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山

林慕嬌自小備受師父袁術單寵溺，平日里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從未有過刻苦修鍊之時。

然而就在她年滿十歲那年，一日如往常般修習吐納訣兩個時辰后，突然間感到雙耳聰慧、目光敏銳，眼前的世界變得格外清晰。這種感覺如同一個近視之人戴上了嶄新的眼鏡一般，讓她能夠更真切地領略到周圍的一切。

此刻，林慕嬌正式踏入築基期，歷經整整五載光陰。相比之下，其大師兄石堅與四師兄千鶴僅用了約一年便成功築基；而二師兄林鳳嬌也只用了一年半左右的時間。

就在林慕嬌實現築基的瞬間，天地間似乎出現了某種微妙變化，林慕嬌但仔細觀察卻又似無任何異樣。

此刻，在凡人們無法目睹的天空之上，雲霧瀰漫，仙霧裊裊，陣陣馨香撲面而來，悠揚動聽的仙樂此起彼伏，一群群仙鶴在雲間翩翩起舞、霧氣騰騰。

這座宏偉壯麗的宮殿金碧輝煌，美輪美奐，殿內雕樑畫棟，龍飛鳳舞，高高矗立於雲霄之巔。

在宮殿的正中央，那位頭戴珠簾長帽、身著一襲黃色莊嚴仙袍的玉皇大帝正襟危坐，他微微皺起眉頭，掐指一算后，突然臉色大變：「天庭竟然面臨一場巨大的浩劫！」

與此同時，陣陣梵音的西天，如同一曲天籟之音縈繞於耳。端坐在蓮花寶壇上的如來佛祖亦心生感應。

而袁術單向來精通道家占卜之術，此刻他心中一陣悸動，心有所感，立刻施展法訣進行推算。然而不過須臾之間，他便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來。

袁術單心頭一震，暗自思忖道：「不好，此番乃是人間浩劫啊！」

大師兄石堅聽聞大殿內傳來師父袁術單的聲音，心中一驚，急忙飛奔至大殿。一進入殿內，便看到袁術單胸前的道袍已被鮮血染紅一片。

袁術單強撐著身體，臉色蒼白如紙，見到趕來的大徒弟石堅，顫抖著嘴唇說道：「快……快去召集其他師弟師妹們過來。」

石堅眼見師父傷勢嚴重，心知事態緊急，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轉身離去，迅速將所有同門兄妹召集至大殿。

當眾人齊聚大殿時，袁術單的氣息愈發微弱，但他仍咬緊牙關，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對眾弟子說道：「當今世間正面臨一場巨大浩劫，妖魔橫行、鬼怪肆虐、殭屍出沒。而我們茅山派首戒便是正邪對比，搏鬥終生，正是你們挺身而出的時候了。」

「師父！」九位徒弟齊聲呼喊，眼中滿是眷戀與不舍。袁術單逐一掃視過每個徒弟，似乎想要將他們深深印刻在腦海之中。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最小的師妹林慕嬌身上，輕聲囑咐道：「我最為牽挂的便是你們的小師妹，她年紀尚輕，需要你們多多關照呵護。」

同樣擅長卜卦之術的林鳳嬌，凝視著師父袁術單那副憔悴不堪、彷彿被命運重擔壓垮般的面容，不禁心生疑慮和擔憂，她輕聲開口問道：「師父，難道您……」

袁術單微微抬頭，與林鳳嬌對視一眼后，緩緩地嘆了口氣說：「就知道瞞不過你，小九啊，你沒猜錯，為師受到了天道的反噬，大限將至，壽命已經所剩無幾了，你們還是快走吧。」

大師兄石堅聞言，瞪大雙眼，滿臉驚愕與不舍，他激動地喊道：「不行！我們怎能在此刻拋下師父您老人家呢？弟子們情願陪伴您左右，共度難關！」

然而，袁術單卻擺了擺手，語氣堅定而平靜地說：「生死有命，這一切都是自然法則，為師並不想在生命的盡頭，見到你們淚眼汪汪、悲傷難過。去吧，孩子們，不必再留戀了。」

眾人眼見師父袁術單心意已決，心中雖有萬般無奈，但也無可奈何。畢竟，道教中有一句廣為人知的名言：「我命在我不在天」。既然這是師父最後的心愿，作為徒弟理當順從。於是，他們默默地點頭示意，表示理解並尊重師父的決定。

「小慕嬌啊，日後為師若是不在了，你定要多加保重，若遇棘手之事，可尋你那幾位同門師兄師姐相助。此外，切莫再如往昔那般戲弄你那位四目師兄了。待到下山之後，因你年歲尚小，便與你的五師姐一同前行罷。往後歲月，務必勤奮修習功法，須知這世間之路崎嶇難行。」袁術單語重心長地囑咐道。

林慕嬌聆聽著師父袁術單臨終前的遺言，淚水如決堤之洪般湧出眼眶，她泣不成聲：「師父，師父啊！徒兒一直都在潛心修鍊呢，您快看看呀，徒兒已然……已然成功築基啦，師父！」

袁術單伸出他那布滿褶皺、形如枯枝般的手掌，輕輕撫摸著林慕嬌的頭頂，柔聲說道：「為師知曉，小慕嬌一向乖巧伶俐。只可惜啊，從今往後，怕是再也無法……無法享受到小慕嬌為為師捶背的愜意時光了。好了，你們快快離去吧，儘快下山去吧。」

言罷，袁術單緩緩合上雙眸，再不去瞧一眼眼前諸人。他雙腿盤起，正襟危坐，宛如在默默等待著某種命運的降臨。

眾人皆含著熱淚，對著師父袁術單虔誠地行了三跪九叩之禮后，默默收拾起自己的行囊，準備辭別此地，踏上歸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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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九個人緩緩步出山門時，他們都情不自禁地回頭望去，目光中流露出對這個曾經共同生活、習武修道之地深深的眷戀和不舍。這裡承載了太多美好而難忘的回憶。

此時此刻，林慕嬌始終沉默不語，一旁的五師姐蔗姑緊緊拉住她的手，輕聲安慰道：「小師妹啊，咱們師父他老人家道法精深，必定已經修成正果，位列仙班啦！所以你就別再傷心難過了，來，跟師姐一起下山去吧，我給你買漂亮的新衣裳穿。」然而，就在這時，原本湛藍如洗、萬里無雲的天空卻驟然變色。

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一道粗如水缸般的巨大雷電猶如一條怒龍般從天而降，直直劈落在大殿之上。面對如此突如其來的變故，眾人頓時驚愕得呆立當場，不知所措。

林鳳嬌瞪大了眼睛，口中喃喃自語道：「這……這不僅僅是遭受到了天道的反噬吧？這情景倒更像是傳說中的天罰雷劫啊！」話音未落，只見林慕嬌突然掙脫開蔗姑的手，邁開小腿，急匆匆地朝著大殿飛奔而去。

猶在發愣的蔗姑眼見林慕嬌沖向大殿，心中一驚，連忙想要追上去將她攔下。

林鳳嬌輕輕嘆了口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傷感。

此時，一旁的大師兄突然插話道：「師父臨終之前，將小師妹託付給了五師妹。所以，還是請五師妹在此稍作等候吧。」話音剛落，大師兄石堅便轉身離去，步伐堅定而決絕。

石堅此人性格倔強、自負且天賦異稟，對於小師妹林慕嬌，他自然不會過多關注與在意。在他眼中，只有不斷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也因此，石堅跟其他師弟師妹的感情沒有那麼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