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局勢逆轉
古道之上,玉羅剎的身形再度後撤十丈,撞碎了一塊凸起的岩石,方才止住身形,口中抑制不住再次嗆出一口鮮血,血未落地,已然蒸發不見,眼中的紅色血意,消退了不少,就連周身瀰漫的血色氣機,也有些漸漸不穩。
殤站在十丈外,眼神冷漠,抹去嘴角的血跡,心中暗罵對方真是個不要命的瘋女人,明明不是對手,卻要以死相搏,用以傷換傷的方式,和自己硬碰硬。
這樣的結果,自然是他勢必受傷,而對方則會傷勢更重,特別是她本身施展的功法,就是以消耗自身氣血為源頭的自損手段,如此一來,更是傷上加傷。
看到玉羅剎終於不再繼續前沖,第一次停住了步伐,不由冷笑一聲道:
「怎麼著,氣血消耗殆盡了?」
玉羅剎沒有說話,她此刻已經快沒有多少氣力說話,便是看著對方,也是有些頭暈目眩,只是依舊在咬牙支撐著。
殤此刻大局在握,對玉羅剎不是太過上心,反而是看向了其他戰場,特別是笑和月的那處地方,不由微微皺眉起來,看著二人依舊在焦灼著,他終於出聲道:
「已經三炷香了!」
此話聲音不大,卻讓正在焦灼之中的月和笑都聽得清清楚楚,只不過二人反應竟然不同,前一個是臉色微變,有些惱火,后一個卻是一臉的不屑,甚至是隱約有些殺意。
玉羅剎緩緩站直身體,看著對方那囂張的模樣,深吸了口氣,咬著牙說道:
「你的對手是我,想要插手別處地方,先打敗我再說。」
殤卻冷笑起來,帶著玩味之色說道:
「你還需要我打敗嗎?你若繼續下去,最多一炷香,你就自己香消玉殞了,沒想到羅剎門的聖女,卻願意為了一個大夏的臭小子,甘願赴死,嘖嘖,這算什麼,情根深種?生死相隨?」
玉羅剎沒有說話,雖然表面上依舊是堅定不移,心中卻也很清楚,自己終究還是做不到越境殺人,雖然她已經拼盡全力,但一境之差,在此刻,卻猶如天地相隔那般遙遠。
她不由回想起,韓飛那個傢伙似乎曾經就以知武境,打敗過同樣是氣海境的東池劍山的劍魁蘇北慕,難道說,自己真的在武道天賦上,不如對方。
玉羅剎很不甘心,卻又有些無可奈何,她也留心過其他戰場,其實形勢對他們來說,很是不利,那個黑衣少年與那女子之間,修為旗鼓相當,短時間內很難分出高下,更何況,雙方看似處處下死手,但實際上卻是暗留生機,處處留情,頗為古怪。
殤之所以出言提醒對方,也正是因為他也看出了這其中端倪。
而剩餘兩處交手之地,李卜凡看似落在下風,但誰都看得出,他留有餘力,似乎在蓄勢而待,手中那柄始終不曾徹底出鞘的長刀,只怕另有玄機,算是較好的一場,而剩餘那些暗蝶合力圍殺的瘦高男子,卻已經勝券在握,暗蝶雖然以死相拼,卻與自己一般,差在境界鴻溝,此刻不過是勉力僵持,落敗已成定局。
再加上自己這邊,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一炷香,半柱香,又或者只有一盞茶的功夫,一旦讓對面最強的這位氣海境高手加入其他戰場,那他們勢必要兵敗如山倒,那個時候,等待著他們的,或許只有死路一條。
而眼下的敗局之象,玉羅剎看到了,那位始終留心觀察戰場的李卜凡自然也看到了,他雖然年少,卻自幼跟著楚狂風這樣的武傍高人,行走江湖之間,不管是各式各樣的高手門派,已然見了不少,少年心性雖然依舊,眼光卻極為老辣,再加上自幼聰慧,局勢好壞,幾乎一眼便可算計清楚。
他心中多少也有些苦惱,若是玉羅剎能夠真的打敗對方,又或者能夠多阻攔一段時間,自己可以在多一點時間,積蓄那被自己孕養多年的刀意,等到他的刀出鞘那一刻,他有把握,可以在兩刀之內,斬殺那位讓人討厭的氣海境的殺手,甚至還有可能帶走一位知武境的傢伙。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便會轉危為安,徹底逆轉局勢。
只可惜,眼下的情況看起來,已經岌岌可危,不管是已經強弩之末的玉羅剎,還是那邊即將支撐不住,被斬殺殆盡的大夏暗蝶,都不允許自己積蓄刀意了,倉促出刀的話,他也就沒把握能夠一刀斬殺氣海境的高手,局勢是否改變,也就不好說了。
與人對敵,最忌諱的便是優柔寡斷!
這是李卜凡在跟隨師傅修行時,楚狂風最先交給他的一句話,故而,李卜凡根本沒有那麼多猶豫,已然在心中做出了決斷來,眼神看向那手持雙刀而來的暗月閣殺手,第一次露出了殺意來。
與此同時,殤終於不再等待玉羅剎繼續出手,而是選擇了主動出手,很顯然,他對於眼前的事情,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玉羅剎眼神凝重,看到對方的出手,只能強行再提一氣,繼續燃燒體內氣血,壓制住體內蓄亂的真氣,就要迎上去。
但她只是走了一步,就感覺周身氣機一亂,眼前出現一陣暈眩,竟是險些直接摔倒在地,好不容易撐住身體,對方卻已經殺至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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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羅剎倉促之間,只來得及施展勁氣,匯聚於雙臂之上,抵擋對方那兇猛一拳,然後便被這一拳再度轟飛出去,嘴角血跡不斷溢出。
而殤這次不準備在給她喘息之際,身形一掠而出,跟上對方飛出的身形,左手那根長笛如利劍一般,直刺而去,劍氣殺意冰寒,打算徹底解決這個讓他有些難堪的少女性命。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所有人都不曾料到,也包括已經有想法的李卜凡,他看到的那一刻,眼神猛然一縮,右手不再以抽刀式握刀,而是轉成拔刀時,就要不顧一切的拔刀而出。
但那位雙刀殺手也在此刻衝殺至眼前,擋住了他要前進的道路,這讓少年有些憤怒,但卻終究慢了一步。
眼看著玉羅剎就要被對方一擊刺穿胸膛,穿心而過。
在她身後的古道上,陡然出現一道如月光般清澈,卻又如寒霜般冷冽的劍光,這道劍光裹挾著無盡寒意,在空中都瀰漫著一層水霧一般的劍氣,從玉羅剎的身側劃過,迎上了那柄殺機濃烈的長笛。
二者相撞瞬間,整條古道之上,驟然颳起了狂風,四周零零散散的樹木,頃刻間四分五裂,就連地面也被兩股氣機相撞下,產生的餘波給碎裂開來,竟是劃開了一道數丈長的溝壑。
然後,一身青衣的殤被迫向後撤開了三步,才將那股劍氣消散,而對方則是帶著玉羅剎,一掠向後劃過十數丈,才停下身形。
殤的臉上略顯難看,眼神中帶著一絲憤怒,向前看去,想要知道,到底又是什麼人竟然敢阻止自己殺人。
然後,他便看到,那一襲紫色霓裳,緩緩飄落於地,猶如仙女落凡塵一般。
一襲紫衣,手持玉劍,膚若凝脂,面若驚鴻,不是天仙勝似天仙。
出手的竟然是一位容顏傾城,不輸於玉羅剎的絕美女子。
即便是冷酷無情的殤,在這一瞬間,都有一些略微失神。
而被女子攔在懷中的玉羅剎,卻露出了一臉詫異的神色,她怎麼都沒想到,對方為何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你是誰?敢來摻和我暗月閣的事情。」
殤終究是暗月閣的頂尖殺手,即便失神也只是輕微一瞬,很快便反應過來,當即沉聲喝道。
女子看著對方,臉色清清冷冷,沒什麼表情,淡淡道:
「紫天衣!」
聽到這個名字,殤的眼神卻不自覺的一縮,作為暗月閣殺手,除了殺人本事以外,情報靈通也是極為重要的一點,否則,一旦情報不準,判斷失誤,隨時有可能丟了性命。
故而,他對於江湖上的一些出彩之人,自然是都有留心,而眼前的這個女子,赫然也在其中。
葉星士排出江湖武傍,分出天下十人,力壓群雄,卻也曾對江湖年輕一輩中的驕子做出過一些評價來,也曾說過有大概十人可以在未來十年後的江湖,取代當今的這些武傍之人,玉羅剎也在其中,居於十人後幾位,而同樣作為女子的紫天衣,卻曾經在前三甲之列。
「天聖宗,紫天衣,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殤緩緩開口道,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神色,紫天衣並未理會他,只是看向了懷中的玉羅剎,輕聲道:
「還能堅持?」
玉羅剎咬了咬牙,撐著身體站了起來,並未對方先前救自己買賬,反倒是問道:
「你為何會來?是他讓你來的?」
紫天衣卻淡淡道:
「也不算是,只是他故意露出行蹤,我便知曉了他的意思。而我能來到這裡,準確說是紫薇閣的人告訴我的。」
玉羅剎聞言,心中不知為何卻有些不舒服,但她還未開口,紫天衣卻率先說道:
「這會不是閑聊的時候,你有什麼問題,等這裡結束了,自己去問他,現在你最好還是先休息一下,若是你因為自己消耗過度而死,我可不負責。」
玉羅剎咬了咬牙,但最終卻沒說什麼,既沒有說謝謝,也沒有讓她小心之類的話語,而是哼了一聲,便向後方走去。
紫天衣對於她的態度,沒有絲毫的介意,等到她退下后,才轉頭看向了殤,緩緩道:
「接下來,我做你的對手?」
殤不僅冷笑道:
「就憑你?雖然你的名氣不小,但似乎也還未到氣海境吧,她不行,你難道...」
他的話還未說完,卻陡然感覺到背後出現一道寒光襲來,寒光之中夾雜著凶煞刀意。
殤不及多說,身形陡然倒轉,長笛向前遞出,帶著洶湧劍意迎上了那道寒光。
「鏗!」
一聲金屬碰撞的鏗鳴之音響起,地面之上再度劃破一道溝壑,殤站在原地不動,而對方卻一連後撤數丈,地面上都掀起一陣塵土來。
殤的眼中帶著一絲怒意道:
「何方宵小,也敢襲擊我。」
對方絲毫沒有偷襲產生半點愧疚,眼見一擊不成,倒也不在意,將那柄黝黑細窄的長刀橫在腰側,冷笑道:
「殺你者,魔刀獨孤月!」
殤的臉色多少有些難看,低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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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英榜排行第七的那個魔刀,獨孤月嗎?你不是被大商劍宗追殺,已經躲起來了嗎?怎麼敢在這裡現身。」
獨孤月譏笑道:
「你管老子?她一個不是你的對手,那加上老子的話,又如何?」
殤此刻的心情十分憤怒,這兩個莫名其妙出現的高手,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更是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他還未及多想,不遠處陡然升起一道令他都為之膽寒的可怕刀意,衝天而起,籠罩方圓五里之地,刀意之霸道,欲要斬斷天地一般。
他扭頭看去的那一瞬間,就看到那位腰間跨刀的少年,終於拔出了腰間長刀,隨後,刀勢如雷霆般,裹挾刀罡,如江河倒灌,氣勢驚人。
只是一刀劃過,便在剎那間,將那位同為知武境的雙刀殺手,橫腰斬斷,一分為二,猶如砍瓜切菜一般。
而少年一刀之後,竟是腳下不停,人在空中,卻借勢倒轉身形,撞向那位與暗蝶纏鬥的瘦高男子,長刀倒轉,再度橫掃而下。
刀勢如銀河從天而降,聲勢浩大驚人。
殤的臉色大變,根本來不及做什麼,只能急聲喝道:
「快避開!」
但顯然,他的這句話晚了!
因為在他說話的同時,那道絢麗銀河已然當空落下,而首當其衝的自然就是那位瘦高男子,他似乎想要逃離,卻被一種無形氣機鎖定,竟是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一刀凌空斬下,而他本人被毫無意外的一刀兩斷!
轉瞬之間,滅殺了兩位知武境強者!
在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位長刀出鞘,便所向披靡的小小少年郎!
而也就在這一瞬間的功夫,場中的形勢徹底逆轉,本來即將大獲全勝的暗月閣,死傷殆盡,除了與笑糾纏的月以外,其餘四人,僅剩下氣海境的殤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