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墓地

第20章 墓地

司馬鈺和穆小雅被讓進了禪房,接著運德和尚就去準備東西了——和尚似乎早就預料到她倆會來,好像早早就做好了準備。

「這和尚……品味不錯啊。」

在進入寺廟之前,司馬鈺幻想過許多次裡面的擺設。從破舊的大門來看,裡面的裝修應該也是十分簡樸。畢竟那扇破門看上去幾乎搖搖欲墜,開門關門時門軸發出的那種令人牙酸的聲音,讓她懷疑這扇破門能不能撐到年底。

——都不用人去拆,只要風稍微大點兒,破門隨時都有散架的可能。

然而當她進來之後,卻發現裡外完全不是一回事——先不說院子里那座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自帶水循環的假山,也不說從院門一直鋪到禪房門口的大理石路面,光是掛在禪房正廳中那幅畫,也許就是她奮鬥一輩子都買不下來的高級玩意兒——

司馬鈺看不出來真假,是穆小雅告訴她,這幅畫據說是七百多年前某個朝代的一位大師流傳下來的,市值起碼也得九位數。

她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以【億】為結尾來衡量某物的價值,搞得她坐在坐墊上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又是某個朝代傳下來的古董。

「坐墊沒事,商店街街口的打折貨,十塊錢三個,買三贈一。」穆小雅規規矩矩地坐下,「我家有同款的。」

「這和尚好有錢啊……」現在司馬鈺有些相信這運德和尚是真有錢了——除非這傢伙搶過國庫,不然這座破廟絕不可能有這麼多價值連城的裝飾品。

她從電視上看過某些大師給人看運勢什麼的,收費好像都很高——正常來說和尚看得都是【緣】,只要緣分到了,錢不錢的也就那麼回事。但事實上許多【假和尚】們對於【緣】這個字的衡量,卻是要通過【錢】——

這很矛盾,但也不矛盾——【緣】這個字的價值怎麼衡量全靠化緣的人,對方願意給的多,誰也說不出來什麼。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唄!

司馬鈺不知道運德和尚是不是那種【假和尚】,但從穆小雅的態度來看,應該差不多是真的——穆小雅是什麼人?從她和駱青的對話中,司馬鈺聽得出來這兩個傢伙似乎都活得很久了,能讓活得這麼長的【妖】對一個凡人用【大師】來稱呼,想必也是有著真本事的。

「對了……」想到這,司馬鈺忽然想起一件事,「這位運德大師……是【人類】吧?」

她也是突發奇想,萬一這傢伙也是個【妖】什麼的,那麼一切事就都好解釋了,包括這一屋子價值連城的東西——活得長了,攢下這麼多東西也很合理不是?

「哈哈哈……貧僧與穆施主不一樣,是正兒八經的【人類】。」二人正聊著的時候,運德和尚拿東西回來了——他的身後背著一個大大的旅行包,除此之外,禪杖和袈裟也都披上了,再加上他笑起來慈眉善目那個樣子,別說,看上去還真像那麼回事。

——如果這傢伙的眼睛沒有時不時地瞟向穆小雅的身體的話。那色眯眯的賤樣讓司馬鈺總想揍他一頓。

……回頭想想還是算了,現在求人辦事呢,還是客氣點吧——再說人家穆小雅都沒說什麼,她一個局外人瞎摻和什麼?唯一讓她有些不爽的地方,就是這個和尚一眼都沒看自己。

好吧,司馬鈺承認自己是鋼板身材,長相也不如穆小雅那般清冷脫俗,也沒有她那一頭黑色瀑布般的長發。但——自己好歹也是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怎麼著就不能讓他多看一眼了?!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矛盾的生物——被人看了說對方是流氓,沒人看又說別人沒品位。就算司馬鈺自己也是女人,也感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彆扭。

「兩位女施主,請隨我來吧。」運德和尚察覺到了司馬鈺彆扭的目光,也沒說什麼,只是邀請二位動身。

「……你還沒問我們來幹嘛的呢?!」司馬鈺有些吃驚——她還沒說明來意,這個和尚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難道這傢伙真的會算命什麼的?還是能預測未來?

「上次貧僧見司馬施主的時候就已經說了,施主您印堂發黑,恐是被什麼東西給纏上了。從那之後貧僧就一直在準備,您早晚有一天會找來的。」運德和尚的目光終於落在了司馬鈺的身上,只是那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候,一瞬間就變得十分慈愛,一點色眯眯的感覺都沒了。

司馬鈺差點兒咬碎了后槽牙。

「從您離開之後,貧僧一直在追查纏繞在您身上的那團黑氣的來源,總算是有了些眉目。今日您能來貧僧這【積德寺】,想必也是為了這個目的。」

運德和尚說得有理有據,司馬鈺在佩服的同時,默默地掏出了自己的錢包。

她的錢包里基本上沒多少錢了,只有一些應急用的零錢和一張銀行卡。銀行卡裡面還有兩萬塊,是她賣掉了二舅爺的房子之後,付了學費書費、又租了房子、再添置一些生活必備的物品,最後剩下來的。二舅爺那破房子本來也不值幾個錢,就連討債人得知了她賣了房子、想要上門要債,都在看到成交價之後搖了搖頭離開了。

——他們是要債的,又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要要趕盡殺絕,總得給人留條活路不是?再加上現在查得那麼嚴,違法的事可不能幹。

總而言之,這兩萬零三十六塊錢就是司馬鈺現在全部的身家,如果沒有駱青給她的這份送酒的工作,她得靠這個錢和自己那微薄的打工費一直撐到畢業之後找到正經一點的工作的頭一個月工資。

四年,還得交學費,兩萬塊錢實在是有些緊巴。

「缺德……阿不,運德大師,我實在是沒有多少錢,手頭就這麼點兒,您看……」司馬鈺擠出了一個笑容,將零錢和銀行卡都遞了過去,盡量掩飾自己的肉疼——這和尚一個護身符就要三萬,現在請人出山辦事,也不知道這點兒錢夠不夠。

看到銀行卡和那三十六塊錢的零錢,運德和尚稍微愣了愣,隨後笑聲回蕩在禪房中長達三分鐘之久,讓司馬鈺不禁感嘆這老頭身體素質真不錯,一點也不像六十多歲的樣子——既然和尚說他是人,那麼從外表來看,差不多也應該是這個歲數了——就聽這笑聲的動靜和持久性,司馬鈺估摸了一下自己的體力和肺活量,心說自己用這種方式笑到一半就得腦缺氧。

「小施主,貧僧這次……免費為您排憂解難。」運德和尚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緩了好一會兒才順過氣兒來,「而且您是駱施主和穆施主介紹來的,你我之間……也算是有緣吧。」

「……真的?」司馬鈺有些不敢相信,她生活的環境一直都是等價交換,自己不欠任何人的,誰也別來欠自己什麼。讓別人為自己義務勞動這種事,對她來說實在是有些陌生。

「出家人,不打誑語。」說著,和尚先走到了院子里,「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出發吧,今晚陰氣較重,容易抓到那隻小鬼的蛛絲馬跡,錯過了今天,至少還要再等一個月。小施主,您的時間應該很緊吧。」

「走!」聽到這,司馬鈺趕緊揣好了錢包,心說無論今天欠誰的人情,自己以後再還了就行了,人命關天,她還真的不敢耽擱。

午夜風高搖楊柳,今晚雖有月亮,但月色看上去卻是陰沉沉的,看著有些瘮人。司馬鈺和運德和尚坐在穆小雅的車上,按照運德和尚的指示,三人來到了【千柳鎮】正東方一座山的山腳下。山上幾乎全是柳樹,垂下的枝條讓眼前唯一一條小路看上去十分陰森恐怖。

運德和尚拿著禪杖走在最前面,旺盛的體力讓司馬鈺佩服得五體投地。從下車到現在二十分鐘了,老和尚走路的速度絲毫不減,倒是自己,連續爬了這麼久的山坡、路又不好走,早就氣喘吁吁了。

穆小雅一直在自己身邊警戒著——沒錯,警戒,司馬鈺能感覺到這位清冷美女身上散發出來的攻擊性,好像隨時都要衝出去咬人一樣。

莫非……這裡真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成?

她的唯物主義信仰已經被自己的眼睛和駱青、穆小雅這樣的存在動搖不少了,說實話,司馬鈺現在已經不確定自己一直相信的東西是否正確了。說起來,所謂的【唯物主義】好像一直都是她欺騙自己的借口,實際上,她只是不願意麵對這些超自然的東西。

自欺欺人罷了。

話說自己這次真的是欠了好大一個人情啊,雖然不知道這些【妖】啊、大師啊為什麼會幫自己——也許他們只是為了達成他們自己的目的而已——但事後自己一定要好好感謝一下這幫人。哪怕自己沒什麼錢,也要用其他的方式來報答。

不欠別人什麼東西,是她一直以來的生活方式。

「……到了。」就在司馬鈺胡思亂想的事後,老和尚底氣十足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聽得出來,運德和尚將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怕驚擾到了什麼一樣。

司馬鈺撥開了柳條,順著和尚面對的方向看過去,當時差點沒背過氣兒去——

好傢夥,這麼大一片墓地。

自己到底得罪到什麼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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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樓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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