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緒激蕩的孫思邈

長安，立政殿

長孫無垢躺在床榻上，雙眼緊閉神色痛苦。

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手持銀針，依次刺入長孫無垢頭部穴位。

隨著銀針的刺入，長孫無垢的臉色逐漸放鬆，陷入沉睡。

此時，李世民正背著雙手，焦急的來回踱步。

「陛下，娘娘暫無大礙，請陛下移步外廳。」

聽到孫思邈的話，李世民深深的舒了一口氣，移步外廳。

此際，外廳已跪滿了宮女太監，他們顫抖不已，氣氛異常壓抑。

侍衛矗立在兩側，護衛四方。

「還沒有找到嗎？」

李世民害怕吵醒熟睡的長孫皇后，努力壓制著暴怒的情緒。

「稟皇上，侍衛已搜遍兩座寢宮，還未尋到任何線索。」宮中侍衛頭領戰戰慄栗的回稟。

「把他們帶下去關押，不得走漏半點風聲。」

李世民陰沉著臉揮揮手，屏退眾人。

等到眾人都退下后，李世民這才看向仙風道骨的孫思邈，眼睛里的閃過痛苦的神色。

「孫真人，朕的觀音婢可還有救？」

孫思邈微微嘆了一口氣，看向李世民說道：

「陛下，娘娘的身體狀況一直是老朽儘力在維持，此次娘娘悲急交加，一時間急火攻心，恐怕...」

「孫真人，請坦誠以待，朕能夠承受。」李世民眼眶一紅，背過身去。

「老朽目前只能為娘娘保證七天的生命，除非能再度得到神葯的幫助。」

李世民的手指緊緊地攥著，他的雙眼緩緩閉上，胸口瘋狂地起伏。

朕的觀音婢只有七日可活了嗎...

麗質、明達，你們的阿娘要走了，你們究竟去了哪裡。

孫思邈看著李世民挺直背影，遺憾的搖搖頭。

他知道李世民的心情已經到了快要爆發的地步。

近幾年，孫思邈一直在給皇后治療疾病，見證了這位母儀天下的皇后是如何的文德兼備。

也親眼見證了李世民與長孫氏之間的夫妻情深，這種感情放在帝王身上簡直難以想象。

孫思邈也不願意看到長孫皇後去世，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願意嘗試。

但是孫思邈也確實無能力了！

三年間自己尋遍大江南北，卻再也沒有找到那味藥材。

李世民窮盡大唐之力，戰船遠洋海外也始終沒有半點消息。

孫思邈不禁陷入懷疑，難道那味藥材真是來自九天之上白玉京嗎？

「陛下，趙國公大人求見。」

輪值的太監身體顫抖的走進來稟報。

作為李世民身邊的貼身太監，他太知道李世民現在的心情了。

但是趙國公大人不依不饒，他實在惹不起，只能抱著掉腦袋的覺悟進來稟告。

「嗤。」

李世民忽然不屑地笑了笑，看向大殿的屋頂，發出的聲音寒冷如冬：

「他長孫家的面子就是面子，朕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嗎？麗質、明達無故失蹤，朕與觀音婢悲痛萬分，趙國公竟然對外宣稱朕把麗質藏了起來，簡直荒謬可笑！」

「眼看朕的觀音婢已時日無多，為了鞏固長孫家的地位，他竟然敢在太極殿外大打出手讓朕把公主交出來？」

「好一個忠臣啊，好一個權臣啊！」

「朕的皇位...」

「陛下！」孫思邈嚇了一跳，連忙打斷李世民說下去，同時心裡暗暗叫苦：

「我一個快入土的老頭，這話我真的能聽嗎？」

小太監早已經被嚇的抖如篩糠，頭抵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心裡對長孫無忌全家都問候了三遍。

我說不來你他媽非要我來，不來就打我。

現在好了，眼看就要死球了，我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全家！

「哼。」

李世民看了看長孫皇后的卧榻，心一軟沒有繼續說下去。

再怎麼說長孫無忌也是觀音婢的哥哥。

況且李世民與長孫無忌自小便一起長大，深知他對大唐的忠心，對自己的忠心！

只不過這幾年的長孫無忌對於權利的渴望越來越大，已經有些觸及了皇帝的逆鱗。

「告訴他，朕一定會找回朕的質兒，觀音婢現在病重，如果他敢再鬧，朕親自砍了他！」

天子一怒浮屍萬里！

何況李世民是一位經歷過戰火洗禮、鐵血手腕的皇帝！

他發怒的時候，連空氣都能感受到緊張和壓力！

小太監悄悄鬆了一口氣，發怒不可怕，只要皇上沒當場砍了他就行。

他急忙起身領旨，退了出去。

殿里再次陷入安靜，李世民緩了好久終於壓下暴怒的心情，緩緩開口：

「孫真人...」

「陛下！陛下！」

剛出門的太監帽子歪斜衣衫不整的又沖了進來。

「來人！將長孫無忌杖責二百，關入大牢！由盧國公親自監督！給朕打死他！」

李世民氣的暴跳如雷，怒吼著拿起身側的茶壺就摔了出去。

「老朽的乾坤紫砂壺啊？！」

孫思邈震驚地看著陪了他幾十年的茶壺被砸到地上，雙手忍不住顫抖。

「陛下陛下！不是趙國公！是公主回來了！都回來了！」

李世民愣了一下，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邁步就往外沖。

剛跑沒幾步，李麗質滿臉淚水，抱著一個大包裹悶頭沖了進來，和李世民撞了個滿懷。

「阿耶，阿娘怎麼樣了!」

李麗質急的淚珠直落，連忙開口問道。

在李岩家中避過了婚禮，今日清晨，李岩啟動符文將李麗質送了回來。

李麗質回到宮中就得知了阿娘病重的消息，甚至連阿娘的娘家人都進了宮，來見阿娘最後一面。

她焦急萬分的趕了過來，早已經心亂如麻。

「你阿娘她...」李世民神色一黯，不知該如何解釋。

「孫爺爺，孫爺爺！」李麗質看了到遠處發獃的孫思邈，眼前一亮，扒拉開李世民跑了過去。

「孫爺爺，你救救阿娘，岩哥哥說你一定可以救阿娘。」

李麗質此刻早已經語無倫次，把手裡的包裹一股腦的塞給孫思邈。

孫思邈下意識的接過，抬頭看到李麗質哭花的臉，有些心疼：

「麗質，孫爺爺也無能...」

話音忽然中斷，只見孫思邈就像被什麼東西突然掐住了脖子，兩個眼睛暴突起來，

他手裡抓著一整包的『神物』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

李麗質被猛的嚇了一跳，眼淚都憋了回去，弱弱的問道：

「孫爺爺，你沒事吧...」

「麗質，別逼孫真人了,他已經儘力了。」

李世民跟在李麗質的身後，沒有注意到孫思邈的表情，心裡像刀割一樣難受。

「哈哈哈哈哈哈！」

孫思邈忽然仰天大笑，笑聲暢快無比，響徹大殿。

門外跪著的宮女太監們，一個個臉色嚇得慘白：

「完了，這老頭瘋了，陛下一激動會把大家都砍了吧？！」

「陛下，娘娘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