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苦口婆心
「吱嘎……」
一扇木門被緩緩推開。
這是醫館後院的西廂房，乃是這半個月以來，金戈療傷歇息之所在。
踏入屋門那一刻，錢志遠的目光，就被牆壁深深吸引，眼神之中浮現難以置信的光芒。
牆壁之上，鐫刻著「金戈鐵馬」四個大字，筆走龍蛇，鐵划銀鉤。
「好字，好字啊，真是好字啊！竟然散發著一股非凡的氣勢，銳不可當啊……」錢志遠讚嘆不已，他在書法上曾下過數年苦功，造詣頗深，眼力也是不凡。
見到金戈如此字跡，特別是入壁三分，更讓錢志遠自愧不如。
而金戈也是極為感慨，他竟然在渾渾噩噩之中，寫出如此驚艷之字。看來，無論何時，有實力之人，都難以低調，都無法被遮擋光芒閃耀！
「金兄弟，你能夠跟隨老神仙數載，也真是福澤深厚啊！」
錢志遠也是極為羨慕金戈，畢竟天玄子可謂世外高人，其名聲和醫術，諸葛清正與之相比，可是望塵莫及，即使諸葛莽恐怕也是略遜風騷。
他羨慕卻並不嫉妒！
緣分，很多時候，是可遇而不可求。
正如他能夠拜師於諸葛清正，也是他的機緣，何嘗不是被無數人羨慕、嫉妒？
在這以武為尊的世界，修鍊更是大行其道，錢志遠已然有鍊氣四重修為，雖與金戈實力相差甚遠，但在安乾城，也稱得上是青年俊傑。
金戈微微點了點頭，眼神之中掠過一絲緬懷之色。師父天玄子，因匪夷所思醫術，更因濟世救民心懷天下，才被附近百姓尊稱為老神仙。
「師父實力深不可測，還會御劍術，老神仙尊稱，實至名歸。得師如此，夫復何求……」金戈心中暗自得意。
「金兄弟，你如此年少，卻已然是初露鋒芒，你絕不可辜負老神仙對你的期望，還有你的娘親，她對你也是寄予厚望啊……」
金戈，醫術已然嶄露頭角，治療普通病患，可以信手拈來、藥到病除。在安乾城，他也有一點點名聲，而在被天打雷劈之後，更是名聲大震。
即使惡事做絕，能夠被滾滾天雷劈中幾率，也是微乎其微。而被天雷劈中，卻數日就生龍活虎者，絕對是鳳毛麟角。
現在，金戈之名，在安乾城，幾乎是婦孺皆知。
金戈依然是微微點了點頭，從錢志遠身上，他能夠感受到其發自內心的關心。
「你兩歲之時，父親過世，你和娘親，真是孤兒寡母啊！迫於無奈，她就帶著你，嫁給了金英明。雖然，你繼父嗜酒如命，脾氣暴躁，但對你的娘親，還是極好……唉！其實，你的娘親，總想緩和你與繼父的矛盾……」
「錢大哥，我知道。可是，金英明，對我卻始終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我對他，可是毫無好感……」
對繼父金英明，金戈毫無敬意，內心更是極為厭惡。
若非顧及娘親的感受，他想將金英明痛毆一頓，甚至，他不介意暗中施以手段，讓其聲名狼藉……
但那金英明，會在意名聲嗎？
金英明元配妻病死之時，尚有兩個五六歲的兒子。他娶金戈的娘親為續弦之後，又生了一個女兒。
因金戈不是親生骨肉，所以對待子女一直都很偏心，金戈小時候沒少挨打受餓。
在金戈印象中，從他記事起，挨打次數，那可真是數不勝數。雖然，未必多麼疼痛，但是，在娘親和妹妹面前，經常被醉酒的金英明毆打，金戈可是悲憤填膺，難以忘懷……
這種恨意，絕不是錢志遠寥寥數句勸解安慰之言，能夠輕易化解的。
除非金英明痛改前非，不再酗酒，並在金戈面前負荊請罪，念及娘親和小妹的情面，金戈可能會不計前嫌……
但以金英明剛愎自用性情，可能嗎？
金英明，曾給金戈取的名字是金熊，但天玄子認為此名字太過憨傻，不能顯示出徒弟的威武霸氣、深謀遠慮、玉樹臨風，因此把金熊改成了金戈。
天玄子與金戈結廬而居的無名山峰，離安乾城並不遙遠，偶爾金戈也能回家探望娘親。
雖然，金戈對金英明極為厭惡，但他對娘親卻是極為思念，對小妹金巧兒也是無比疼愛。
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錢志遠無奈地搖了搖頭，長嘆道：「唉，既然你對繼父金英明有如此成見，那我也不再多言多語啦！師祖對你可是極為器重……」
錢志遠對金戈的情況甚是清楚，作為醫館大師兄，他甚是盡心儘力。
他也愛惜回春堂醫館名聲，唯恐金戈對醫館抱有成見。
「若非被老館主從黑雲山脈中救回，我可能早已成為野獸的腹中餐。而在回春堂，老館主對我的傷勢和病患，更是殫精竭慮，如此大恩大德，我更是刻骨銘心……」
金戈言詞鑿鑿，頗為情真意切。
他方才十七歲，人生經歷並不豐富，令他感激不盡者，寥寥無幾，而老館主諸葛莽，絕對是其中之一。
他恩怨分明，對他好，他必然會感恩戴德，恨不得結草銜環。而對他惡，他雖不會睚眥必報，卻也不可能以德報怨。
「而錢大哥對我的關心、愛護，我也是心知肚明，將來我必然報答……」
這些時日，在回春堂，雖有諸葛莽的關照，但照顧金戈飲食起居事無巨細，卻是錢志遠。
錢志遠也可以稱得上是回春堂的大管家，諸葛清正對他信任器重，師弟們也對他欽佩信服。
「因我過錯，才使諸葛館主發怒，也請錢大哥，在館主面前多多美言，稍後我再去給館主致歉……」
……
在錢志遠離開后，金戈默默地走至窗邊。
窗邊的木製花架小瓷盆中，插著一株盛開的金星花。綻放的黃色花朵上，點綴著金色斑點，色澤艷麗，玉笑珠香，富麗堂皇。
「這是諸葛子玉贈送給我的金星花……流言蜚語竟然說我對她愛慕，真是人言可畏啊！定然是那蛟傲天，乃是好色之徒……」
「她雖然嬌艷美麗，但寥寥數面，我對她再有好感，卻也不至於讓我七尺男兒，對她投懷送抱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若是對她情有獨鍾，自然會去找老諸葛館主啊……」
「那流言是何人傳出，為何諸葛子玉也並不辯駁？而且，她明顯是縱容這流言蜚語，居心何在？即使我是鼎鼎大名天玄子的弟子，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她對我有意，卻好似太難以置信啊！女人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