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風波在前
小師弟有心,那麼做師兄的也會儘力幫他。
不過,這還有一個前提。
李靈運願意成人之美,但他也不會去做那個強迫他人的惡人。
因為這不符合師父幾十年的教導。
他看著眼巴巴的李靈運,又是好生拷問了這小子。
直至問到馬家小姐的態度時,李平安啞口了。
這讓李靈運不由皺眉。
「你這小子,不會是做了什麼讓人家厭惡的事情吧?」
李平安聞言立刻搖頭,說話也變得結巴:「沒……沒有的事。師兄,其實我到現在還沒與人說過話呢……」
他就像是一個剛過門的媳婦,臉色嬌滴滴,雙手指尖碰在一起,顯得很不好意思。
李靈運得知是這個結果,頓時也頭大了起來。
他看著一旁煮著的湯,短暫思考之後,回到屋裡取出一個大碗。
「正好這湯還剩了點,你打些熱乎的湯現在下山送去,就說是我讓你送的。借著這個由頭,也當面與馬掌柜說個明白,試試看他的態度。」
李平安本還想要推脫,可是聽到這後半截,沒來由感到心虛。
師兄這是臉綁在他腰上了。
自己丟臉無所謂,可如果還帶著他師兄的那份,未免……
李靈運看這小子沒出息的樣子,恨鐵不成鋼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
「男兒頂天立地,何況還是討媳婦!你這像姑娘似的,還指望馬掌柜能放心把女兒許給你?」
「我……我去。」
李平安一咬牙,然後打好肉湯,頭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李靈運望著燃燒的烈火,與外面漆黑的天空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山上終究只剩他一個人了。
至於四師弟。
李靈運在他身上看到了當年張無殤的影子,而且又背著滿身的仇恨,肯定是耐不住性子的。
他真要走,李靈運也會由著他。
不然,自己選擇留下,不就沒有意義了?
「臭小子……」
……
到了第二天早上,李平安才頂著黑眼圈回來。
不過整個人卻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師兄,馬掌柜答應給我一個機會,並且不會把珍珍許給別人!」
「珍珍?」
李靈運眉頭一挑,很快反應過來這是那馬家小姐的名字,不由失笑:「那四師弟你可要把握住機會。」
「我一定努力。」李平安顯得很有鬥志。
李靈運不緊不慢坐下,看著這心虛的小子,淡淡道:「馬掌柜應該還有東西要帶給我吧?」
「嗯。」
李平安眼神盯著天花板,然後悻悻的將一個信封交給李靈運。
「那個師兄……如果太為難的話,就不要答應了。」
「你現在知道客氣了?」
李靈運朝他翻了個白眼,嘴角扯出一個笑容。
自己養的豬,也終於會拱人家白菜了。
他打開信,馬掌柜的要求其實不複雜,就是想要讓李靈運修書一封,讓信州都督「郭止攸」的兒子作為拜帖前往思州。
看這樣子。
莫非是準備拉攏李胡做些什麼?
李靈運沒有替李胡應下,而是打算先去信一封問問。
如果不成,他再想別的辦法。
既然這馬掌柜是沖著他來了,也不會急在這一時。
想到這,李靈運看向一旁像罰站一樣的李平安,招呼道:「平安,幫我去挑幾罐最好的腌菜,還有咱們自己做的熏魚。」
「好!」李平安一口答應。
等李平安走後,李靈運也起身去翻葯櫃。
他們師兄弟這些日子無聊,索性學著「神火功」上面的藥方,又請村裡的大夫掌眼,配了一副傷葯。
具體效果如何,李靈運暫且不知。
這次一併送去給他爹,如果好用的話,下次把藥方也寄過去。
反正行軍打仗的事情他不懂,而且李靈運也拿不出太好的東西,只能儘力而為。
若非四師弟是自己養大的,不然他也沒臉去開這個口。
總之,心意要足,人情也要還。
……
一個月後。
李胡的回信就到了。
他親自寫了一封書信給信州軍府的,然後又盛讚熏魚和腌菜的滋味,一家子為這口吃的搶得不可開交。
李靈運當然知道這是開玩笑。
但不得不說,來自親爹的馬屁,聞著也是格外的舒坦。
當然,信末還提及了一事。
他送去的傷葯,經過軍中醫者的對比之後,效果比現有的傷葯要好上不少。
話到此處,李胡也就沒有多言了。
但李靈運自然明白他是在客氣,父子間自有一種默契。
既然這藥方有效,下次就一併寄過去,權當是四師弟的彌補。
再說這小子。
他這些天一直往馬家跑。
卻不是去見馬小姐的,而是不停在馬掌柜的面前刷好感。
據說,馬掌柜對這小子也不錯,不僅肉食隨便供應,而且還專門給他準備了藥材療養。
這些發生了李靈運目力之外的事情,他就不打算干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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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作為師兄,只能在他的終身大事上搭把手。
將來的日子,總還是李平安自己去過的。
李靈運現在的注意力,則是落在了太平劍上。
他猶記師父當年,要讓自己取劍的事情。
如今,京城的局勢面上平靜,但很快又會迎來一個轉折。
那就是大師姐生產的日子。
李靈運看了看手裡的劍,覺得自己也應該做點什麼。
他現在找不到師父,只知道他挂名在群英堂,但這段時間一直遊走在江湖各大勢力之間。
可是,大師姐和三師弟卻是一直是在京城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少不得會比較兇險。
李靈運希望自己只是想多了。
大師姐掌控了朝局這麼多年,不會料不到這種事情。
師父當年不讓他們出面,又是孤身下山,從未正式對外表露身份。
如此一來,即便江湖人猜出那是「劍池主人」,但只要他沒被抓到破綻,那永遠都只是猜測。
這一切的心思與權衡,就是為了不讓他們倆牽扯進來。
但師兄弟一場。
李靈運雖然曉得利害,可他還遠不到要被利害支配的年紀。
趁著年華未遠,故人猶在。
總得做些不會讓自己將來追悔莫及的事情。
如今四師弟的未來已經有了盼頭,他又放下了心底的一塊擔子,可以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