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機緣

三萬年！

面前的這位，到底什麼來頭？

已經活了數十萬年不說，連許下承諾都這麼誇張。

三萬年後，他方某人要是不能進階至強帝皇境，怕是早已化作黃沙枯骨。

若是已經進階至強者之境，還需要旁人庇護？

「三萬年，是不是有點兒短？」方寒沒有質疑這個數字的誇張性，而是反其道而行之。

「要不，咱加到五萬年？」

儒雅中年的臉色幾度變換。

剛剛說了那麼多絕密，又或者提起滅族大敵時，他的表情都不曾像這樣豐富。

「老朽沒有長生之法。」儒雅中年沉聲道，「若是真正走出這個地方，老朽還能不能再活五萬年都不一定。」

「三萬年，是老朽大半輩子的時間了。」

方寒：「......」

儒雅中年見方寒一臉不信，只能接著道，「以你的本事，那會兒怎麼都已經證道至強了。」

「那這樣行不行？」

「老朽護你到證道至強之後，可以再替你出手一次，無論對方是誰！」

這樣的承諾，就看著比剛剛那個三萬年的誇張數據，更有誠意。

儒雅中年指天發誓，若是他今日所言有半點兒水分，就一輩子被困在這方天地，永世不得脫身！

此誓言與儒雅中年所求，一般無二。

也算是最現實的一個誓約。

什麼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之類的誓言，於他這種級數的人物而言，根本就沒有多少威懾力。

「前輩，您何必說得這麼嚴肅。」方寒打了一個哈哈，「您看小子也是好不容易見您一面，您老便沒有什麼見面禮？」

儒雅中年一愣，好傢夥。

這還是一個諸天最頂尖的天驕人物，聖境後期的一方巨擘能說出來的話？

問題是，他還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

除了他祭煉了數十萬年的戰兵，這裡最好的東西就是那壺沒有摻雜半點兒靈氣的茶葉。

「想什麼呢，我這艘帆船的器靈都到了你的手裡。」儒雅中年一揮手，方寒便感覺一股巨力將自己裹挾。

登上這詭異帆船時，還有百里金光大道接引。

被扔出來的時候，連半顆靈石都沒賺著。

「小子，能不能有下一次見面，就看你能不能幫我找齊此帆船的另一半了。」

他靜立於虛無世界，又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希望我們還能再見！」詭異帆船出現時，方寒等了那許久。

離去時，只是剎那間就消失不見。

獨自立在這茫茫虛無世界，方寒再次舉目四顧。

那道他想見到的身影，依舊是未曾出現。

他連續邁步，很快就破開虛空，回到了現世。

短短個把時辰之間，他對自身暴漲的力量，便已經完美掌控。

方寒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難不成是在面對那種恐怖強者時，遭遇了太多壓力。

在那恐怖威壓之下，潛移默化之間就已經做到了這一步。

他走向青石部內。

「師尊！」兩個小輩在切磋武技。

此刻見到方寒，竟頗為欣喜。

「您老人家去何處了？」姜青恆率先開口發問。

「坐關時間久了，便出去走走。」方寒自然不可能將今日之事，說給兩個小傢伙聽。

那種事情，只會帶給他們恐懼。

「過去這五年，師聖找了您數次。」姜青恆有些疑惑地開口。

這便是聖境強者們，出去隨便走走，就是五年！

這五年裡，他們兩個的金骨篇，都已經修鍊到大成以上。

「什麼？」方寒低呼一聲。

自己前後離開最多半日功夫，竟然有五年時間？

好在這兩兄妹也不知道方寒驚嘆的緣故。

所以不敢追問。

「師聖呢？」他一句話將二人的注意力轉移。

「應該是在晉山。」姜青恆隨即回應。

「青石部以後就暫且交到你二人手裡。」方寒見二人身上那天地道則殘缺不全的氣息，已經快要被磨滅，心中也放鬆不少。

如果剛剛那會兒真的過去五年。

那麼他這次回歸，已經有十餘年，差不多是時候回中州了。

亂古大世界，怕是即將開啟。

「是，師尊。」

二人齊齊應是。

下一瞬，他們卻發現面前沒了師尊的身影。

方寒一步就來到晉山師部之中。

整個師部上下，也唯有一人感應到他的到來。

「方老弟。」再次相見，已經是近十二年時間。

方寒身上的氣息，比從前又沉穩強大了許多。

他還以為，方寒的這番變化是因為鎮空珠的功勞。

「聽聞老哥尋了方某數次？」二人落座之後，方寒開門見山地發問。

「還不是想打聽打聽你的情況。」司馬師笑著回應。

「多謝老哥關心。」方寒二人略微客氣了一下。

兩人喝完一壺茶。

「方某打算回中州了。」方寒起身對著司馬師一禮，「以後青石部，依舊得仰仗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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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部本就是我晉山之地中的一份子，就算老弟你不說，難不成老哥還能放任他們不管？」司馬師擺擺手。

兩人一陣大笑。

方寒不知道司馬師究竟還有沒有其他訴求，他在晉山待了三日。

對方沒開口，他也只能告辭離去。

司馬師看著方寒離去的背影，也只能嘆息一聲。

司馬家有小輩看中了他的關門弟子，司馬師原本還想探探情況。

可是最近幾次去到青石部，他發現姜青瑤這個小丫頭，驚艷程度甚至還要超過當年的方寒。

他晉山師部之中，這百餘年確實出了不少青驚才絕艷之輩。

但那只是放在晉山內部而言！

方寒也好，他那兩個弟子也罷，卻都是諸天級的妖孽。

以後會變成什麼樣，走到哪一步。

就任憑小輩們自己去爭取。

方寒路過臨江城，只看了一眼小六，便抽身退走。

於他而言，小輩們願意四處征戰磨礪己身，他會全力支持。

他們若是願意安安穩穩在某處生活，他也會舉雙手支持。

如今的諸天，環境尚且不錯。

魔族大劫降臨之日，誰也料不定是什麼時候。

有他這個做師尊的在前方征戰，小輩們能清閑一些，他倒是更希望能這樣。

一路北上，方寒沒有再去驚擾其他人。

跨過無盡大荒之後，方寒原本是想去見見小浩跟二弟子他們。

聽說這兩個小子結伴去諸天各界歷練，方寒一時間也就沒有去尋他們的打算。

再入萬族戰場時，正好遇到出關的殷清雪。

「恭喜，半聖境了。」

殷清雪剛剛出關，正適應自己的力量呢。

「阿寒。」殷清雪有些雀躍。

數日前，她接到傳訊。

木姐姐那邊要渡劫，她當時就想，方寒肯定會歸來。

她破境，破的是真靈六轉，半聖之境。

木婉晴要渡的，是聖境大劫。

人皇的這位關門弟子，已經準備了很多年。

當年從天坑世界回歸，她就已經在真靈九轉徘徊多年。

這些年的積累，她已經是水到渠成。

木婉晴渡劫，也不過堪堪過二百歲。

前段時間道族那位道子渡劫，也只有二百歲上下。

他們當初那一批人，陸陸續續也都要渡劫了。

殷清雪有些許艷羨，但是這東西也不能太過執著。

差距擺在這裡，沒那麼容易彌補的。

溫香軟玉在懷，方寒也沒有客氣。

兩人在行宮裡，如膠似漆地度過了數日。

「差不多是時候了。」

二人折騰了幾日，殷清雪心中感動，但是卻有些難承君恩。

再說了，在木姐姐渡劫的關鍵時候，他還能這麼淡定地陪著自己。

心意她完全可以感受到。

「你有其他行程？」在萬族戰場，半聖以上修士並沒有固定尋寶曆練的所在。

她能去的，只有那些所謂的險地、絕地。

剛剛破關沒幾日，就這麼急著去歷練？

「木姐姐渡劫在即，咱們一直膩歪在此，你就不怕木姐姐秋後算賬？」殷清雪反問，甚至還開了個小玩笑。

渡劫？

方寒被問得懵在原地。

殷清雪到這會兒，才明白他並非為了木婉晴而來，是專程尋自己的！

心中微微有些感動，而後才將木婉晴邀請諸天各族強者觀禮之事說給他聽。

方寒心中瞭然。

沒想到他及時回歸，竟然還遇到了此事。

輕輕攬住殷清雪的纖腰，方寒單手撕裂虛空。

木婉晴的閉關之地，並不在此行宮。

諸天各族停戰之後。

人族主城的規模連著擴建了數次。

碧靈王那邊還專門找人建了數座聚靈大陣。

人族主城的所在，早就擴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木婉晴自從天坑世界回歸之後，先是回了一趟人皇宮，三個月前廣邀諸天強者觀禮。

一如數十年前，方寒所做的一般。

在發出邀約之後，她就一直在一座山巔盤坐。

這座大山佔地方圓三百餘里，整個就是一座巨型的聚靈大陣。

她的渡劫之所，肯定不是在這大山之上，她所等不過是諸天各族的強者降臨。

她此次渡劫，依舊吸引了大量的諸天強者。

但是在規模上，遠不如當初的方寒。

除了少數跟人族走得比較近的族群，最多也就是派一兩個聖境修士來觀禮、道賀。

畢竟是人皇的親傳弟子渡劫，不來說不過去。

「晚晴。」方寒二人聯袂而至。

木婉晴盤坐在山巔，氣息沉穩而內斂。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看著如此。

實際上此刻的她，一身氣血能量之強，竟然完全不比玄天聖體差多少。

「看來還是把你驚動了。」木婉晴盤坐當場，並沒有起身，而是邀請二人坐下。

方寒自然不會說，他是在偶然心中所感，來見一見清雪才知道她渡劫之事。

相反，二人聊了不少渡劫時需要注意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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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境大劫，危險程度遠在普通雷劫之上。

越是強大者，所經受的雷劫，就越是恐怖。

兩人這一談，便是三日。

期間誰也沒說渡劫失敗會如何，方寒相信木婉晴，後者更是從容且自信。

她的積累，超越了碧血一脈的諸位先祖。

就算是天坑世界第五層，陰陽壺中被禁錮的那位前輩，在渡聖劫之前都不如她。

二人的聊天，殷清雪在一旁傾聽。

有很多東西，是她平日基本接觸不到的。

不止是她，世間能接觸到方寒、木婉晴這一層次修士所需經歷的心得感悟者，億萬里無一。

她這三日所得，將超過她自己感悟三十年，甚至是三百年！

木婉晴還沒開始渡劫，剛剛出關沒多久的殷清雪，反倒是先一步踏入頓悟狀態。

如此十日。

木婉晴一直在閉目養神，調整狀態。

方寒則是護在一旁。

如今的他，在聖境後期的修士之中，那也是屈指可數的超級強者。

各族修士，尤其是在這座大山附近修行者，都感應到了一股玄而又玄的氣息。

不由自主地，這些人全都撤出了這片區域。

人皇的那位關門弟子，怕是要渡劫了！

山巔。

一次頓悟便是半個月的殷清雪，在睜開雙眸的剎那，眼中多了一種以前所沒有的明悟之光。

就算是旁人聽著方寒他們兩個論道，也不一定能頓悟如此長的時間。

她太想進步是一方面，跟方寒二人的氣息親近且容易融入其中，才是她此次陷入頓悟狀態的根本。

憑此，她就能躋身蓋世領域的絕巔狀態。

以後，聖境將不再是她的終點。

「木姐姐，清雪耽誤了你的渡劫時間。」殷清雪向木婉晴恭敬一禮。

「不礙事。」木婉晴盤坐當場，「我的蓄積到如今才差不多。」

「那是你自己的機緣，恭喜清雪妹妹。」

方寒心中驚喜。

沒曾想，此次尋來，竟讓清雪有番領悟。

「時候差不多了。」盤坐在此三個多月的木婉晴，終於起身。

她凌空踏步，遠遠地走出。

「晚晴將在此處渡劫，若有驚擾，還請見諒。」她所立區域，並不是什麼福緣深厚之地。

此言，只不過是不想將其他人牽扯進去。

聖境大劫，可不是誰都頂得住的。

此言過後，她就這麼靜靜立在虛空。

如此半日，她所立之處的高天之上，一股毀滅氣息緩緩開始凝聚。

在這個區域附近的修士，就算是閉死關者，也會感應到這股力量。

還別說，真有人在此處地底深處閉關。

在感應到雷罰之氣后，連滾帶爬地奔了出去。

而在人族主城方向，一道又一道身影衝天而起。

老人皇的關門弟子，也要走到聖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