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有所為有所不為
韓飛聞言，不禁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對方如此直截了當的揭穿了他，而一旁的玉羅剎眼見韓飛吃了癟，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樣子。
韓飛瞥了玉羅剎一眼，對她多少有些無奈，反倒是裴三郎，簡單的收拾完了棋子后，將棋盤也順勢收起。然後抬頭淡淡說道：
「好了，我要準備走了，閣下還是說說你來找我的真實來意吧。」
韓飛微微一笑，倒也不覺得有任何尷尬，反而坦然道：
「公子快人快語，聰慧至極，在下也就不在繞彎子了。我們的確是慕名而來，但並不是公子的名氣，而是裴老爺子的。我們這次前來就是想要拜見一下裴老爺子。」
聽到韓飛這麼說，裴三郎的眼神終於微微凝聚了一些，他認真的打量了韓飛一眼，隨後緩緩說道：
「我家老爺子只是一個普通人，並無什麼名氣，閣下怕是找錯人了。」
韓飛輕笑一聲道：
「裴公子，既然你讓我不要繞彎子，你又何需故弄玄虛。我既然能慕名而來，自然就知道裴老爺子不是你所謂的普通人這麼簡單。」
裴三郎沉默了一下后，直接將東西拿好，對韓飛沉聲道：
「我家老爺子已經閉客多年，任何人都不會見的。所以，你們請回吧。」
韓飛坦然道：
「我二人之所以先來找的公子，就是因為知曉此事，特地想請公子代為引薦，以免吃閉門羹。」
裴三郎果斷拒絕道：
「抱歉，這個忙我幫不了。」
韓飛輕聲道：
「裴公子不必這麼快拒絕，在下的話還沒說完呢。」
裴三郎微微凝眉，韓飛則是繼續說道：
「在下來這裡之前，簡單的了解過公子的情況，公子自幼飽讀詩書，也算是文採過人，立志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但卻因為家境清貧，連學塾都只能以半工半讀的方式來完成。現如今，為了能夠不給家裡增加負擔，以自己學習的棋藝來在城中賭棋下注，目的也是為了給自己籌備一些趕考的盤纏，對嗎？」
裴三郎的眼神微動，盯著韓飛不曾開口，韓飛同樣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緩緩道：
「所以，若是公子願意相助，在下願意贈你千兩紋銀，以作報酬......」
韓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裴三郎打斷道：
「不必了，古人有雲，不為五斗米折腰。在下雖然家境清貧，但可以自食其力，我寒窗苦讀，為的是天下百姓，而不是名利前途，若是金銀可以動搖，那何需我在此地擺攤賭棋，以我在泰安城的名氣，也有不少人請我去做家中棋師，雖然不敢說閣下的千兩紋銀，但也不會這般局促就是了。」
韓飛並沒有因為對方打斷了自己的話而惱怒，依舊是神色平緩道：
「我當然知道，公子這樣的謙謙君子不會為金銀動搖。但有一點，卻是公子急需的。公子其實應該清楚，即便你能湊夠上京赴考的盤纏，也只是有了一星半點的希望。因為當今廟堂，除了要有學識才華外，更要有足夠的背景和底蘊，若朝中無人，學府無名，無人舉薦的話，哪怕你真的才高八斗，名動一方，也未必能進得了那三甲之列。能夠僥倖走入國子監都已經算是萬幸。更多的則是名落孫山，悻悻離去。最終落個一無所有的下場。」
這番話讓裴三郎終於微微有所動搖，他盯著韓飛問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
韓飛終於不再繞關子，而是淡淡說道：
「我除了能夠幫你提供上京趕考的盤纏路費，還能給你一個機會，我可以推薦你去一個地方。而這個地方，或許可以幫你實現你的願望。」
裴三郎問道：
「什麼地方？」
韓飛一字一句的說道：
「稷下學院！」
此話一出，哪怕是裴三郎這樣心境如止水的讀書人，也不由心神震蕩。稷下學院，儒家聖地，更是天下學子夢寐以求的學宮聖地。任何讀書之人，在有生之年誰不想能夠進入其中。可以這樣說，在稷下學院不曾出世的時候，能夠從學院離開的之人，哪怕是被學院趕出去的，都足以在任何地方名動一時。甚至連入朝為官，科舉考試都會輕鬆的多。
當然，能夠走入那裡的人，卻本就是少之又少。即便是九州幾大書院，都只有寥寥數人可以進入其中，還要經過稷下書院的自我考核。
而如今，稷下學院宣布入世，學院中的弟子也可以入朝為官，不再受到學宮約束。更是成為了無數世家望族和朝中大員的掌上賓，就連國子監中的許多讀書種子都是來自書院傳承。
韓飛看著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裴三郎，嘴角微微一揚，他當然清楚，稷下學院對於他們這樣飽讀詩書，只為出人頭地的少年郎來說意味著什麼。但還是解釋道：
「當然，我要說清楚，我能給你的只是一個前往書院參加考核的機會。至於能否進入書院學習，還要看你自身的本事。所以，我才會承諾給你千兩紋銀，這不僅僅是你上京趕考的盤纏，也是你去求學時的盤纏，以稷下學院三年一考學的制度，你省著點用，應該足夠了。」
聽到此話，裴三郎反而更加相信了一些，畢竟稷下學院本身的規矩極多，要求更是高的可怕。若是韓飛一口答應，讓他可以進入學院，他反倒要懷疑對方是否在欺騙自己。
裴三郎看著韓飛，第一次陷入了沉思，似乎有些猶豫和掙扎，韓飛也沒有催他，只是默默等著。
片刻過後，裴三郎抬頭緩緩說道：
「抱歉，雖然你的條件很令人心動，但我還是不能答應你。」
說完之後，裴三郎從韓飛的身邊走過，玉羅剎看了看韓飛，似乎在詢問要不要直接出手攔住他，但韓飛卻沒有動靜，直到裴三郎已經走出十來步后，他才回過身看著對方緩緩問道：
「你不答應，是不相信我可以做到嗎？」
裴三郎站住腳步，沉默片刻后，轉頭說道：
「在下並非不相信閣下，見到閣下的第一時間，我便可以感受到閣下身上有一種氣勢，有你這樣氣勢的人，我曾經只見過一個，也是一個大人物。所以，閣下自然也不會是一般人，但聖人所言，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