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講鬼故事

夜深人靜，楊少川躺在被窩裡，第一次感受到了溫暖，原來一個人在外面，被人收留過夜是這種感覺，他緊了緊被子，然後另一邊的思月欲哭無淚。

楊少川身無分文，又在哪睡的被窩，又怎麼跟思月一塊的呢？事情還得從兩個小時前說起……

兩個小時前——

樓梯上，三人簇擁坐著，寒風拂過，思月和許媛的身子皆抖動一下，總覺得這個大哥哥此時太陰森了。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深夜，街道早就沒有了其他人。一輛計程車送完了客人之後準備回去了，在途中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女人招手，本不想再接的，但是看這寒冷的氣候，便動了惻隱之心，打算載這最一位客人。」

「白衣女人上了車，坐在後排，一言不發，身上貌似是濕透了，司機問她去哪。白衣女人冷冷地回了句：『陵園』，司機聽完打了個寒顫，雖然他不相信有鬼，但是這麼晚了還去那裡，世上沒鬼心裡也有鬼了，雖然有點發毛，不過人家坐都坐上來了，只好硬著頭皮發動了車子。」

楊少川講著講著停頓了一下，看著二人一言不發，心裡樂壞了，接著講：

「司機剛啟動車子，下意識從後視鏡看看客人，可是他卻發現後視鏡上面沒有顯示後座有人，他愣住了，便扭頭往後看一眼，白衣女人卻好端端地坐在後面，對他微微一笑，司機疑惑著心想是自己眼花了嗎？於是他又看向後視鏡，上面還是沒人！司機迅速轉過頭，那女人的的確確還坐在那，不過這回沒有笑，兒時瞪著他。司機不敢正視，把頭轉了回來。」

「雨越下越大，風也越來越大，司機看著導航，也快到了，可是這段路有些顛簸，讓司機感到害怕，而且他忽然想起來鬼在鏡子里是看不見的，這難道是真的？說著他又看向後視鏡，上面依舊沒人，司機心中大叫，這是撞鬼了？忽然，一陣雷鳴，被搞的神經一緊張，渾身哆嗦，嚇得猛然急剎車！然後慢慢回頭——慢慢回頭去看那個白衣女人。這時天空一道閃電劃過，他清楚看到那白衣女人披頭散髮，煞白的臉，鼻子里正冒著血，怒氣沖沖地瞪著他。鬼啊！司機驚叫一聲暈了過去。」

「……」楊少川講完了，然後左右看看二人，紋絲不動，「嘿！」

「哇——」思月首先反應過來然後抱住楊少川，許媛也嚇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楊少川摟住倆孩子，然後摸摸頭，這回思月沒反抗，或者說真的被嚇到了，沒有反抗之心了。

「哎呀哎呀……實在對不起，嚇到你們兩個了。」楊少川說著拉起二人，「走，去馬路那邊散散步，那邊有路燈，這邊太黑了。」

剛下樓梯，上面的房屋傳來動靜，走下來了一個女人。

「媛媛，我和你爸去上夜班了，你快回家洗澡睡覺吧。」

「好，我這就上樓了。」許媛和她媽媽說完，便對楊少川說，「大哥哥，我要回家睡覺了，你們玩吧。」

「這麼早嗎？這才七點多。」楊少川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我爸媽去上班了，他們不允許我晚上出門。」許媛說著看了眼馬路上回頭瞪她的媽媽，就跑上樓了。

「我……我也想回去了，跟你一塊要嚇死了。」思月嘀嘀咕咕道。

楊少川搖搖頭，對思月說：「你留下，陪我聊會天，你家沒規定宵禁。」

「宵禁是什麼？」思月問。

「就是沒管你幾點回家。」楊少川說著找了個地方坐下，示意思月也過來，思月坐在了他身邊。

「那你要保證別嚇我，我最怕被嚇了。」思月老實道。

「我從來不騙人。」楊少川心裡差點笑出聲，換成其他小弟弟，他可能還好，可是這小弟弟是小時候的自己啊，不逗逗怎麼行。

「啪嗒！」

這時，樓上的窗戶打開了，裡面探出一個小腦袋，許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遠處然後又看了看馬路，對漆黑的巷子里喊了一聲：「思月，大哥哥，你們還在嗎？」

「……」楊少川和思月相互對視一眼，然後異口同聲道，「我們都在！」

「快上來吧，我門沒鎖。」許媛小聲地說。

然後思月像兔子一樣躥了上去，一步兩個台階，楊少川跟在後面：「慢點，別摔了！」

「噓……大哥哥小點聲，別被房東聽到了，這麼晚了，那個臭老太是不允許別人進院子的。」許媛在門口小聲說。

「噗……臭老太……」楊少川苦笑，這老太太確實不怎麼讓人待見，因為她總是對這些外地來的孩子罵罵咧咧，讓孩子們反感，楊少川小時候也是，對她又怕又討厭，不過現如今長大了，而且也經歷了一些事，對老太太也沒那麼反感了，一個人兒時很容易就受到外界的影響而喜歡一個人或者討厭一個人，兒時相當的純粹，不管是善還是惡，只有成長之後才能懂得什麼叫寬容和理解，若是不能懂得，那就不算長大。

來到許媛的家裡，她家不是很寬敞，一家三口住在十四平米的房間里，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帶鍋蓋的電視機，舊沙發都在屋裡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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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媛回到屋裡趕緊把門給鎖了，然後深呼吸一口氣，對楊少川說：「我的大哥哥啊，你剛才在樓梯那裡講的鬼故事可把我們給嚇死啦！」

「那……你們想不想聽笑話？」楊少川齜牙笑道。

「想，想！」許媛和思月聽完馬上說道。

「我餓了，你有沒有吃的，給我整點。」楊少川對許媛說。

「好，你等會。」然後她跑到床後面的飯桌旁，把菜籠子掀開，往裡瞅了瞅，然後拿來了個碗，挑了點菜一手拿碗，一手拿饅頭走過來了。

「好，謝謝小媛。」楊少川接過之後搬來個凳子然後讓二人靠近點，「嗯……這辣疙瘩還挺好吃。」

「這個齁咸。」思月看了一眼碗里的鹹菜搖搖頭說。

「呵呵，主要是我餓了……好了，那我開始講了。」楊少川咬了一大口饅頭，裡面實落的很，不像前世賣的饅頭，一捏就扁了，這個時代的東西都比較實惠。

「上回說到，那個司機嚇暈了過去……」楊少川剛開口講一會，思月剛坐下就聽著不對勁了，連忙站起來打斷了他。

「等會等會，大哥哥，這個司機好像是鬼故事裡那個吧？你又騙俺們？」思月指著他叫，旁邊的許媛也點點頭附議。

「先聽我講好吧，我從來不騙人。」楊少川說著又咬了一口饅頭，就著鹹菜咬著牙使勁咽了下去，「可噎死我了……」

「之後，司機就報警了，在派出所里，門口坐著臉色還沒緩過來的司機，屋裡則是那個白衣女人，白衣女人正在和警察交談。女人說：『是這樣的，我這天心情不是很好，然後又趕上下了大雨刮大風的，心情更是糟透了。』警察說：『這位女士，心情不好也不能扮鬼嚇人啊。』」

「女人苦笑搖頭說：『警察先生聽我說，我沒有扮鬼嚇人……天那麼黑了，我恰好遇到了計程車，覺得真是太感謝這位司機大哥了，他問我去哪，我家住在烈士陵園旁邊的小區，那會我心情好不是很好，就說去陵園，也沒多在意，接著感覺鼻子很癢，可是又覺得摳鼻子不是很雅觀，就把頭低到座椅後面去摳了，可是剛低下頭，司機大哥就轉過來看我，我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就沖他笑了笑，然後他轉過去之後我接著低頭摳鼻子，可是他太討厭了，又轉過來看我，我就瞪了他一眼，可能他也覺得不好意思，立馬把頭轉過去了。我想著這回應該不會打擾我了吧，就專心摳鼻子，誰知道……誰知道……』」

「『誰知道這司機突然一個急剎車，簡直把我氣壞了，我往前一栽，鼻子被我摳破了，頭髮還甩到了前面，於是生氣地抬頭看他，結果他反而暈了過去……』」

「……哈哈哈哈哈。」楊少川故事講完便往嘴巴塞了摳饅頭。沉默幾秒，許媛和思月眯著眼狂笑，「摳鼻子……哈哈哈……摳破了……」

「被司機當成了女鬼……啊哈哈哈……」

「哎喲，笑死了……」

楊少川鐵青的臉，不停地拍打著胸膛：「小媛……小媛……」

「媽呀，大哥哥你也扮鬼嚇我們？」思月笑道，「哈哈哈……可你不是女鬼啊……」

「哈哈哈……思月你太壞了，大哥哥這是吃饅頭噎著了……大哥哥你別著急，我給你倒點水去。」許媛說著跑去倒了水，然後著急忙慌跑來了，「大哥哥，給，哎對了，小……」

「……」楊少川接過水就喝了，「噗——」

「……心燙……」許媛尷尬地把那句話說完了。

「哇……」楊少川張著大嘴，欲哭無淚。

「笑死我了……」思月在旁邊捂著嘴，滿嘴噗嗤聲，但他也知道大聲笑出來一定會被打的。

「思月……你吃飯了嗎？沒吃的話吃我一拳。」楊少川一臉氤氳地說。

「哥我錯了……哈哈……」思月聽到他說的『吃我一拳』終於憋不住了。

「啊……哎喲……疼……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