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火種

這事情發展到如今的情況其實充滿了巧合：

如果是以前食物不足的時候，以白頭爺爺的狀態早就自行離開族群了，在這個時代，白頭爺爺其實已經是高壽了，只是現在食物充足，誰也沒有考慮過這個事情。

因為之前大量的陶器被燒制出來，實在沒有什麼新的東西需要補充，那個手巧的老嫂子這幾天都繼續和大家一起採集去了，沒有留在山洞裡繼續盤陶坯。

要放以前，因為食物採集之後沒法一次搬運完，中途時不時還會派人先運回來幾次，還可以給留守山洞的孩子們先吃點以免餓肚子，但現在人人都有竹簍子可以攜帶很多東西，山洞裡存有豐富的糧食，完全用不著中途回來，還怕中途遇到野獸什麼的。

造成現在這個樣子，其他人為白頭爺爺傷心是一部分，但畢竟這麼多年生老病死太頻繁，也不是那麼難過，主要是因為火堆滅了，這時候也不大可能天降石火留下火種了，對未來充滿了迷茫。

但楚威難過的卻不是火種熄滅，因為這從來就不是他擔心的點。

他難過的單純就是因為白頭爺爺的死亡，因為白頭爺爺真的就是他在這個世界第一個見到的人，楚威還清晰的記得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那天晚上，坐在火堆邊的那個身影；記得食物豐富起來后白頭爺爺看著大家的開懷大笑；也記得他向自己展示石壁畫的時候的得意表情…

大家都陷入了長長的沉默，但心情卻各不相同。

又過了一些時候，男性捕獵隊氣喘吁吁被找了回來，看到了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怎麼處理，大家一起陷入了沉默。

直到一個雄壯如牛的壯漢站了出來，他之前就是捕獵隊的隊長，而現在就是這個族群現在的頭人了，這好像是很久之前就安排好的，遠在楚威來到這兒之前。

新頭人開始指揮大家把白頭爺爺抬起走向墓地，才打破現在的壓抑氛圍，恢復一點點的生氣。

這次的埋葬有點不一樣，也許是為了表示尊重，也許就是因為族群現在富裕了，沒有脫下白頭爺爺的獸皮衣服。

楚威帶頭在路邊采了一枝不知名的白花丟進了坑洞，大家也有樣學樣采了好多花一起陪伴白頭爺爺，那個第一個燒出陶器魚的小屁孩，也念念不舍把寶貝的不行的陶器魚也送去陪伴白頭爺爺了。

也許是這個舉動太過暖心，突然大家都哭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為白頭爺爺完成了最後的送別。

所有人都回到了不那麼明亮的山洞裡，有人望著新頭人，有人望著早已熄滅的火堆，不知如何繼續未來的生活。

新頭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抓著頭髮雜亂的頂瓜皮，看向楚威的方向。也不好總是新頭人、新頭人的叫，以後就叫「大頭」吧。

大頭也知道楚威的點子多，其實白頭爺爺早就向他傳遞過一個信息，大頭自己死後，下屆的頭人位置就要傳給楚威了，其實所有人的心裡都明白，因為這娃的腦子太好使了，以後也肯定能帶領族群發揚光大。

有了大頭頭人的帶頭，哎，這句話真費勁…

所有人的視線都射向了楚威，楚威倒是嚇了一跳，他自己其實是沒有反應過來火種熄滅這個事情的。

現在看到人們的目光，看看他又看看火堆才明白過來。

大頭也發出了「火」的聲音。

現在楚威真的有點享受這樣萬眾矚目的狀態了，最近沒有什麼刺激的新東西發明出來，大家看自己做運動的表情都像在看傻子，這讓楚大人很不滿意，很不開心。

就看見楚威這廝在柴火堆里找出來半截乾燥的木頭，有縱向的斷面；在枯黃的老竹子上用鋒利的石片不斷的刮擦，弄下來一團乾燥的竹絨；又找了一根男人眼中的夢中情棍，筆直，手指粗細，長有接近半米。

然後開始了他的表演，在斷面邊緣找個凹槽，用夢中情棍垂直頂住，下面墊上竹絨，雙手合十夾住夢中情棍，開始來回搓動棍子，手滑到底部算一個回合，如此反覆。

大家全部高度關注楚威，一絲一毫的動作都不放過，但沒有一個人看懂楚威在幹什麼。

楚威真的要尷尬死了，搓了好幾個來回居然沒有成功。這玩意看著挺簡單的，但自己搓起來有點費勁啊居然，棍子動不動就跑偏了，七八分鐘過去還是沒有變化，只在木料上留下亂七八糟的幾個黑圓圈。

圍觀的人都有開始打呵欠的了。楚威的腳都在使勁，已經累的不行了，還是沒有成功。

只能站起來走向柴火堆換了一塊木頭，還把之前那塊丟遠了，還對大家搖搖頭，意思是說「都怪這材料不行，才成功不了的，不關我事。」

也許真的是之前那塊木料不行，也許是因為楚威終於操作熟練了起來，也許是老天爺或者系統啥的都看不過去這種尷尬的場景了，反覆摩擦的點終於冒煙了。

離得近的圍觀者們也看見了，開始驚呼，楚威受到了鼓舞，力量也恢復了一些，更加賣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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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微的青煙變成了粗粗的一縷，楚威連忙用竹絨把那點黑灰托起來，開始輕輕的吹氣，紅點閃爍，然後不斷的加大氣息，終於火苗出現了，楚威不顧大腦因為連續吹氣產生的缺氧眩暈感，連忙用火種把準備好的乾草引燃起來。

搞定！旁邊的一眾人，有人看著楚威吹氣，自己也不自覺的開始吹氣；有人看到煙霧起來之後，生怕自己的氣息把那點煙氣吹滅了，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氣憋的臉紅脖子粗。

現在終於看到了新的火種的誕生，所有人一起歡呼起來，聲震雲霄，驚起了一片飛鳥。

而洞口不遠處，正在地里扒拉人們丟棄的骨頭和內髒的那兩隻狼，被這歡呼聲嚇的一激靈，四條後腿嚇的都一軟，差點給跪地上了，然後頭也不敢回，夾起尾巴狂奔而去，這沒有個三五天，肯定是好不了了。

所有人都開始圍著火堆開始歡呼，也不停有人過來要拍拍楚威的肩膀，表示感謝與開心。

中午飯點已經過了，晚飯又還太早，就直接開始了下午茶，火堆已經分開了好幾堆，食物也都是現成了，那還等什麼，讓我們嗨起來吧。「喔…喔…喔…喔…」

大頭過來摟著楚威，一股酸臭味直衝楚威天靈蓋，楚威只能點頭苦笑。

大頭指了指山洞裡面，楚威猜到他應該是指壁畫，估計只有頭人才有資格刻畫，有資格看。他應該是要把我取火種的事記錄下來的意思。

他使勁拍著楚威的肩膀，然後又拍拍他自己的胸肌，嘭嘭作響。楚威覺得這是說「包在他身上的意思」也笑笑表示感謝。大頭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