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很少的客人
回到租住屋,心情大好的蘇小北連衣服都沒換,直接樂顛顛的和阿蒙收拾起行李,托錢銀緊缺的福,在包好幾件簡單的換洗衣物和必要的生活用品之後,他的家當就已經整理妥當。
找出租房卡,蘇小北將衣物交給阿蒙,率先跑去找樓下找房東結賬,在退好房之後,一人一機器就邊講著找工作的離奇經歷,邊頂著瓢潑大雨,走向小巷深處的雜貨店。
「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自櫃檯后飄來,坐在櫃檯后的男人慢悠悠站起身,伸手彈彈自己的衣服下擺,看著一前一後進門的蘇小北和阿蒙,皺眉道,「家用機器人?」
「嗯,叫他阿蒙就好,我是蘇小北,老闆。」伸手把阿蒙拉到自己身前,他趕緊對剛剛僱佣自己的男人做起自我介紹。
淡淡掃眼晃動呆毛的阿蒙,年輕的雜貨店老闆輕聲感慨道,「真奢侈!」隨後又趕緊補了一句,「工資算一個人的。」
「沒有問題。」拍拍阿蒙的頭,蘇小北二話沒說便一口同意,反正他現在也不指望靠這點工資來發家致富,能先找個穩定的地方落腳,度過眼下這段青黃不接的窘迫時期才是關鍵。
付一份工錢換來兩個勞動力,如此划算的買賣讓店主十分滿意,心情不錯的青年從櫃檯里摸出一把很古老的巨大鐵鎖,走到雜貨店門前將門插好,對站在一旁的新僱員道,「我叫梵禎,是這家店的合法註冊老闆,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去住的地方看看。」
扭頭看眼鎖牢的大門,蘇小北皺著眉小聲問,「這樣會不會耽誤生意?」要是真有人來買東西結果發現店鋪無緣無故關門,肯定會特別失望,也許下次就不會再來光顧了。
「不要緊,反正就是不下雨,也沒什麼客人。」梵禎無所謂地解釋了一句,帶著蘇小北走向雜貨店的後門。
門打開之後,展現在蘇小北眼前的幾乎是另一個世界的風景,先前雜亂零散的雜貨店轉眼變成了帶著小荷塘的樓閣小院,圍繞著小池塘修建的小小迴廊直接延伸到古香古色的老宅門口,房門上裝飾的精緻鏤空雕花看的蘇小北徹底失了魂,屋檐下掛著的瓷質小風鈴被滴落的雨水沖得「叮叮」作響,寧靜秀美的景象彷彿讓人回到了兩千年前的老城。
揉揉眼,指著眼前小水池裡成熟的蓮花果實,蘇小北滿眼震驚問,「那個是真的蓮蓬?」沒想到在這個不起眼的小鎮,居然還有能夠生長正常植物的土壤,眼前已經長出蓮蓬的睡蓮,是他在重生后遇見的第二種自然植物。
「沒見識。」鄙夷地挑起唇角,眼底閃過一抹得意的店主轉身走向迴廊最深處的屋子。
拉拉還一臉陶醉狀的蘇小北,阿蒙淡定自若地提醒,「主人,快跟上,別迷路。」
蘇小北拍拍老夥伴兒的頭,心裡默默地感慨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珍貴土地,從殷睿那得到消息來看,現在能夠正常供養植物的土壤大多已被政府統一收管,沒想到在這座小鎮,還有人手裡擁有這麼多的可用土壤。
跟著梵禎走到古香古色的房屋前,一推開門,蘇小北就目瞪口呆地指著宅子驚訝道,「讓我住這兒?」
淡淡地瞥了蘇小北一眼,梵禎皺眉道,「怎麼?不願意?」
拚命搖搖頭,喜笑顏開的蘇小北趕忙兒表態,「沒,我很願意,還以為現在已經找不到這樣的地方了,沒想到還真的存在。」
他這番話好似觸動了梵禎某根敏感神經,收回踏出一半的腳,年輕店長轉過身,滿面哀傷地望著被雨水籠罩的小院,苦澀道,「確實很難得。」
看眼一臉困惑的蘇小北,阿蒙晃著頭上的呆毛,很適時地拉拉主人的袖口,轉移話題道,「主人,屋子裡好黑,阿蒙要撞牆啦!」話音剛落,就響起一聲金屬碰撞的「咣當」聲。
扭頭瞥眼用呆毛揉腦袋的機器人,梵禎立即走進屋子,輕車熟路地找到電燈開關,打開燈,他老氣橫秋地背過手,站在門旁道,「看看吧,給你住算是便宜你了。」
走在梵禎身後的蘇小北在看到屋內的設施后微微蹙起眉,深表懷疑地看了老闆一眼,眼前的屋子除了一張破鐵床和布滿灰塵的鐵櫃之外,連個坐人的椅子都沒有,就這還敢說「便宜他」,節操呢?「額,看起來……那個……很乾凈。」
「那就收拾收拾住下吧。」把頭一揚,自動無視蘇小北語氣中的勉強,梵禎立即轉身往外走,邊走邊道,「晚上七點固定時間開晚飯,午飯中午十二點開,早餐七點,過時不候。」
用力點點頭,剛把阿蒙背著的行李放到床上的蘇小北大聲道,「好!我記住了。」快走幾步將人送出門,他深呼口氣走回床邊,從小背包里拿出一套乾衣服,把身上被雨水打濕的衣服換下來,坐在硬板床上,心滿意足地打量起剛剛到手的「員工宿舍」,雖然屋內的設施不太全,但整間屋子看起來維護得還算不錯,不過從傢具上的灰塵來看,這間屋子已經很久沒住人了。
「主人。」掏出包袱里的小臉盆,阿蒙擰著干抹布顫抖道,「這間房子看起來好老啊,晚上會不會有阿飄出來?」
「閉嘴!」用手狠狠敲了一下機器人的頭,蘇小北皺著眉反駁道,「別亂說,趕緊把房子打掃一下,我去收拾東西。」說完便站起身,扯開單薄的被褥,熟練地將床鋪好。
用呆毛揉揉被錘的頭,阿蒙搖搖晃晃地去拿著抹布打掃著屋內的衛生,在把落滿灰塵的破柜子擦了一遍之後,提醒正在疊衣服的主人道,「主人,這間房子沒有洗手間也沒有浴室,你以後要就地解決生理問題嗎?」
放下收拾到一半的衣服,蘇小北恍然大悟的拍拍自己的頭,對哦,從剛才進屋起,他就覺得這間房哪裡不太對,原來原因在這兒呢,不過從他前世的常識來看,這種古屋的洗手間肯定是設在外面的,一會兒收拾完東西,自己去找梵禎問問好了。
用最快時間把房間收拾妥當,蘇小北留下阿蒙,獨自一人去向老闆梵禎報道。
輕輕撫摸著腿上的小黑貓,坐在老地方的年輕老闆聽到鈴聲,冷冰冰地瞟眼自後面進來的蘇小北,淡淡道,「你來了。」
「嗯。」點下頭,蘇小北用一副準備投入戰鬥的姿態,邊挽袖子邊走到梵禎面前,勤快道,「老闆,現在有什麼需要乾的活嗎?我來上工。」
歪著腦袋看看蘇小北,原本老實趴在梵禎腿上的小黑貓「喵」的一聲跳到地上,圍著蘇小北的腿繞了兩圈,友善地蹭了蹭。
梵禎垂落眼瞼,有點不高興地瞪著在蘇小北腳邊繞來繞去的小黑貓,酸溜溜道,「哼,喜新厭舊的白眼狼。」
好像能聽懂話的小貓從蘇小北的腳邊探出半個頭,歪著腦袋抗議似的沖梵禎「喵喵」叫了幾聲,一溜煙地鑽進最靠牆的貨架下,跑的沒影兒了。
瞥眼準備叫貓回來的蘇小北,梵禎伸個懶腰,打個哈欠懶洋洋道,「這大雨天,哪有什麼要忙的。」
「唔,呵呵,雨天客人是不多。」不解地繞繞頭,蘇小北心中暗自懷疑地看看一臉優哉游哉的年輕老闆,掃了一眼周圍的貨架,按理說這間店的地理位置一點也不好,賣的東西也很一般,都是些最普通的合成食品,以及一些如針頭線腦般的日用雜物,不過從梵禎對待生意的態度來看,他好像也沒把雜貨店的生意看得太重。
「就是晴天也沒幾個。」蘇小北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口有人痞了痞氣的接話,一位穿著黑色長雨披的消瘦男人推門走了進來,摘下頭上戴著的帽子抖抖衣服上的水,男人露出一頭火紅的短髮和碩大的銀質耳環,嬉皮笑臉道,「哈哈,要不是有老哥我幫他介紹生意,他早就喝西北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