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主僕情深
臨月閣。
齊月賓坐在窗前,看著嘉蘭院的方向,眼神中晦暗不明。
她和湯靜言是一同入府的,和宋氏那種沒什麼背景的人不同,她是虎賁將軍的嫡女。
那日風和日麗,她新得了一壇好酒,想著找阿瑪一起品鑒。
誤入書房卻看見坐在主位的胤禛,那一眼便是情深。
可是來府里這麼久,她卻還是沒有身孕,額娘都寫了幾封信詢問,不用想也知道是她那個阿瑪急了。
畢竟像宋氏這樣的人都能生下王爺的孩子,她還要為家族帶來榮耀,更得努力才行。
可王爺已經好久都沒來她這裡了。
吉祥從屋外端了盆水進來,看到她那副模樣忍不住勸道。
「格格,夜深了,還是洗洗睡吧!」
桌子上,宜修送來的釵子還在,吉祥小心翼翼的問道。
「格格,側福晉送來的釵子真好看,奴婢明日給您戴上好不好?」
齊月賓回過頭,看著在燭火下流光溢彩的翡翠玉蝶釵,心中冷笑。
「她送這些來,無非是想拉攏我,這府里有幾個人是不為自己爭的。」
「罷了,她也是王爺的人,把東西放庫房去吧!再挑幾件好的首飾,明日送去。」
吉祥還想勸兩句,卻見齊月賓的臉色漸冷只好點頭應下。
第二天,天光大亮。
宜修醒過來時,身側早已沒有人影。
其實胤禛起身的時候,她就醒了,可是她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給胤禛穿衣送他上朝。
她想看看,在胤禛的眼中對她的底線在哪裡。
好在胤禛也沒讓剪秋叫她起床,她乾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剪秋在外面看了好幾次,心裡既擔憂又欣喜,自家主子得了王爺寵愛自然高興,可主子的行為和之前大相徑庭,讓她心裡不免感到擔憂。
等到宜修終於睡醒,剪秋高興的跟她說道。
「主子,王爺走時又給咱們院賞了好些東西,主子可要看看有什麼喜歡的?」
「不用了,全部登記造冊放去庫房。」
許是聽出宜修冷淡的語氣,剪秋梳著頭髮的手一頓。
「主子不去瞧瞧嗎?奴婢見那裡面有一隻梅花簪,全是用紅寶石做的,可漂亮了。」
聽到梅花簪,宜修也是一愣,遙想起當初柔則進府,正是和胤禛在一片梅林中相遇,一人一舞就搶走了本屬於她的嫡福晉位置,更是將胤禛的心都拿走了。
甚至後來柔則去世,胤禛還在宮裡專門造了一座倚梅園來紀念她。
就連甄嬛也是在倚梅園復寵。
在胤禛的心裡,這梅花就像姐姐一樣,那她就偏偏要先把這支梅花給折下來。
「你說那隻梅花簪好看,拿過來我瞧瞧?」
見宜修臉色稍緩,剪秋立馬笑著出去,回來時,手裡正捧著一盒子的首飾,其中那隻紅寶石做的梅花簪在其中格外醒目。
宜修將簪子拿到手上上下打量著,果真是個好東西。
純銀打造的簪子配上紅寶石鑲嵌其中的梅花,熠熠生輝相得益彰。
宜修將它放在梳妝台最顯眼的位置,又瞥了一眼盒子里其他東西,淡淡的說道。
「挑幾樣東西出來,陪我去臨月閣。」
剪秋正高興宜修喜歡那隻簪子,聽見這話,頓時蔫兒了。
「啊,主子你還要送呀!咱們都沒多少......」
後面的話她說不出口,也不敢大聲說出來,免得外面的奴才聽見,知道側福晉的嫁妝一大半都是些沒用的布匹。
宜修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前世今生只有剪秋是一心一意為了她好。
哪怕後來自己被禁足景仁宮,剪秋毒殺甄嬛未遂,被關進慎刑司受拷打,連江福海都受不了全交代,她都沒有供出自己做的那些事。
所以她也想給剪秋一個好的後半生。
看著快愁哭的剪秋,宜修心中頓時起了逗弄的心思。
「放心吧,我再怎麼送,都不會少了你那份嫁妝的。」
說著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剪秋還在為自家主子當散財童子難過,冷不丁聽見這話,一下愣在了原地。
還以為會瞧見剪秋滿臉通紅的樣子,沒曾想她竟立馬跪在地上道。
「主子,剪秋錯了,你別不要我!」
這下輪到宜修愣住了,她沒說不要剪秋的話,這丫頭是怎麼聽的。
「你快起來,我沒說不要你。」
「主子你就別騙我了,你剛才明明說要給我送嫁妝出府。」
宜修無奈的扶額,看樣子,這一世的剪秋還需要多鍛煉,她伸手把剪秋從地上扶起來,鄭重的說道。
「我是說過要給你送嫁妝,但不是現在把你嫁出去,不過你要是急著嫁人的話,也不是不行。」
前半句在解釋,後面又忍不住打趣剪秋。
這回剪秋聽明白了她的話,一張笑臉頓時紅了起來。
「主子!我不嫁,我就要一輩子在主子身邊,伺候主子!」
饒是宜修見過前世剪秋的忠貞,也不免被她的這番話所打動,輕輕拍在她的手上。
「傻姑娘,哪有不嫁的,只是還沒遇到自己喜歡的,要是到時候成了老姑娘可要怨我了。」
「奴婢才不會,奴婢就要跟著主子一輩子,成了老姑娘也不怕!」
宜修看著她,想起前世在宮裡的一生,笑著笑著眼裡不知不覺竟有了淚花,這把剪秋嚇了一跳。
「主子,是不是奴婢說錯什麼了?你儘管責罰,不要趕走剪秋。」
對於剪秋的忠誠,宜修不想再試探,擦去眼角的淚花,她笑著將剪秋扶起來。
「好了,你主子我不會不要你的,不過以後你就是我身邊的大丫頭了,別動不動的就跪,叫人看輕我們主僕。」
剪秋重重的低頭。
「是,剪秋知道了,絕不會給主子丟臉的!」
兩人續完主僕情深,又回到挑選首飾上,正巧外面繪春進來通傳。
「側福晉,齊格格來了。」
聽到這消息,宜修也不急,昨天送東西的時候她就知道,齊月賓絕不會置之不理,因為她不喜歡站隊,卻又不能獨善其身。
前世的她也是這樣,總是裝作一副與世無爭之態,暗地裡消息卻靈通的緊。
不過現在她不會計較那些,畢竟有個聰明的盟友比單打獨鬥要好得多。
宜修扶了扶頭上的海棠花,對剪秋說道。
「把那幾隻翠玉簪子拿上,我們去會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