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冒牌貨
寧妮往下一出溜沒了蹤影。
張哲翰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格拉斯,過來吃早飯。」
白案當然看見了「豬里」對面的女猿當場開溜,但他並不覺得奇怪,佈道者人脈那麼廣,什麼樣的人沒有。
白案語氣很焦急:「別吃了,趕緊跟我進宮吧,主上都快急瘋了。」
張哲翰不緊不慢地把滷肉扔向後腦勺:「怎麼了?」
白案急道:「張翰,張翰不見了!」
張哲翰沒搭茬,沖廚房叫道:「璐里,再拿些乾糧給我!」
格拉斯聞出點味:「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兒?」
璐里抱著一個袋子急匆匆跑出來,「豬里,你看夠不夠。」
「夠了,」張哲翰把袋子扔進儲物艙,摸了一把波,「璐里,我會想你的。」
格拉斯徹底忍不住了,拉起張哲翰就走:「走吧走吧。」
出了門,張哲翰才問道:「索羅斯打算怎麼辦?」
格拉斯邊走邊答道:「肯定是找啊,找不著人,什麼都瞎扯不是嗎。」
張哲翰故意問道:「海飛斯不是和張翰在一起嗎?」
格拉斯擺了擺手:「別提了,她和張翰吵翻了?」
張哲翰故作驚訝:「怎麼會這樣?這麼關鍵的時候。」
格拉斯布拉不拉說開了:「海飛斯任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派她去搞美人計就是個錯誤,她怎麼可能玩的過那小子,人沒被他騙走就已經萬幸了。」
不知不覺進了王宮,在正殿石門前,白案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來:「豬里,打我一拳。」
張哲翰不明所以:「什麼?」
白案解釋道:「主上說,每次見到你都要驗明身份,防止張翰鑽空子。請你見諒。」
這廚師處事還真是謹慎,張哲翰呵呵一笑,「沒事,應該的。」
隨即上前半步,擰裹鑽翻,出手如銼,閃電般擊出一拳,打在白案赤裸的右臂上,「嘭!」
這就是五行拳里的「崩拳」,第一次在苻堅的皇宮裡遇到祝先生變化的「桓濟」,打的就是這一拳。所不同的是,考慮到祝先生很菜,只用了三成力,只載入了祝先生會的歸藏七手「乾手」,其他什麼連山八式、燭九陰、神厷全都壓住了沒加持。
白案晃了一下,他完全沒做任何防禦,在他的印象里,就算站著讓「豬里」打一百拳,也難動他分毫。
他並不知道,在純粹當靶子的情況下,張哲翰如果在這一拳上載入連山八式「九天」、燭九陰「破息」和「神厷」,是完全能把他打得吐血的。
在出拳的一剎那張哲翰還真的閃過這樣的念頭,不過只是一閃而已,只夾帶了一點點私貨——空空術。
可惜拳面接觸臂膀的時間不到一秒,什麼也沒偷著,張哲翰習慣了空空術的不靠譜,沒覺得什麼失望。
「豬里,有進步啊。」白案贊道,祝先生肯定也這樣打過,他肯定晃都沒晃一下。那個菜鳥,連他老婆都打不過。
張哲翰掩飾道:「呵呵,過獎過獎,這兩天撲撲多了些,恢復了點功力。」
祝先生離不開女人這事人盡皆知,白案甚至都有可能幫他找過女人,張哲翰說得極自然,白案不再有疑,拍了拍張哲翰的肩膀,哈哈一笑:「走,進去見主上!」
沒想到這麼簡單就過關了,當白案說要驗明正身的時候,張哲翰最怕的只有一件事,也是唯一能測出是張翰還是祝先生的方法——找一個三眼人讓他殺。天底下會神厷的只有一個人,能殺三眼人的除了海妖就只有張翰。遺骨是廚師給的,他不應該不知道這一點。之所以沒這麼做,可能是因為他還不知道祝先生已經死了。
從走進王宮那一刻起,張哲翰的空空術就一直開著,他現在就像個刺蝟,誰碰一下都會被不知不覺偷一下。
這也是在天上摟著紅案的時候想明白的一個道理,在狼界,神佚物技能對很多動物無效,那豈不是偷來的技能越多越好?可惜在紅案身上偷了一晚上也沒偷到什麼東西,只好安慰自己等以後有時間再把高階武器裝她身上慢慢搞。
這是張哲翰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見到如雷貫耳的廚師,不,不是第一次,在嚓嚓村已經見過了,只是那時候還不知道他就是廚師。
還是沒感受到任何威壓,我現在是「豬里」,他沒必要斂藏氣息,怎麼還是沒有威壓?
他根本就沒有威壓,可半神怎麼可能沒有威壓?難道他不是半神?
我是地藏境,沒感受到威壓,他也是地藏境。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一刀穿透了李維斯,能殺李維斯的必須是半神。如果不是半神,白案水案這些玄天境憑什麼被他驅使。
「豬里,可找到你了!」索羅斯張開粗拙的雙臂給了張哲翰一個真正的熊抱。
唉,沒偷著。張哲翰故意箍住水桶粗的肥腰,為空空術拖延時間,實在說不過去才鬆手,還是一無所獲。
「你有那麼想我嘛。」張哲翰打趣道,「找我什麼事?」
廚師松指了指旁邊的木椅示意他坐:「馮·曼施坦因報告說,他們把特戰營士兵全撒出去了,也沒能找到張翰的蹤跡。」
「很正常,張翰要是那麼容易殺,我就不會委託你們了。」
「我見到他最後一面是在嘎貢山天池,紅案說他去了巴巴島,然後就人間蒸發了。」
「巴巴島?那不是海妖的地盤嗎?」
「是啊,我聽說她很招女人喜歡,不會連海妖都拿下了吧?」
「有可能,畢竟海妖是你們的敵人。」張哲翰故意迴避了「天敵」這個詞,「如果是我,我也會去找海妖。」
「你是說,他在海妖那裡?」
「我只是說有可能,現在泥板在他手裡,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不是通片,而是保命。」
「有道理。」索羅斯轉頭叫道,「格拉斯,你馬上帶人去特提斯海,以巴巴島為圓心展開搜索。」
白案面露難色:「可是……」
「什麼?」索羅斯圓肥的臉上露出嚴厲的神色。
「那地方實在是太遠了,也就我們三個能去,」白案怯怯地看著主子,鼓起勇氣,「而且,就算我們發現了,萬一是海妖王后護著,我們三個加起來也打不過啊!」
索羅斯不說話了,皺著眉頭來回踱步,彷彿圓球在房間里滾來滾去。
這就是張哲翰反過來給他布的死局。
你要想殺人奪泥板,就必須去幾千公里的海上面對三眼人的天敵,廚師就必須離開祭台親自出馬,而一旦他離開祭台,張翰又隨時可能回來,搞不好還帶著那個一人重傷馮·曼施坦因、格拉斯和哈里斯三人的女人。
凌晨出發之前,張哲翰又一次吹響海螺,對海妖王后詳細說了自己的計劃,尼厄麗德早已將島上五名古猿轉移走,按張哲翰的安排潛伏在海底,只要是三眼人,來一個殺一個。當然,除了紅案。
索羅斯踱了好幾圈,在張哲翰跟前停住:「豬里,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張哲翰做出一副沉思被打斷的表情:「啊?你說什麼?」
索羅斯粗肥的雙臂放在他肩上:「我是說,有什麼辦法能破了這個局。」
沒偷到,又沒偷到,這肥豬身上到底有沒有技能?張哲翰最想偷的其實是那把菜刀的半神級技能,也就是「規則類武器」的技能。
「哦,我還沒想出什麼辦法。」張哲翰心不在焉敷衍著,拖延接觸時間。
「不著急,慢慢想。」索羅斯指著旁邊的矮桌,「來,殺一局。」
張哲翰轉頭一看,懵了。
低矮的石桌上,放著一副國際象棋。我哪會這個啊,祝先生肯定是會的,他們一定經常下,否則廚師不會邀請得這麼自然。
佈道者會什麼都很正常,可我是個冒牌貨,從來沒有下過這種洋玩意。
【我會。】
非非突然說道。
「啊哈,太好了非非。我該怎麼做?」
【我把棋局打在光幕上,您照著走就行。】
「你好厲害,非非。」
【我的資料庫里存儲了古往今來所有的棋譜,人類不是我的對手。】
張哲翰突然想起圍棋,「你是不是也會下圍棋?」
【是的,任何人類,包括人工智慧都下不過我。】
「那之前我下棋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幫我?」
【您沒有提出要求或下達指令。】
如果青羊肆那盤棋非非把「老子」干翻了,他沒辦法擺出古成都地圖,這副本會不會宕機?
「先不說這些了,應付眼下要緊。」
張哲翰心裡踏實了,在棋盤前坐下,擺擺手示意索羅斯開始,「來吧。」
白案輕輕退出屋外,進來兩個三眼人,端來紅茶和紅酒,給廚師倒了紅茶,也沒問「豬里」喝什麼,直接倒了杯紅酒,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非非把棋局打在腦海里的光幕上,索羅斯每走一步她都是秒下,張哲翰自然不能也秒下,怎麼著也得假裝思考一番再走。祝先生智商不行,棋藝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所以張哲翰走幾步就故意亂走一步,非非也不生氣,總能將錯就錯把棋局擰回來。這下把廚師可害慘了,張哲翰按部就班下的時候他不需要想多久,可一旦亂走,他就會抱著肥嘟嘟的光頭苦思冥想。
廚師走棋的時候,張哲翰經常假裝後悔,伸出手去觸碰他的肥手,空空術一直開著,每碰一次就偷一次。在他抱頭苦想的時候,張哲翰還趁機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和手什麼的,拿著酒杯在屋裡轉轉。
【請選擇需要放棄的技能或神佚物。】
哈!張哲翰心裡一陣狂喜,不動聲色偷眼乜了乜光頭,廚師毫無反應,三隻小眼睛盯著棋盤。
隨便選了一件武器放棄,心裡想著那出神入化的九把菜刀,緊張地看著技能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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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稱:廚藝】
【等級:1】
【功能:烹飪】
【說明:源自古希臘女灶神赫斯提亞的技能。可升級。已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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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什麼玩意。
張哲翰差點罵出聲來,恨不得一巴掌拍在光頭上。
人家的專業就是廚師好吧,你偷了人家吃飯的本事還罵,張哲翰無奈地搖搖頭。
「該你了。」索羅斯用王后吃了個馬,把死子放在棋盤邊上。
張哲翰拍拍他的肩膀,坐回木椅上,嗯?非非要將軍?還絕殺?
那怎麼行,張哲翰亂走了一步,索羅斯又抱起了肥頭。
張哲翰再次起身,走到他身旁,把手按在他肥厚的肩上,空空術瘋狂運轉,假裝嘆氣,「你不行了吧?」
沒想到廚師鬆開了抱頭的手,同樣嘆氣道:「不行了,我認輸。」
別啊,張哲翰忙道:「你再想想。」
廚師又抱著頭,張哲翰看了看腦海里的光幕,我就亂走一步,他怎麼就認輸了?
【您走出了所有棋譜都未記載的妙手,絕殺無解。】
啊!我有那麼厲害嗎?哈哈!
「真的不行了,秒啊!」廚師搖晃著腦袋,眼神還在那亂走的一步上。
「我瞎走的,誤打誤撞而已。」張哲翰老實說道,收回放在肥肩上的手。
「你就嘚瑟吧你,好不容易贏了我一盤。」廚師說著,伸手去拿茶杯。
沒想到他也會說「嘚瑟」這個詞,張哲翰放下酒杯準備收功,兩個杯子一起一落,右手小指不經意觸到廚師粗短的手指。
【請選擇需要放棄的技能或神佚物。】
這次不會是什麼「棋藝」之類的垃圾吧?真不知道這「上帝的廚師」身上有多少雜七雜八的技能。
張哲翰實在懶得看,回應廚師的話:「承讓承讓!」
「承讓是什麼意思?」
按理說廚師和佈道者一樣也活了不知道多久,怎麼會不知道「承讓」這個詞?
張哲翰乜了他一眼,確認他不是在裝,解釋道:「中國古話,承蒙相讓的意思。」
「哦。」廚師喝了一口茶,「那個張翰也是中國人吧?」
「是啊,怎麼了?」
「你對中國文化研究那麼深,應該更了解他的思維方式。」
「哪裡哪裡,我也是感興趣而已,談不上研究。」
「你說說看,如果我抓了他的女人,他會不會拿泥板來換?」
這麼歹毒!
他想抓誰?
紅案?不會,紅案是他的「自己人」。
李維斯?很難,即便他親自出手也未必能抓住。
寧妮?!
張哲翰驚出一身冷汗。
這是他最軟的軟肋,上帝的僕人果然不一般,這麼快就能想到「攻敵之所必救」。
想到寧妮並不難,每次刷新她都那麼高調飛來飛去,恐怕這個主意萊昂納多早就提過。但在這個死局膠著的時候想到這一點就不簡單了。
「沒用,」張哲翰搖搖頭,試圖打消他的念頭,「這一招我用過,就在片片的前半部分,我抓了他的女人作為通片的條件。」
廚師肥頭一歪:「結果呢?」
張哲翰實話實說:「他不僅救走了女人,還拿走了我最重要的東西。」
廚師三隻小眼睛發出銳利的光:「我只問你,他會不會拿泥板來換。」
張哲翰不得已點點頭:「會。」
「那就行了,」廚師伸出肥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這麼定了,下次回回,全力實施抓捕。」
張哲翰看著讓人噁心的肥頭,恨不得捅他一刀,嘴上卻不得不說道:「好,試試看吧。」
「別擔心,我們三眼人和馮·曼施坦因那些兩眼人不一樣,他們做不到的事,對我們來說很簡單。」
張哲翰都不知道怎麼走出的王宮,自以為高明的雙鎖死局,竟然讓廚師用最簡單最老套的一招化解了。
球又踢了回來,直奔球門最薄弱的地方,怎麼辦怎麼辦?
恍惚之間,看見了腦海里那個剛才沒來得及點的提示框。
隨手放棄一件武器,無精打采地看著技能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