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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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阿蒙的回答讓蘇小北頓時一僵,整個人都怔在原地,眉頭緊鎖地望著窗外,瞧梵禎急匆匆的衝出宅門,歐陽先生那邊肯定是出了大事,可惜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居然幫不上什麼忙,這種感覺真讓人沮喪!

看著一臉不甘的蘇小北,阿蒙歪著頭晃晃呆毛,主動跑過去端起桌上的餐盒,安慰道,「主人,你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好好照顧自己,大家都這麼忙,你要是真擔心過度出了事,不是給人家添堵找麻煩么?」

緩緩坐回椅子,眉頭緊蹙的蘇小北慢慢抬起頭,看向端著餐盒的阿蒙,緊緊抓著椅子的扶手,十分無奈地點下頭,接過吃到一半的飯菜,長舒口氣道,「你說的沒錯,我決不能再出事。」說完話,他低下頭,像只飢餓的饕餮一般,狼吞虎咽地吃著餐盒裡的食物。

阿蒙豎著呆毛,精神奕奕地站在主人身旁,很及時地為蘇小北端來一杯溫度恰好的水,用很嫌棄的口吻調侃道,「主人你不要這樣小氣嘛,現在家裡就剩下你我倆個人,我又不會跟你搶,幹嘛吃的這麼著急?」

惡狠狠地瞪眼阿蒙,好不容易嚼完滿口食物的蘇小北拿起剛端來的水,仰頭喝掉半杯,重重地將杯子放到桌上,吩咐機器人道,「把通訊器拿來,我問問梵禎到底怎麼個情況。」

送上微型通訊器,阿蒙晃著呆毛乖乖地收拾著用過的餐具,順便豎起耳朵,偷偷竊聽蘇小北和梵禎之間的八卦,可惜通訊器響了好久,都無人接聽,「主人,我怎麼感覺站在這就能聽到隔壁通訊器的響聲呢?難道我又產生了幻覺?」

放下手中的通訊器,蘇小北一臉凝重地長嘆口氣,梵禎連通訊裝置都沒來得及帶走,看來事情確實很棘手,歐陽先生……不會有事吧?

衣著單薄的梵禎焦急地坐在公共飛行器上,像尊被人遺棄在風雪夜晚的人偶,目光悲戚而忐忑,無法抑制地抖動著他不停發顫的身體,透心的寒意冷得駭人,師父虛弱的低吟聲一直縈繞在耳畔,讓他的心早已涼了半截。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飛行器的門開了又關,停停落落不知到底飛了多遠,梵禎狠狠握著自己的手腕,像頭追捕獵物的老鷹般死死盯著再次打開的艙門,飛一般沖了出去,在寒風中拚命地一路狂奔,那條往日里再熟悉不過的路,此時竟讓他感覺長得令人絕望,好似怎樣奔跑都到不了盡頭。

站在樓頂的特別套房前,他像瘋子一般用力敲打著面前的漆黑大門,口中不停地高聲呼喊著師父的名字,沒過多久,那間裝飾著無數奇珍異寶的房間終於打開大門,一名身穿白色大褂的醫生出現在梵禎面前,摘下口罩側開身,為衝進門的青年讓開一條路,沉穩道,「暫時撿回一條命。」

將平日里的端莊儀態全部丟到腦後,一身狼狽的梵禎顧不得脫鞋,幾步奔到師父的卧房,看著床上貼滿儀器的婀娜身姿,喘著粗氣,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走過來的私人醫生,大吼道,「怎麼會這樣?」

「是長期用藥導致的器官衰竭。」身材微胖的醫生惋惜地長嘆口氣,悲戚地皺眉道,「其實早在十年前,我就勸她放棄繼續使用駐顏藥物,可惜她總是滿不在意地岔開話題,寧願帶著美麗的容顏短暫的綻放一生,也不願形如枯木地蒼老,舒黛,這就是你嚮往的人生嗎?」

「舒黛?原來這才是她的真名。」第一次聽到師父全名的梵禎驚訝地盯著滿頭銀絲的醫生,「您是她早年的朋友?」從很多年前開始,這位光彩熠熠的女人就開始自稱自己為歐陽先生,而她原本的名字,就好像她的過去一般,完全湮滅在歲月的浮光中,再也探尋不得。

略顯靦腆地揚起嘴角,老醫生滿眼愛慕地看向靜靜躺著的美女,寵溺而不失尊敬地慢慢道,「我只是她的一個仰慕者,就像她生命中許許多多的過客一樣。」可惜這個美麗的妖艷女子不曾真正愛過任何一個男人,她的人生,就像一支綻放開的煙花,寂寞而絢麗,許多男人都愛過她,卻都沒有為她繼續駐足等待。

「梵……梵……」虛弱的低聲呼喚自床上響起,梵禎激動得有些慌了手腳,急忙跪到床邊,小心地避開那些注射著藥物的針管,握緊師父蒼白而無力的手,急切地回應道,「師父,我在,一直都在。」

跟在梵禎身後的老醫生目光溫柔地看著床上剛剛蘇醒的女人,重新戴上微型檢查儀,擠到梵禎身邊,再次檢查下患者的心肺功能,長舒口氣,慶幸道,「又在鬼門關溜了一圈,真是被你嚇死。」

虛弱的歐陽先生挑起毫無血色的唇瓣,很艱難地擠出一抹優雅的微笑,有些撒嬌地眨下眼,斷斷續續道,「不是……還有你……嗎?不要緊。」

聞言板起臉,老醫生嚴肅地擰緊眉頭,拽下戴著的儀器,怨怒道,「我也不是萬能的,這已經是你半年之內第三次發作,我想即使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半年?」生性敏感的梵禎立即注意到醫生話中的潛台詞,更加用力地握緊師父的手,對於歐陽先生突然提出收自己為弟子的要求,他一直都感到十分困惑,而這半年來,對方更像是搶時間似的,不惜用各種高壓方式來鍛煉他,無疑更加深了他的疑惑,原來謎底竟然是這樣,「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

將視線緩緩地轉到泣不成聲的青年身上,歐陽先生漂亮的眼眸里,第一次浮現出母親面對孩子時才有的慈祥目光,很困難地抽出被梵禎握住的手,無力地揉揉徒弟被雪水打濕的頭,她無比遺憾地惋惜道,「本來想再多帶你一段時間的,唉,看來做不到了。」

「師父!」趴在床上的梵禎聞言迅速抬起頭,動作粗獷地抹去自己被淚水侵濕的臉頰,奮力地咬唇將眼眶中的淚水憋了回去,用歐陽先生一貫教導他的優雅笑容,強打起精神保證道,「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養病,有我在,一切都沒有問題。」

「好孩子。」再次費力地摸摸梵禎的頭,歐陽先生笑得一臉欣慰,「為了維持這張美麗的麵皮,我犧牲了太多東西,能活到現在,已經很滿足了,扶我起來吧。」

得到吩咐的梵禎差異地看向身旁的醫生,見對方微微頜首,這才起身將師父攙扶起來,同時撈起被放到一旁的靠墊,小心地墊在對方身後,等一切都處理完畢,這才抖了抖自己已經麻痹的雙腿,關心道,「真的不要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輕輕搖下頭,精神稍微恢復一些的歐陽先生瞥眼粘在自己身上的儀器管線,朝站在一旁的老醫生擺擺手,在對方離開之後馬上擺出往日的精幹表情,指著放在床頭的檀香盒子,面露嚴峻道,「把裡面的東西拿過來,我要交待一下後事。」

「師父!」梵禎不滿地高聲抗議道,「不要亂說!」隨後立即拿出盒子里的電子記賬薄,放到歐陽先生身旁。

拿起賬本,熟知密碼的歐陽先生很快進入系統,調出裡面鎖定保存的一系列賬目,指著上面的數字對梵禎道,「這是交易行所剩的全部身家,現在都交給你。」

震驚地看著歐陽先生,梵禎抗拒地搖搖頭,不解道,「行里還不缺資金,沒必要這樣。」

撇撇嘴角,歐陽先生抬起手,有氣無力地戳下梵禎的額頭,苦笑道,「傻孩子,你以為前段時間的事,是單純靠我這張老臉來擺平的嗎?」他們這一行,人脈比什麼都重要,黑白兩道全部都要打點,說到底都要靠錢來維繫,一直照顧她的勢力前不久受到重挫,短時間內無法恢復,為了擺平道上趁勢打劫的那群人渣,她帶著梵禎拼盡人脈才勉強保住地盤,可賬面上的錢,也幾乎被消耗殆盡。

長嘆口氣,整天跟在歐陽先生身邊的梵禎自然不會真那麼天真,對於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每一筆賬他心裡都有數,不過風波已被平息,起碼行里會得到暫時喘息的機會,只要挺過一段時間,賬面上的資金還是能收回一部分,「我知道前段時間開銷不少,不過我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應該不用動老本。」

目光凝重地搖搖頭,歐陽先生把電子賬簿塞到梵禎手裡,面色沉重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你覺得那些與革新派對立的守舊派人士能夠輕易放過我們?只要政治格局還在動蕩,我們這些靠依附權勢而活的人,日子就不會好過。我想了想,其實這場病發作時機還真不錯,都說亂世出英雄,如今形勢不好,要是你能帶領商行重新站穩腳跟,我也就不用為你的威望擔憂了。」

「師父!」梵禎再次高聲地喊出歐陽先生的稱呼,與前一次不同的是,這次呼喚充滿了更多的感動與苦澀,對於歐陽先生,一直深埋在他心底的那點怨恨,終於隨著這句深切的呼喚而徹底消散。

急促地長吸兩口氣,歐陽先生虛弱地垂下頭,閉上眼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低低道,「從此時起,交易行的一切都有你來接管,我明天會正式向所有人宣布這件事,他們都跟了我許多年,如果想要隨我一起隱退,你也不用感到為難,我房間里的古董珍藏,就是他們頤養天年的寄託。」

梵禎聞言,下意識地扭頭逐一掃過奢華房間里的珍藏,滿面欽佩地看向自己的恩師,用力點下頭,從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體會到這個女人的強大與智慧,心中原本單純而直接的尊敬,已經實實在在地蛻變成敬佩與傾慕,比之前更多了許多發自內心的感情,站直身,梵禎規規矩矩地向師父深深鞠了一躬,鄭重道,「請您放心,我絕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再次露出欣慰的表情,歐陽先生滿意地笑著,疲憊地長喘口氣,朝梵禎揮揮手,有氣無力道,「我累了,想睡一下,你去忙吧,叫醫生過來。」

沒再多言,梵禎扶著師父重新躺好,緊握著雙拳,步履堅定地走出房間,離開前,他按照歐陽先生的交待,請一直等在外面的老醫生重新回到卧室。

關上門,白髮蒼蒼的老醫生背負著手,慢慢走到床旁,靜靜地注視著躺著的艷麗身影,讚許道,「他是一個不錯的孩子,你很有眼光。」

早已合上眼的歐陽先生苦澀地笑笑,無限感慨道,「他和我很相似,敏感、謹慎、要強又倔強,希望他能過得比我幸福。」

「一定會的。」坐在床畔的老醫生握起歐陽先生的手,微笑道,「他有一顆充滿愛的心,會比我們都幸福的。」如果當年他再堅持一下,也許他們也會有一個充滿愛的未來,可惜這世間,沒有那麼多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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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賣菜致富養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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