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只是一顆棋子
一個下堂婦,名聲盡毀,怕是日後出門都會被人恥笑,還說什麼好親事。
不過是想繼續哄著她,利用她罷了。
在江家人眼裡,她的婚事,只是一個籌碼。
而她,只是一顆用來攀附權貴棋子。
沒有人在意棋子喜歡誰,不喜歡誰,更不會在意她過得好不好。
最後利用完了,丟棄便是。
於江氏夫婦而言,她並非親生女兒,而是他們的手中可用於交換的一個物件。
江晚棠心中冷笑,瞧瞧,這就你期盼了許多年的血緣親情啊!
她重重的閉了閉眼,睜開時滿眼漠然的看著面前面露哀求的秦氏,一字一頓道:「很多時候,我真不希望自己是你親生的。」
「或許,十年前我就該明白……」
「來人,送客!」
說完,江晚棠便轉身離開了。
對於這個自私涼薄的母親,她已經無話可說。
「江晚棠!你怎麼能這麼對為娘說話!」
「江晚棠你就是個掃把星,白眼狼!當初我就不該生下你!」
「你這樣的狼心狗肺,怪不得大家都不喜歡你!」
「……」
秦氏氣得在後面大喊大叫,嘴裡儘是惡毒的話語。
直到今日江晚棠才明白,原來她的父親在讓她嫁入侯府的那刻,便已經謀算好了要為他的愛女江晚芙鋪好後路。
而她,不過是江晚芙的一顆墊腳石罷了。
不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她都是被無情放棄的那一個。
蕭景珩回府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看見獨自站在院中賞雪的江晚棠,微蹙了眉,便朝著她走了過去。
「棠兒,你不是一向最畏寒的嗎,怎的這麼冷的天還跑出來?」
說著,他將身上的黑色大氅解下,披到了江晚棠的身上。
他握著她冰冷的小手,關心道:「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可是凍著了?」
滿臉的關心和擔憂看起來不似作假。
看著眼前這個眉目如畫,丰神如玉的男人,看著他眼中擔憂的神色,江晚棠只覺心臟處傳來一陣悶疼。
世人皆道她命好,小侯爺蕭景珩潔身自好,府中無任何姬妾,獨寵她一人,兩人鶼鰈情深,一對璧人。
可只有她知道他潔身自好是真,寵她,護她也是真。
夫妻情深,卻是假。
他心中有白月光江晚芙,痴戀多年,愛而不得。
娶她也是木已成舟,無奈之舉罷了。
蕭景珩待她很好,敬她,也護她,她曾覺得兩人就這般相敬如賓,日子平靜安穩的過下去也挺好。
江晚棠始終記得六歲那年有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笑著給了她一顆桂花糖。
後來,那日大紅喜燭高燃,挑起喜帕的是她記憶里的少年郎。
他說:「你從小過得艱難,以後由我來愛你,護你,必不會讓你再辛苦一分。」
他說,他會給她一個家。
他還說,餘生他就是她的家人。
她動了情,當了真。
可事到如今,到底還是她奢望了。
不是自己的,終究是守不住……
壓下心中苦意,江晚棠不動聲色將被他握在手中的小手抽了出來。
她淡然一笑,又恢復了平素里溫婉嫻靜的模樣:「聽說你今日入宮將長姐接回來了。」
蕭景珩的神情怔愣了一瞬,沉默片刻才道:「是不是府中又有人在棠兒面前嚼舌根了?」
江晚棠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繼續開口問:「既然長姐已經回來,那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見她面色有些蒼白,蕭景珩拉起她的手,往屋內走去,邊走邊開口溫聲解釋:「芙兒向來性子高傲,從小到大被人寵慣了,沒吃過什麼苦,這一年來她在宮中確實受了不少磋磨,我……」
「好,我知道了。」江晚棠不耐的打斷了他的話,將手從他的手中抽了回來。
類似的話,她已經聽膩了。
所有人都在心疼江晚芙入宮不到一年受的苦。
可他們都忘了,比這更苦的日子,她在被人遺忘的角落裡獨自過了十年。
蕭景珩面露詫異,她待他向來溫柔耐心,這還是第一次表現出這般的不耐煩。
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他想要開口再說些什麼,一小丫鬟急匆匆地趕來稟告:「少爺!老夫人那邊請您現在過去一趟。
蕭景珩微蹙了眉:「稍等片刻,我同夫人說幾句話便過去。」
小丫鬟面帶急切,又道:「少爺,老夫人等得急,吩咐您一回府便過去回話。」
蕭景珩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祖母這麼著急要見他,隨後他抬眸看向了身旁的江晚棠,眼神里閃過幾分掙扎。
江晚棠淡淡笑了笑:「既是祖母有事找你,便快些過去吧。」
蕭景珩點了點頭,臨行前還不忘交代道:「棠兒,今晚我在摘月樓定了位置……」
江晚棠不解的看著他。
「上次說好的要帶你看盛京的煙火,」蕭景珩眉眼含笑,「今日還特意為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話到一半,他不自在的撓了撓頭,「我……我有些話要跟你說,你且先過去等我。」
江晚棠淺笑著點了點頭,說好。
看著蕭景珩漸漸消失的背影,江晚棠踉蹌了幾步,伸手捂住了心臟的位置,彎腰艱難的喘息了好一會。
她慢慢垂下眸,唇角緩緩溢出一個苦笑:「剛好,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