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萬事開頭難
「一百,二百,三百……」仔細數著手裡的百元硬幣,窗外夕陽西下的金色美景看起來是那麼的凄涼,站在廉價出租屋窗口的蘇小北愁眉苦臉地嘆口氣,仔細地把硬幣揣進隨身口袋,他離開殷家來到這個城市邊緣的小鎮藏身已經一個星期了,可還沒有找到一份工作。
扭過頭,蘇小北看看正在準備晚飯的阿蒙,杵著下巴皺眉道,「真是失策。」本以為小地方生活成本比較低,又沒有大城市那麼強的競爭力,於是在離開二層平台來到平民區后,他特意帶著阿懞直接挑了個小城鎮落腳,誰知凡事都有兩面性,小城市雖有萬般好,但就業機會卻不多,更何況自蘇家離開的他,一沒學歷證明,二沒特殊技能,一連應聘了幾份工作都沒留下。
「主人,請用晚餐。」阿蒙端著一些簡單的合成食物走到蘇小北身旁,頭上的呆毛無精打采地晃了晃。
小盤子里的合成食餅完全提不起蘇小北的食慾,撇撇嘴,他拿起壓縮食物旁邊的灌裝飲用水,擰開瓶蓋小小地喝了一口,愁眉不展問,「阿蒙,昨天給你的伙食費還剩下多少?」
「一百三十二共和幣。」垂落呆毛的阿蒙無精打采道。
「一千塊又沒了……唉。」嘆口氣,得到答案的蘇小北心頭更添一份陰鬱,除去租住房子的錢和找工作的交通費,繼續坐吃山空的話,他銀行賬號里的錢大概能過三個月,如果再算上一些簡單生活用品的開銷,恐怕連三個月都撐不過,算完賬,蘇小北皺著眉頭,艱難地吞下晚餐,拍拍手吩咐道,「阿蒙,一會兒你再去樓下的公共網路平台,翻翻招聘信息,看看有沒有適合的。」
得到指令后的阿蒙豎起呆毛,收拾好主人吃完的包裝袋,乖乖下樓幹活去了。
拉起窗帘,蘇小北像做賊一樣警惕地鎖好房門,關掉廉租屋內所有的電源,小心翼翼地鑽進最為保險的洗手間,再次將門落鎖后苦著臉拿出胸前佩戴的玉石項墜,握在雙手間像變魔術般吹口氣,然後慢慢攤開手。
原本粗糙的玉石似乎被注入生命般從掌心漂浮起來,閃爍出青玉色的光芒,玉光在狹小的洗手間鋪展開,形成兩扇碧玉般的石門,在蘇小北面前自動開啟。
「呼!」擦擦額頭的汗水,頭痛欲裂的蘇小北沒有多做停留,立即在玉光還未完全消失前走了進去,在他進去后,石門的光芒逐漸消散,最終消失在狹小的空間里。
揉著太陽穴,進門后的蘇小北痛苦地看著眼前的小小菜地,無奈地自言自語道,「真是作孽,每次開門都好費神。」這個如奇幻般存在的隨身菜園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唯一財產,也是伴隨他出生便擁有的能力,而開啟這個神奇空間的條件是契約人要向微縮入口,也就是那塊玉石注入大量精神力,因此在前世,身為小農夫的蘇小北在有地可種的情況下,很少使用空間的能力,直到他因為那場自然災害而破產……
頭痛減輕不少后,蘇小北脫下腳上的皮鞋和襪子,放到菜園比較乾淨的地方,換上平時幹活穿的布鞋,小心踩著壟溝走到剛種下不久的菜苗前。
從土壤里鑽出的白菜嫩苗,借著夕陽中的微風,朝主人晃動著兩片翠綠的小葉子,頓時讓蘇小北忘卻所有煩惱,喜笑顏開的他,低頭仔細檢查完這幾十顆菜苗,一臉喜悅地走到放工具的小筐前,取出水壺走向田頭的水井。
邊打水邊自言自語的小菜農滿意道,「出苗率還不錯。」這幾十顆白菜籽兒是他前世死前準備的,也是此時他手裡僅剩的菜種,如果都能夠順利長成大白菜,按照這個世界的蔬菜價格,足夠讓他大賺一筆。
多虧是白菜籽兒啊!認真地給菜苗澆好水,蘇小北看著長勢良好的小白菜,暗自慶幸地呼口氣,白菜的生長周期相對很短,對環境的要求也不怎麼挑剔,真是太適合自己現在急需用錢的處境了,唯一的缺點是一個菜籽只結一顆白菜,想要多收點也難。
澆完水,他用多餘的水洗洗手,灌滿帶進來的塑料水瓶,忙裡偷閒地坐在清涼的井邊,滿眼微笑地看著不遠處的小田園,這個空間的菜地全算上也不到二十平方,氣候條件非常穩定,時間也和現實一樣有日出日落,只是可種田地如此小,以後要完全指望這塊地發家致富看來還是挺有難度。
幹完今天的農活,蘇小北沒敢多做停留,馬上換好鞋重新開啟微縮大門,收好玉石項墜後走出洗手間,隨後就聽到一陣敲門聲。
打開門,早已等在出租房門外的阿懞直勾勾地看著蘇小北,晃動著頭上的呆毛道,「主人,你剛才又在蹲廁所嗎?蹲這麼久小心得痔瘡。」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看看阿蒙,蘇小北心虛地擦擦額頭的冷汗,避重就輕道,「找到什麼新消息了?」最近幾天的面試機會,都是阿蒙利用他的虛假身份信息在網上找來的,然後再由他第二天去公司參加應聘考核。
頭上的呆毛亮了一下,接收到主人提出的問題后,阿蒙馬上將記憶卡中的信息逐條讀給蘇小北,然後提醒道,「主人,阿蒙每月進餐的日子快要到了,別忘記給你最貼心最忠實的好夥伴補充能量。」
「補充能量?」這句話讓蘇小北遭到猶如晴天霹靂般的打擊,眨眨眼,他用力抓著自己亂成鳥窩般的頭,垂頭喪氣地坐在床上。
太糟糕了!真是太糟糕了!他居然算漏了阿蒙這個機器人口的消耗,家用機器人要想正常使用,必須每月為配用電池補充一次能量,最少要花費一萬共和幣,而這個開銷對如今的他來說真是一筆巨款。
菜地里的白菜最少還要五十天才能長成,也就是說他還要從緊巴巴的生活費中摳出兩萬塊給阿蒙,算著銀行卡上越來越少的存款,蘇小北真心感到壓力山大!
「噹噹當。」一陣彬彬有禮的敲門聲突然打破屋內的沉默,聽到敲門聲的蘇小北立即起身走到門前,打開門一臉莫名地看著門外身穿綠色制服的中年男人,不解道,「請問你有什麼事?」
向蘇小北笑著點下頭,中年壯漢從身後背著的大口袋裡拿出一小袋貓糧,連同手中的訂購單一齊遞到蘇小北面前,樂呵呵道,「你好,我是飛毛腿快遞公司的送貨員,這是您剛剛在網路上購買的物品,請簽收。」
面露困惑地看著遞過來的東西,剛想開口詢問的蘇小北被阿蒙用力擠到一旁,高智能機器人立直頭上的呆毛,代替主人接過快遞員手上的筆,乾淨利落地簽上「蘇小北」三個大字,從機器口袋裡掏出僅剩的一百三十二塊共和幣交給對方。
「等下……」看著接到錢火速消失的送貨員,蘇小北拿過阿蒙手中的小袋貓糧,皺著眉頭問,「你買這個幹什麼?」
阿蒙晃晃頭頂的呆毛,再次打開胸前的口袋,從裡面掏出一隻剛剛斷奶沒多久的小黑貓仔,拎到目瞪口呆的蘇小北面前,解釋道,「剛剛買晚飯時撿到的,可以養嗎?」
「喵。」小黑貓很合時宜地張嘴叫了一聲,抖了抖他毛茸茸的耳朵,瞪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直直地看著一臉絕望的蘇小北。
不會吧!再次陷入崩潰的蘇小北捂著額頭,在腦中自動把所剩無幾的生活費再次減掉一部分,大吼道,「我要是窮到破產,就把你們通通賣到廢品收購站去!」
「喵喵!」
「不要!」兩聲抗議很有默契的同時響起。
明天一定要找到工作!用手撐著頭,躺在床上的蘇小北看著舔貓爪的小黑貓,皺緊眉頭默默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