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打折和提成

一般來說，病人去找醫生看病，很少會說如果看不好就不給錢或者要求退錢。

全世界都沒有這樣的先例。

別說是小錢，就算傾家蕩產，看不好就是看不好，不好意思，一分不退。

醫院也好，門診也好，哪裡都一樣。

但，針灸館不一樣。

病人就是為了在短時間內解決病痛才來的，如果當場沒效果，就會覺得受騙。個別患者會因為失望至極而當場拒絕付款。

很顯然，眼前這個莆田金太郎就是這種人。

不過，林決明倒不怎麼擔心。

自己的針灸水平如何，難道他還不清楚？

你腰疼，就算我只給你腰部扎一針，其他針扎別的地方，照樣能讓你不痛，這才是厲害的針灸師。

十分鐘過後……

莆田金太郎竟然趴著睡著了。

而在這段時間裡，林決明又接待了另外兩位老年客人。

一次針灸的時間是40分鐘，每次針灸治療開始前，會在旁邊的桌子上放一個電子倒計時器，定時四十分鐘。

等時間到了，倒計時器就會響起，發出風鈴一樣清脆銳耳的聲音。

這時，莆田金太郎旁邊的倒計時器響了。

林決明過去將倒計時器關閉，然後推了推莆田金太郎的肩膀：「莆田先生，時間到了。」

接著沒等莆田回應，就開始給他拔針。

莆田金太郎睜開雙眼，翻身坐起來。

他伸手揉了揉右後腰，疑惑又驚喜地說：「真是奇怪呢，感覺不緊繃也不痛了，好像我從來沒得過腰疼一樣。這種輕鬆的感覺，多少年沒體驗過了……」

林決明微笑著說道：「針灸本來就應該有這樣的效果。」

莆田金太郎面露笑容，下床拍了拍林決明的肩膀。

「年輕人，你已經繼承王師傅的技術了，不，甚至還超過了他，以後多多加油啊！我下次還會來的。」

不等林決明開口，莆田金太郎就從錢包里拿出了八千日元和自己的「王氏針灸館」會員卡。

針灸治療一次四十分鐘，無論治療什麼病，都是收費一萬日元，老客戶可以打八折，所以只收八千日元。

莆田金太郎走後，林決明繼續給其他客人治療。

因為診療床之間是有屏風隔開的，所以互不影響。

客人和客人還可以隔著屏風聊天。

三個小時下來，林決明看著進賬，覺得有點不容樂觀。

一些客人只相信王師傅的技術，聽說王師傅感冒了，就聲稱等王師傅好了再來找他，然後轉頭就走了。

個別病人其實也不太相信林決明這個年輕人，只是實在痛得受不了，又不願意去找別家，才勉強讓林決明出手。

不過，由於林決明的針灸技術過硬，基本來體驗過的顧客，都獲得了滿意的療效，離開前對林決明誇讚有加。

可是，這遠遠不夠啊……

王師傅原本的老顧客至少損失了三分之一，也就是說，就算自己代替王師傅工作，收入也會減少三分之一。

賺的錢比過去還少，怎麼應付巨額的日常開銷，還有償還貸款？

雖說，下午照常營業，可是會不會來人還真不好說。

因為大家都知道王氏針灸館現在下午不營業，不可能還有專程找過來的病人。

早上林決明已經找王師傅問過了，王師傅沒搞什麼金牌會員群，沒辦法在網上發通知。

十二點的時候，昨天那個叫野田良子的中年婦女又過來了。

她昨天已經辦理了會員，準備長期在此接受針灸治療，顯然是為了治療不孕症，已經打算孤注一擲。

畢竟，之前她已經嘗試過其他療法，都不奏效。

每天來針灸一次，八千日元，連續連來一個月就要二十多萬，相當於東京普通人的月收入。

「王師傅感冒了嗎？」野田良子有點意外，然後又恍然大悟地說：「昨天他給我艾灸的時候，我就感覺他有點力不從心，果然是身體不舒服啊。希望他早日恢復元氣吧。」

「今天由我來給野田小姐治療，野田小姐，你沒問題吧？」

「好的，都可以的，我不在意。」

野田良子坐在靠內的診療床上，背轉過身去，開始脫掉上衣。

雖然外邊沒其他人，林決明還是將屏風拉起來擋住。

隨後，野田良子赤裸著後背，趴在診療床上。

林決明開始拿出小型艾灸貼，貼在她背部的幾個脾俞穴、腎俞穴和腰眼穴上，用打火機點燃艾條。

「野田小姐，請保持這個姿勢不要動。」

「好的，我知道了。」

使用艾灸治療，最怕的就是，艾條或者艾絨燃燒的那一頭掉出來，把客人皮膚燙傷了。

雖然王師傅有買醫療保險，治療過程中出現事故可以獲得保險公司的賠償，但還是小心為妙。

即使不用賠錢，傳出去名聲也會變臭，以後就更不會有人來了。

等林決明操作結束后，道：「請在這裡等候，十分鐘后，我會再過來。」

艾灸治療要分兩步進行，先艾灸背部的穴位，然後翻轉到前邊，再艾灸腹部和腿部的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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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門鈴響了。

林決明走去看可視屏幕。

果然沒錯，臨近停業的時間點還會過來的人，除了雙胞胎小島姐妹，不會有別人。

林決明穿過院子，來到門口。

小島姐妹今天還是穿著同樣校服，卻不是水手服，而是比較歐式的白襯衫搭配深紫色外套，下邊是深紫色的格子裙。

小島杞子是比較好認的，總會戴著顯眼的頭飾，或者扎著馬尾。姐姐小島蘇子相對來說就樸素一點。

「午安，大林先生。」小島蘇子打招呼。

她一開始叫林決明做「大林桑」，後來改口叫「大林先生」，這是進一步表示尊重。

因為「先生」這個詞，同時也有「大夫」的意思。

「門是打開的，你們為什麼不直接進來？」林決明問道。

小島蘇子說道：「擅自闖入別人家裡，那樣太不禮貌了。」

小島杞子擠眉弄眼地說道：「鐺鐺！我今天又來喝葯了！」

接著，她就熟練地表演口吞漢方，然後喝了一口水，整個過程不到五秒鐘就結束了。

「今天是不是完全沒感覺到疼痛了？」林決明笑著問道。

「還好……」小島杞子小聲回答。

「難道你的生理痛被治好了，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小島杞子吐舌頭：「可是一想到要輸錢，我就高興不起來。雙倍的藥費要3200百元呢！」

「原來你現在已經開始認輸了？」

小島杞子瞪眼：「我才不是那種會耍賴的人！不痛就是不痛，我不會騙人！」

林決明靈機一動，說道：「像杞子你這樣被生理痛折磨得同學或者校友，肯定還有不少吧？你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些這樣的客人過來？」

「普通人才不會想要來針灸呢，會怕疼！」

「可是疼起來的時候就不怕了啊。」

小島蘇子問道：「大林先生，是希望我們幫忙招攬客人嗎？」

「對的。」林決明坦白承認，「如果你們願意幫忙那就最好了。當然，不會讓你們白白做事。成功介紹一個客人過來，我可以給客人打八折，然後給你們兩成的提成，怎麼樣？」

小島杞子已經在掰著手指頭算數了：「八千元的八折是……然後兩成的提成是……」

這時，小島蘇子說道：「杞子，不用算了，是1280日元。」

「對的！」林決明點點頭。

小島杞子雙目放光：「如果介紹十個客人，我不就有了嗎？那我就算交出3200賭金，還剩下……還剩下……」她又算不出來了。

小島蘇子對著林決明說道：「大林先生，這個提議，我們先回去商量一下再答覆你。請放心，我們會認真考慮的。我們還要回去吃飯，失陪了！再見！」

「哦，再見！」

之後，小島蘇子就拉著妹妹往對面走了。

站在我妻公寓的門口，杞子還在掰手指算著會剩多少錢。

林決明看到姐妹倆，不由得會心一笑。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兩姐妹漸漸成為了自己快樂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