紅的野獸對峙顯然他是沒有這種心情。

現在的他更想獵殺掉眼前的敵人，而且要快。

此刻的氛圍有些奇怪，隱隱似要攻守易形了。

身上的傷給了常世雨不少感悟和經驗，也是學到了不少東西，一傷皆傷啊。

看著張甲左側無序亂動是許多隻手，雖然看著有些唬人，氣勢洶洶的，但是常世雨在山上修鍊時也是學過不少東西的。

這些纖細的手臂絕對沒有剛剛他失去的左臂那種強度，雖然說被纏上了還是會有些麻煩，但是絕對沒有他的右臂危險，在讓他的右臂砸中幾下，自己怕就是要魂飛魄散了。

常世雨在心中分析，「自己險些就要站不起來了，想必失去一隻手臂的他也不會像看起來輕鬆，不然也不會只是跟自己這樣遙遙對峙著。」

再一次在心中給梳理了一遍，常世雨在心中給了自己一個想要的結論，這給了自己莫大的勇氣。

還在對峙著的張甲發現常世雨突然就站了起來，並往自己的右側衝來，似要將自己的右臂也撕扯下來。

野獸都知道保護自己的弱點。

張甲是個人，儘管此刻已經有些失了智，他當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拚命的將自己的角度調轉，時刻將自己的右臂放在遠離常世雨的一邊，並且鉚足了勁，時刻準備著給予對手沉重的一擊。

他左側的手臂也做好抓取的姿勢，只等著對手接近的那一刻。

常世雨就這樣跟張甲繞圈拉扯著，靠近著，一邊尋找機會，一邊在奔跑的過程中感受自己的靈魂，感受剛剛那些傷害對自己的影響，也是感受著這種純粹的靈魂離體的狀態。

眼看距離越來越近，張甲的左側的多隻手臂也在揮舞著恨不得在抓住他的那瞬間就長在常世雨的身上牢牢固定住。

這顯然不是常世雨的一個好的進攻機會，但他還是沖了上去。

就在將要臨近的剎那，張甲都咽了口唾沫，手臂伸得長長的，已經忘了常世雨剛剛才將他粗壯的左臂生生扯斷。

左側參差不齊的手臂有長也有短，最長的那根已經要觸碰到常世雨了，或者說是常世雨已經要觸碰到他了，但是它還是被伸得直直的。

常世雨等的就是這一刻，又是手指猶如靈蛇一般，在這隻手的關節處遊走，時而輕輕滑過，時而突然緊扣，彷彿有磁力一般，能夠準確地吸附在穴位上。

此時原本應該是要穩穩一扣，靈活地調整手指的力道和彎曲程度，以達到最佳的擒拿效果，制服對手。

但是此時常世雨並不認為抓住這隻無足輕重的魂手便能制服這隻厲鬼。

在抓住的一剎那，常世雨便是殘暴的將這隻魂手撕扯得斷裂開來，緊張的思緒也伴隨著這隻魂手的斷裂而得到了放鬆。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些假貨很是脆弱。

張甲又是一陣吃痛，但是這隻手對他來說顯然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沒有絲毫得阻礙他撲向常世雨的動作。

比常世雨要大上不少的身形整個向著常世雨傾斜而來，似撲似抓，無論是被撲倒還是被抓到，常世雨都絕無生還的可能。

但是常世雨在撕扯下那根手臂的時候便已經穩住了身形，雙腳一前一後微微分開，半蹲蓄力。

這一刻也是常世雨等待的機會。

就在張甲身體傾斜、無法再移動或改變方向的瞬間，他敏捷地跳上了張甲的肩膀。

但是就像是腳滑了一般，他並沒能站在張甲的肩上，反而是雙腳一滑雙膝抵在了肩膀上，準確的來說是張甲的左後側肩膀。

此時張甲並不清楚常世雨想做什麼，但是自己已經抓住了他，自己的那些魂手已經緊緊的纏繞住了他，已經蓄滿了力氣的拳頭隨即就朝著頭上招呼而去。

一口氣連揮了三四拳都沒能打到對方，他並不清楚常世雨要做什麼，張甲只能將魂手纏繞得更緊些，總能打到他的，不讓他逃掉才好。

常世雨也是在躲閃拳頭的同時，雙手緊扣住了張甲的下巴，以膝為支撐，腰為弓作勢就要將張甲的頭也撕扯下來。

原本有些駝背的張甲脖頸一下就被常世雨扯得正直，隨後向左後側逆向彎曲而去。

這是現在常世雨唯一能殺了他的機會了，如果被他掙脫，自己將會萬劫不復。

不懂武術的張甲也是在這一刻清晰得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也知道了常世雨要將自己的頭顱生生扯下，僅存的少許靈智讓他不斷在口中嘶吼呢喃：「不不...不...死......不要死！」

同時，他的那些魂手不斷的收緊和拉扯，想要將他扯下，右手也是不斷的用扒用撓試圖將常世雨鉗子般的手，常世雨的雙手多了很多道溝壑樣的傷痕，觸目驚心。

有幾道傷痕修長剛勁似刻進去般黏連在一起，幾近要將他的手臂雕琢得斷裂開。

但還是慢了一步，常世雨一下子失重向後傾倒。

他的頭，斷了......

圓球狀的頭顱也是在失衡間脫離了他的掌握，繞過了他的頭頂飛了出去，落到不遠處后還滾動了幾圈。

這讓常世雨第一次清晰的看到了靈魂里並沒有骨頭，反而是有些魂絮在斷口黏連，被拖得長長的，飄揚著，在腦袋之下像是整條脊骨在扭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