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半歲開口說話

柳峰期盼著寶葫蘆能給予回應。

恍惚間，他似乎又看到腦海中的寶葫蘆正一脹一縮地蠕動著。

其實，寶葫蘆位居在他的祖竅之中，每當寶葫蘆吞吐一次，就帶動了柳峰全身先天之氣的運轉。

每隔一段時間，祖竅之中就會多了一絲先天之氣，如絲如縷，被寶葫蘆吸入。

先天之氣，亦被稱作元始祖氣，是生命的根本源泉。

人自出生后，由先天轉為後天，體內便不再會自然生成先天之氣。

寶葫蘆實乃是一件天地異寶。

在柳峰還是胎兒狀態時，寶葫蘆便已引動母胎中的先天之氣運轉。

甚至，在柳峰出生后，寶葫蘆仍繼續導引先天之氣在他的體內循環生長，這一切玄妙至極。

不過由於寶葫蘆的引導和吸收，柳峰體內的先天之氣紛紛匯聚向祖竅。

這一過程，使得柳峰的腦部異常發達，精神力強於常人。

可遺憾的是，他的四肢卻由於缺乏先天之氣的滋養而發育不全，導致殘廢。

正應了那句：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柳峰並未意識到，自己重生癱瘓全是拜寶葫蘆所賜。

他決定要努力地活下去，要挽回上輩子所有的遺憾和不甘。

哪怕這一輩子只能躺在輪椅上度過，他也要活得有尊嚴、有價值。

當下，他最緊要的任務是先活下來。

為了減少家人對自己的厭棄，柳峰適當地表現出自己聰明和可愛的一面。

他明白，如果不積極表現，他很可能無法在這個家中活過滿月。

柳峰不敢保證，如果自己既癱又傻，賀群芳還能堅持把自己撫養成人嗎？

幸運的是，柳峰擁有一雙明亮靈動的大眼睛，彷彿能夠說話一般，深得賀群芳的喜愛。

她每天抱著柳峰，細心呵護，幾乎不離手。與爺爺奶奶不同，她從未有過放棄柳峰的念頭。

偶爾，柳峰會聽到奶奶私下裡勸說柳長青要放棄他，這讓他的內心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小命不保。

冬月廿三，柳峰滿月，但是他瘦弱的手腳仍然難以動彈。

沒過多久，村子里傳出了閑言碎語：「柳長青家的小孩，手腳有問題。他媳婦非要養一個癱子，這等以後長大了，看她如何是好！」

這些話，傳到了賀群芳耳邊。

柳峰觀察到，賀群芳本來青春靚麗的臉上，忽然就籠罩著一層難以消散的憂愁。

自此以後，她極少再將柳峰抱到眾人面前。

只有在獨自與柳峰相處，聽著兒子咿咿呀呀的回應時，她的臉上才會綻放出短暫的笑顏。

在家中，賀群芳常常對柳長青說：「長青，你看你兒子多麼乖巧，不哭不鬧，還沒尿床過！」

當前，柳峰只能做到這些。

在山村的日子中，生活如同每日的晨曦與黃昏，忙碌而充滿艱辛。

翻地，播種、插秧、割谷、種菜、鋤草……

每一項勞作，都浸透著汗水與辛勞。

無論做什麼，賀群芳都會帶著柳峰在身邊。

她不放心將兒子交給婆婆照顧，儘管帶一個行動不便的孩子，在田間地頭幹活會更辛苦。

為了全心全意地照顧柳峰，她將年幼的柳月暫時送到娘家寄養。

有時，她把柳峰抱在懷裡，有時駝在背上，有時放在田間地頭的樹蔭下。

不管她走到哪裡，她都把柳峰放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

柳峰深知，自己的重生並沒有給父母帶來多少歡樂，反而讓他們承受了更多的壓力和苦楚。

因此，他都表現的很乖巧。

很多時候，他只靜靜地注視著賀群芳，看著她一邊照顧自己，一邊辛勤地勞作。

有一天，他突然開口，語出驚人地說道：「媽媽，把我留在家裡吧，我自己會玩！」

每當看到賀群芳疲憊的身影，他內心深處便湧起一股難以言表的愧疚感，如潮水般湧來。

柳峰不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才半歲多，此話一出，驚得賀群芳，大叫自己的兒子是天才，是遭了老天的嫉妒。

繼而，她激動地抱住柳峰，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這個小小的孩子，竟然能如此懂事和體貼，讓她感到無比的欣慰和自豪，更堅定了她要把柳峰撫養成人的決心。

柳峰大多的時候，都是一個人玩自己的。

自從柳峰發現了祖竅中的寶葫蘆后，在他無聊的時，他便開始模仿寶葫蘆吞吐的節奏進行呼吸。

令人驚訝的是，每當他如此這般地呼吸時，體內便會有一股暖流緩緩流動，讓他感覺非常舒服。

逐漸，柳峰的小手小腳，似乎也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但這種變化還是太緩慢了。

俗話說，七滾八爬周會走。

意味著七個月大的孩子通常會打滾，八個月時會爬行，而一周歲時則開始蹣跚學步。

可是，對於柳峰來說，他一周歲時卻只會翻身，快兩歲的時候才會站立。

為此，柳長青和賀群芳憂心不已，他們帶著柳峰四處求醫，希望能找到問題的癥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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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次又一次的檢查，醫生們並未發現柳峰的身體存在任何明顯的問題，他的四肢神經反射一切正常。

最終的診斷結果：是小兒肌肉發育遲緩，需要長時間的調養與耐心的等待。

對於這一結果，賀群芳的心情，可謂是五味雜陳。

她一方面感到慶幸，至少兒子的身體並沒有大礙另一方面，她又感到深深的憂慮。

不知道兒子，何時才能像其他孩子一樣，自由自在地活動。

每當她看著四肢無力的柳峰，賀群芳都會默默地在心底發誓：「兒子，無論前路有多艱難，媽媽都會陪伴你，照顧你，直到你完全康復。」

一年多后，賀群芳懷孕了。

消息傳開后，她的娘家人紛紛送來雞鴨魚肉等滋補品，希望她能好好調理身體，將來能生下一個健康的寶寶。

小丫頭柳月一起回來看望了媽媽后，又興沖沖地跟去了姥娘家。

作為姥娘唯一的外孫女，柳月深受姥娘一家人的寵愛。

姥娘經常給她做各種好吃的，小姨和小舅天天帶著她嬉戲玩耍，讓柳月樂不思蜀。

然而，賀群芳這邊，婆婆對她的不滿愈發嚴重，還責罵兒子柳長青耳根子軟，做不了主，非要養一個癱瘓的孩子，這以後的日子看他們怎麼過下去。

方淑貞知道兒媳婦懷孕后，也未曾來看一下，更別提送點什麼瓜果蛋肉等營養品了。

在農村，老人常說：君王愛長子、百姓愛幺兒。但柳峰的爺爺奶奶卻是個例外，他們唯獨不愛小兒一家。

爺爺常年做木工活賺來的錢，基本都補貼給了老大和老二家，而柳長青卻分文未得。

究其原因，竟是因為賀群芳娘家條件較好，平時有她娘家的補貼就足夠了，

所以，方淑貞他們覺得無需再額外補貼，反而處處向著老大和老二家。

婆婆公公覺得他們這樣做，才算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