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穿越死亡 第三十九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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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半年過去，雋藻一直在陝甘兩省奔波，查辦那件大案，轉眼就到第二年的暮春。竟也沒查出兩省官員犯案的證據。終於要離開了，陝西巡撫文良率一幫大小官員，親送雋藻到西安城外，恭敬歡喜道：「祁大人自去年秋天來到陝甘兩省，奔波勞碌，終於幫本官以及本官的屬下洗清了罪名，下官及屬下不勝感激。大人要去陝北，下官不能奉陪，大人多多保重，延安府那邊，下官已經打人知會了，大人的令弟會前出二百里迎接大人。」雋藻拱手道：「各位大人請回，祁雋藻辦完了差事，只是想在回京的途中，順便見一見我的養弟，然後就從那裡回京復命。目今天下亂紛紛的，就西北這地方還算安靜。祁雋藻要走了，留幾句給各位大人，各位大人切切要以天下生民之命為重，行堯舜之政，安民愛民，只要萬民不反，就是有功於朝廷，有功於天下了！請回吧，我們後會有期！」看著雋藻的車馬遠去了，文良等人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回頭相顧一笑。

已經得到文良知會的元白早早就帶人上路，前往二百裡外去迎接雋藻，已經走了一大段路，忽然想起了一件天大的事，駭出一身冷汗，匆匆下轎，找人換了一匹馬，急急奔回延安府衙，下馬後直衝內客廳，對打扮得珠光寶氣的媳婦道：「哎呀我的夫人，出門的時候有件事被我忘了個一乾二淨。夫人趕緊讓人把家裡值錢的擺設都收起來藏好，男女佣人身上的綢緞衣服也全都換了！就連夫人，也要穿得樸素些，總之我五哥來到，要讓他看到我們家過的日子很苦，越苦越好！」元白媳婦看他惶急的樣子，哼了一聲，立起好看的眉毛道：「你什麼意思呀？你這個五哥就算是個相，可也不能管到別人怎麼過日子吧！」元白哪裡顧得上與她細說，急道：「我沒功夫跟你扯，我得趕到二百裡外去接他，總之這次你聽我的，以後家裡的事，我還一如既往都聽你的就是了！」元白媳婦聽了，只得道：「好吧好吧，真是可笑！」元白這才放了心，轉身跑出去。

這元白媳婦雖是個富貴出身，辦事倒也利索，等元白迎了雋藻回來，后衙里果然變了樣子，十分簡樸。雋藻打量著屋裡的光景，道：「啊，元白，這裡就是你的內衙呀？」元白笑道：「對呀五哥，這就是兄弟的內衙。來人，上茶！請夫人出來！」一個穿著土布衣衫的丫環捧過茶來。元白接過，親自捧給雋藻：「五哥喝茶。」雋藻坐下，呷一口茶，點點頭道：「元白，這茶不錯呀，好茶！」元白心中一驚，急忙笑著掩飾，道：「五哥，這茶好嗎？我還真不知道！這些年瞧你兄弟這個官當的，哪地方苦，朝廷里那些忌恨五哥的人就把兄弟我配到哪裡。自從中了進士，元白在甘南那種地方當縣令，一當就是**年，好不容易轉任知府，又把元白弄到陝北這地方來。你兄弟在這裡任職三年，別的好處沒有撈著，風沙可是吃了不少。你看我這鼻子眼裡，哪裡不藏著沙子！」雋藻卻高興，道：「這不好嗎？無論是甘南還是陝北，多年沒出大亂子，可見民風淳樸，到這種地方做父母官，只要勤政愛民，沒有做不成好官的。你在這種沒有油水的地方做官，我也放心！」

正說著，元白媳婦已經一身荊釵布裙走出內室。元白回頭看她這副打扮，竟差點沒認出來，急忙笑著說道：「哎喲！你快來，見過五哥！五哥，這就是你的弟媳婦！」元白媳婦上前見禮，道：「弟媳拜見祁大人。」雋藻起身道：「原來是弟妹。弟妹快起來，自己一家子人，不要多禮。」元白媳婦並不願意與雋藻親熱，臉上不見一絲熱，回頭對元白道：「老爺，給祁大人接風的宴席已經擺好了！二位請吧！」說完就轉身走掉。元白臉上掛不上，回頭看看雋藻，尷尬道：「哥，她就這樣，出身權貴之家，長成一身的毛病……」一邊說著，一邊漸漸就恢復了童年的天真快活：「五哥到元白這裡來一趟不容易，請，元白請你喝延安府的燒刀子！」雋藻站起，正色道：「不要這麼說弟妹，人家和我們不一樣，出身豪門，嬌生慣養長大，能嫁到我們這樣的平民之家，跟你到延安府來受苦，已經很好了……對了，親兵在哪裡？」親兵抱著銀包走進來。元白一下就認出了那包銀子，心中一驚道：「哥，你這是……？」雋藻道：「五哥這次來，一是多年不見你和弟妹，心裡想念，順道來看一看你們；二是上次你打人送了二百兩銀子到家裡，給你嫂子弔喪。哥想著，你的俸祿也不多，家裡的日子也不寬裕，這銀子放在家裡用不著，我就又把它帶回來了。」元白聽了急道：「五哥，你怎麼能這樣！嫂子去世，兄弟不在跟前，不是當年嫂子在咱家門前把我抱進家，元白這條命是不是還活在人間，現在都不知道！嫂子去了，我不過就是想表示一點哀悼的心，可你——」一邊說著，他的眼裡就湧出了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