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機械死靈，世界的守護者

不遠處，隱隱約約地可以看見幾個人影，他們走得很慢，幾乎快趕得上烏龜爬行的速度了。艾麗爾拿起望遠鏡，朝人影的方向觀察，映入眼帘的是腐爛的掛在身上的肉塊，以及瘡口下面那慘白的骨頭，「這就是亡靈嗎？」艾麗爾的嘴裡念叨著，她從沒見過亡靈，從來沒有，只是聽說過，它們是死去的復活而成的東西，憎恨一切活著的生物，希望將世界變成沒有生命的「永恆」的樣子。「準備戰鬥。」艾麗爾說道，雖然說是亡靈，但並不是真的不會死，它們只是些會走動的死屍而已，只要讓它們再次到下便可。艾麗爾這樣想著，望著逐漸接近的死屍群。

可是，當它們走近時，艾麗爾突然覺得不對勁，因為走在最前面的一個亡靈手裡舉著一面旗子，上面用人類語寫著一段話——別開火。「搞什麼？」伊莎貝拉將身子探出掩體，她原本打算將這些屍體「加工」成肉泥，但是現在對方似乎沒有開戰的意思。「會不會是陰謀？」索菲亞說道，「它們該不會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躲避我們的火力來安然前進，然後大開殺戒吧？」「管他呢，照打不誤，反正是亡靈。」伊莎貝拉不屑地說。「開火！」艾麗爾下令道，但是她剛說完，腳下的泥土便翻動起來，從下面鑽出了一個個身上披著爛肉散發著臭味的傢伙，艾麗爾急忙往旁邊一閃。「不是吧，都到這來了？」伊莎貝拉立即沖向那幾個亡靈，掄起鎚子迎頭砸去，「乓——」亡靈的利爪擋住了鎚子。「這是什麼爪子啊？」伊莎貝拉望著亡靈的爪子，這根本不是什麼骨爪，這是金屬，用金屬做的爪子，「它們不是亡靈嗎？」艾麗爾提劍砍向離自己最近的亡靈，這個亡靈的樣子和其他的略有不同，身形比其他的大很多，艾麗爾估計這傢伙要麼是軍官要麼是精銳。劍重重地砍了下來，亡靈很迅速地用爪子擋住利劍。結果，亡靈的力量超乎了艾麗爾的想象，她自己反而被對方壓在地上，尖銳的爪子死死地壓著艾麗爾的劍，只要再靠近那麼一厘米就可以刺穿她的脖子。艾麗爾想要用反抗，但是這亡靈出奇的重，這重量已經不是一具屍骸所能達到的了，艾麗爾感覺現在壓在自己身上的不是屍體，而是幾千克的鋼鐵。索菲亞見狀馬上過去營救，但是又一隻亡靈從土裡鑽出來擋住了她，她望了望周圍，陣地中不斷出現亡靈，它們全是從土裡鑽出來的，已經站滿了整個陣地，任憑剛塔士兵們如何掃射，但它們就是不倒下，這讓索菲亞懷疑它們究竟是不是腐爛了的屍體。

「死開！」埃力克狠狠地踹了擋在身前的亡靈一腳，「撐住，艾麗爾！」說著，趕忙過去營救。「失算了嗎？」艾麗爾心有不甘，身為元帥她認為所有可能的情況她都想到了，但她就是想不到它們能從自己的腳下鑽出來。「乓——」又是一聲金屬的撞擊聲，好像有一把劍砍在了眼前亡靈的身上，「蕾梅迪雅。」艾麗爾望著亡靈身後的精靈。「咕——嗯——」亡靈的嘴裡發出了聲響，也許是在說話，但是艾麗爾不明白它在說什麼。蕾梅迪雅不斷揮劍砍向亡靈，身上的腐肉被一塊一塊地砍了下來，但是亡靈仍然無動於衷。「從我姐姐身上起來！！你這死色鬼！！死了還這麼色！！」伊莎貝拉用鎚子重重地砸在亡靈的腦袋上，「乓——」亡靈的頭往回縮了一下，但是不管伊莎貝拉怎麼錘，亡靈依舊是不肯起來。艾麗爾聽得有些奇怪，為什麼每錘一次，都會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變成蜂窩吧！」埃力克用槍口頂住亡靈的腦袋，扣下扳機，開槍的一瞬間，槍口迸出火花來，埃力克的子彈被全數彈開，「這傢伙怎麼這麼硬啊？」埃力克一邊說著一邊用槍對著眼前的亡靈全身上下一通亂掃，站在一旁的薇雅立刻制止了他，「別打了！小心傷到艾麗爾。」

突然，亡靈的爪子從艾麗爾的脖子旁邊縮了回去，亡靈也從艾麗爾的身上慢慢地直立起來。「它想幹嘛？」蕾梅迪雅滿臉疑惑地望著亡靈，她停止了對亡靈的攻擊，因為她覺得很奇怪，對方沒有攻擊的意思，不然艾麗爾早沒命了。至於伊莎貝拉，她已經錘得手都軟了，但是這亡靈依然像是沒事一樣，這讓伊莎貝拉很受打擊，「我的攻擊就這麼無力嗎？」「咕——嗯——哦——」亡靈的嘴裡依然只是發出這些聲音，它將手伸向艾麗爾，盡量不讓爪子傷到艾麗爾，用手掌心抓著艾麗爾的臂膀，將她扶起來。「什麼？」艾麗爾有些迷茫了，「怎麼會？為什麼？」「它並不想傷害你，艾麗爾。」從來沒出過一聲也沒做任何事的蘭希雅突然說道。「不會吧？它們是亡靈唉？」對於姐姐的話，伊莎貝拉難以接受。「那你找得到更好的解釋嗎？」「這……不能。」伊莎貝拉最後屈服似地低下頭。「也許，我們需要一個翻譯。」艾麗爾說道。

很快，亡靈的部隊進入了陣地，情況和紐蘭西的判斷一致，它們並沒有攻擊的舉動。從亡靈群中走出一個消瘦的傢伙，背有些佝僂，拿著手杖，給人一種老爺爺的感覺。「咕——」雖然聽不懂它想表達什麼，但是艾麗爾還是能從中聽到友善的聲音，而且還帶著一點誠意。伊莎貝拉望了望艾麗爾，又望了望索菲亞，說：「那接下來該怎麼辦？根本聽不懂它在說什麼？再說了，哪有翻譯啊？它們說的根本不能算是語言吧？」

「小姑娘。」一個聲音突然從耳旁傳來，聽得眾人一驚。「誰，誰在說話？」索菲亞不住地四處張望。「是我，我在這。」大家隨著聲源扭過頭去。「是你在說話嗎？」伊莎貝拉看著站出來的亡靈。「是，是我。」站出來的亡靈點點頭，聲音聽起來有些蒼老。「你們，你們想幹什麼？」索菲亞的語氣中帶著警惕。「沒什麼，我們只是想過來看看。」「看看？看什麼？」索菲亞依然是懷疑地問道。「來看看你們發展成什麼樣了。」亡靈鄭重地說，「記得第一次日全蝕之戰，你們人類為了擋住惡魔付出了異常慘重的代價，現在很顯然已經恢復了。」「什麼？什麼意思？」伊莎貝拉聽的有些糊塗，對於亡靈的友好態度她已經夠頭暈的了——根本和傳說中的亡靈不一樣嘛。「沒有我們，你們的傷亡會更慘重。當時進攻你們的惡魔是從北面過來的，原本應該有另一支惡魔大軍從南面過來包圍你們，這樣你們根本撐不到天使的軍隊趕到。但是南面的惡魔突然失蹤了，你們知道嗎？」亡靈一邊說著一邊微微的點著頭。「知道。」索菲亞回答，「但據說沒人知道它們為什麼會失蹤，甚至沒找到屍體……」突然，索菲亞反應過來，「難……難道是你們？」「是，我們擋住了惡魔，來減緩你們的壓力。」「為什麼，」伊莎貝拉不解地問，「你們不是亡靈嗎？」「亡靈？！！」眼前的「亡靈」突然提高了音量，「誰說我們是亡靈的？！！你們可以侮辱我們，但是不能侮辱我們偉大的種族，我們和那幫專門「綁架」死人補充軍力的死屍有著本質的區別，別拿我們和它們相提並論！！！」它一邊抗議一邊甩著手裡的手杖。「不是亡靈？」伊莎貝拉比原先更暈了，「你們這樣子不是亡靈是什麼？」它無奈地嘆了口氣，向身後的同類擺擺手，這時，它們所有人都開始將身上的血肉一塊塊地撕下來。「啊——」薇雅看的心驚肉跳，忙往埃力克的懷裡鑽，「好可怕！」

所有的血肉都被毫無保留地撕下來了，而那些所謂的白骨，原來竟只是一些塗裝而已，黑白相間的、金屬制的身軀顯現出來，身上某些半透明的管子里流動著綠色的液體。「這，才是我們的真實面目，我們是死靈，不是亡靈，雖然名字上只是差那麼一點，但是差別很大。我們可不是死去的腐肉，我們死靈原本就是靈體，原本是生物體的我們在死後靈魂仍然存留在世。後來，我們聽從守序者的教誨，製作出了金屬的軀體，將我們的靈永遠的與軀體結合。我們發展科技，製造武器，永遠不死的我們在無盡的與惡魔的征戰中度過我們醒來的時光。我們的任務是守護這個星球，使它不受惡魔的侵擾，當打退惡魔后我們又會回到我們的墓穴中睡覺，但是，別一聽到墓穴就把我們歸為亡靈！！」它一口氣說了很多，特別是最後一句音發的特別重。

「守序者？誰呀？」伊莎貝拉在腦海里搜索著這個名字，但是毫無收穫，「還有，既然你們是靈體，那又怎麼能接觸實體物質製造金屬呢？」死靈毫不思索地說：「這涉及到靈體所使用的靈力量子分解組合科技，對身為實體的人類的你們來說是無法掌握的。」「這樣啊，那我們該怎麼稱呼你呢，老爺爺？」伊莎貝拉突然用很童真的語氣問道。「她變得真快啊。」索菲亞暗自無奈道。「我是恩伽羅，死靈領主，當然我承認我很老。」恩伽羅的語氣裡帶著幽默。此時，艾麗爾發話了：「你們為什麼要與獸人為敵，又為什麼要過來這裡？還有，既然你們說是要對抗惡魔，那你們從沉睡中再度醒來，是不是就是說……」艾麗爾的臉上突然多了一絲憂慮。「我們原本可以在諾克羅斯沙漠的墓穴里安安穩穩地睡覺，但是那些獸人在那裡四處搞破壞，擾得我們不得安寧，把我們吵醒了。我們和他們交涉，他們卻來攻擊我們，所以我們就和他們打起來了，所以，關於我們醒來這點你不必擔心，並不是惡魔。至於我們為什麼過來，理由更簡單，為了追擊獸人，順便幫你們掃除他們。你們真以為他們是氣勢洶洶地過來進攻嗎？他們被我們打得落荒而逃，只是想趁著你們的邊境線防衛不足趁虛而入，這樣一來我們就無法繼續追擊，因為這已經到了你們的領土上。」恩伽羅煞有其事地說道。「那也就是說，你們並不是過來進攻的。」艾麗爾說道。「那當然，我們根本不需要侵佔別人的土地。」「那你們為什麼要裝成亡靈的樣子，在身上披著爛肉。」索菲亞提出了最後一點疑問。「我們想嚇嚇獸人，讓他們感覺自己是在和傳說中的恐怖的傢伙戰鬥。」恩伽羅說道，「怎麼，嚇到你了。」「才沒有，我才沒這麼膽小！」索菲亞撅著嘴說道。

「那麼，事情解決了。」伊莎貝拉高興地說，「可以回去了！！」

「不，還沒有。」索菲亞說道，「你看那邊。」索菲亞說著，指了指遠方隆起的「山丘」，那並不是山丘——巨型移動堡壘，獸人真真正正的大傢伙。

「啊，什麼嘛！」伊莎貝拉又變得很不高興了。

「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拉開防禦，準備戰鬥！」索菲亞指揮道。

「來吧，來吧，我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恐懼。」恩伽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