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穿越死亡 第四十章（3）

諾敏焦慮道：「大人，目前朝廷的況你肯定知道。***肅順兄弟貪婪寡恩，滅亡之日屈指可待。大清政局大變之日，就是天下人翹仰望大人重新出山之時。到了那時，大人真的能置天下萬民之望於不顧嗎？」雋藻還是閉目默默不語。諾敏氣極，爬起來跺一跺腳，哭了一聲，轉身就走，走不了幾步又回頭，大聲道：「祁大人，你若鐵了心遁跡空門，就該離清風大師的靈塔遠一點。諾敏聽說，大人出仕之初，清風大師曾送給大人八個字，叫做『出生入死，有去無回』。大人今天活得好好的，天下萬民卻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大人今天就不覺得有愧於恩師的託付嗎？連諾敏都知道，清風大師將天下萬民的命託付給了你，可你活了一輩子，空負了一個天地民心的虛名兒，卻什麼也沒有做到！」他轉身下山，不再回頭。雋藻睜開老眼，默默望著他的背影遠去，眼裡驀然湧出淚花，隨即又閉上眼睛，重新頌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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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河到京城的官道上白茫茫一片，護送咸豐梓宮還京的隊伍前不見頭，后不見尾。梓宮後面跟著慈安、慈禧兩太后的車。兩太后在車上並肩而坐，慈禧懷中多了一個七歲的小皇上。慈禧雖然一身喪衣，臉上卻並無特別的悲戚，倒是顯得目光冷峻，鎮定從容。梓宮還京之前，她已秘密下令奕昕周密部署，趁著咸豐梓宮還京之機，出其不意地解決肅順兄弟。事進展得超乎異常地順利，梓宮十一月初一啟行，次日即由兩宮太後下旨，解除載元、瑞華、肅順等顧命八大臣之職，初三日又下旨令恭親王奕昕為議政王，領相之任。肅順三兄弟雖知慈禧心機深重，陰險毒辣，卻萬萬沒有料想她的手段會如此凌厲，尚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一夜之間就成了階下之囚。十一月初七，兩宮太後傳旨，改祺祥年號為同治。初八，詔殺肅順，令載元、瑞華兄弟自裁。是日，肅順三兄弟被推上囚車，立於站籠之內，在京城遊街示眾，兩旁圍觀的百姓人山人海，見天下大奸得誅，人人拍手稱快。慈禧此舉，震動了大清國朝野，即使是初任相的恭親王奕昕，也對這位當年的懿貴妃、今日的慈禧太后心懷驚恐戰慄之心，無論大事小事都要趕到宮內求兩位皇太后——其實是聽慈禧太后的示下。

這一日奕昕又來到了坤寧宮，叩拜兩位太后，口稱：「奕昕跪見兩宮太后。」慈禧先開口道：「六爺不要這麼客氣，什麼事呀？」奕昕道：「奉太后懿旨，奕昕已代皇上擬旨，著前軍機大臣李鴻藻、翁心存、彭蘊章回京，重回軍機處行走。現在他們三個人都回來了，要進來叩見皇上和兩宮太后。」慈禧點頭道：「這件事你辦得好！還有呢？」奕昕又奏道：「奉兩宮太后懿旨，奕昕已代皇上擬旨，著奉天戶部侍郎倭仁進京，授文淵閣大學士，入軍機處行走。現在倭仁也到京了。」慈禧道：「這件事你也辦得好！倭仁是蒙古正黃旗人，學問也好，現在軍機處里這麼多漢人，不進來幾個旗人和蒙古人不好，你說是嗎姐姐？」到了這裡，她才想起問一句咸豐的皇后、今日的慈安太后。由於當年慈安是妻，是皇后，慈禧是妾，是貴妃，所以雖然慈禧的兒子做了皇上，但就兩宮太后的地位而論，慈安仍在慈禧之上。這時就聽慈安道：「妹妹說好就是好，我哪裡懂這些事，朝廷里的大事，你和六爺商量著辦就是了。」

奕昕心中斟酌了一下，又道：「奕昕還有一件大事啟奏兩宮太后，兩宮太后誅殺肅順奸黨、推行新政，天下萬民無不歡欣鼓舞，翹仰望一個人重回朝廷主持大政！」慈安聽了，來了興緻，問道：「六爺，你說的這個人是誰？」慈禧面色微慍：「六爺說的一定是祁雋藻，是不是？」奕昕叩頭道：「太后聖明！祁雋藻兩朝老臣，入仕三十多年，一直被視為天下民望！奕昕以為大清政局大變之後，在安定天下民心，朝廷要安定天下民心，必起用老臣，老臣之中，一人還朝即能助朝廷穩定天下的，就是這個祁雋藻！」慈禧哼了一聲問：「六爺，除了一個祁雋藻，天下就再沒人了嗎？」奕昕低頭不語。慈安這時插嘴道：「六爺，祁雋藻這個人我倒也聽過，當年他辦的那些事裡頭，至少有一件我覺得不錯！」慈禧轉頭不悅道：「原來姐姐也知道祁雋藻。姐姐，妹妹倒是想知道了，祁雋藻在朝時辦的哪一件事，讓姐姐覺得不錯？」慈安遲疑了一下，有點猶豫，但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就是……就是他不顧大臣們的反對，一力主張開放吉林墾荒之禁。現在看起來，他當時若不這麼做，北半個中國就安定不下來。他是個為大清立過大功的人。妹妹，你是覺得他不行？」慈禧心中惱怒，卻又不好作，只道：「姐姐，我也不是說這個人就不能用，只是當年先皇就說過他老了，讓他致仕，現在難道我們非得用他不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