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北疆無奴

第二日一早。

山主一早就派人與蕭沐雲接洽。

今日他可以作一日山主，操控奴市裡面的一切。

除了一些私密的住所不能去之外，奴市其他的地方都可隨意進出。

隨後，蕭沐雲就在了奴市中心位置等待青衣女子。

很快，蕭沐雲就看到了那名青衣女子。

女子並無隨從，是孤身前來。

「這女子膽子倒真不小......」蕭沐雲心中暗自說道。

女子瞄了蕭沐雲一眼，嘴角也是微微翹起。

「喲，還挺準時，走吧！」

蕭沐雲當即心中卻泛起一絲奇異的感覺。

不知怎的，這名女子身上似乎有一種魔力，讓他對女子有種莫名的信任。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蕭沐雲也說不清楚。

不過蕭沐雲隱約覺得，這女子絕對不是一般人。

「姑娘，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去哪裡？」女子低頭沉吟了片刻，旋即邪魅一笑說道，「當然是做一日山主了，山主除了管理奴隸買賣，斗場對賭之外，還有酒池肉林，美女入懷，就是不知道公子想體驗什麼。」

說罷，女子眨巴著大大的眼睛，笑眯眯的看向蕭沐雲。

蕭沐雲淡淡一笑，並沒有說話，而是目光與女子對視在一起。

大家都是聰明人。

昨日女子既然已經猜到了自己的目的，何必再故弄玄虛。

可能是蕭沐雲的目光帶著一絲壓迫，女子僅僅堅持了三息的時間，臉一紅低下了眸子。

「哦！看來公子的胃口很大哦！就是不知道公子有沒有這個本事？」

蕭沐雲勾起一抹笑容。

「在下有沒有這個本事，姑娘日後就知道了。」

女子眼眸閃過一絲不快。

「既然如此，那本姑娘就帶公子隨便轉轉！」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了奴市的最高處。

通過此處可以俯瞰整個奴市。

可是這裡除了一個二層小樓之外什麼都沒有。

「公子，上樓單獨一敘，可敢？」女子淡淡一笑，不過眼神之中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蕭沐雲雖然疑慮，但還是點了點頭。

剛上到二樓，蕭沐雲就感覺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二樓沒有其他人。

但是此時二樓的窗戶和房門都是打開的。

冬日裡刺骨的寒風呼嘯穿堂而過，屋內要比外面的更加陰冷。

女子一臉的無所謂，緩緩走向窗戶邊。

蕭沐雲不由拉了拉衣袖，露出了一絲狐疑之色，不過他還跟著女子走到了窗戶那邊。

女子微微一笑，掃視了一眼窗戶外的場景，突然開口說道。

「這世間眾人皆崇拜光明，厭惡黑暗！可是有陽光的地方，必然會有陰影相伴。倘若真有一天沒了黑暗，光明也就失去了意義。公子你說這話對不對。」

聽到這話，蕭沐雲微微有些詫異。

這女子居然有如此見識！

當然，這句話女子自然是有所指代。

在沉吟了片刻，蕭沐雲淡淡說道。

「不論光明、黑暗，只要陰陽有度，遵守這世間秩序，這話也沒什麼錯！」

女子微微側目看了蕭沐雲一眼。

「公子是個聰明人，既然已經明白了這些，那你應該猜的到奴市存在的意義，也應該清楚奴市你染指不了。」

聽到這話，蕭沐雲眉頭猛然一擰，愕然了看向女子。

「你是說......」

蕭沐雲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心中卻是一陣心驚。

眼前女子說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這奴市代表的是天下的陰暗面，那麼代表光明面的肯定是諸國掌權者。

既然光明和陰暗兩者相輔相成，那麼這奴市的水可就深了。

恐怕這其中的利益鏈條遍布諸國之間......

這奴市除了表象上的奴隸買賣，恐怕和諸國之間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能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是奴市存在的理由。

正當蕭沐雲心中暗自震驚之時，女子又悠悠開口。

「另外，本姑娘還想奉勸公子一句，你最好不要將那五百豬奴贖回。這些人身份特殊，仇家頗多，替他們贖身無異於自找麻煩。」

蕭沐雲淡淡看了一眼女子，目光陡然變得認真了起來。

「這個就不勞煩姑娘操心了，在下既然答應帶他們離開奴市，那無論如何也會帶他們離開......」

說到此處，蕭沐雲伸手撫向窗框，意味深長的掃了一眼奴市。

「既然無人能保他們的性命，在下倒想試一試。就看他們的仇人的拳頭硬，還是在下的刀劍鋒利。」

聽到蕭沐雲的話，女子現先是眼中閃過一絲惱怒，緊接著眼眸露出複雜之色。

她認為蕭沐雲是一個聰明人。

可此刻卻顯得不是那麼聰明。

這亂世人人都是趨利避害，明哲保身。

皇族是這樣，士族門閥也是這樣，哪怕是平民百姓都是這樣。

可此刻卻出現了一個『傻子』，非要將這些渾身都是麻煩的豬奴帶出奴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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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女子有十分佩服蕭沐雲的膽色，但是膽色畢竟不能保命。

命都沒了，要膽幹嘛？

「你......這是何苦呢？能成為豬奴之人，半數之人得罪了權貴，甚至得罪了皇權，帶他們走只會招惹無盡的麻煩！既然你懂的光明與黑暗的道理，那你應該知道這些人已經是諸國內鬥的犧牲品，他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不值得！」

「不值得？」蕭沐雲苦笑一聲，喃喃念叨一聲。

此刻，蕭沐雲幾乎已經知道女子沒有惡意。

而且既然能說出這些話，那麼女子定然在奴市之中的身份應該不低。

起碼應該不會比山主呂松低。

怪不得剛剛她居然敢一人在奴市之中穿梭。

下一刻，蕭沐雲目光柔和的看向女子。

「姑娘說的很對，不過有一點我可不敢苟同！」

「那一點？」女子蹙眉問道。

蕭沐雲玩味一笑。

「如果姑娘願意和在下合作，在下就告訴你！不過請姑娘放心，與在下合作絕對物超所值。」

「切~~」女子不屑的瞪了蕭沐雲一眼。

「不說就不說，真當本姑娘稀罕！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既然你想自找麻煩，本姑娘才懶得搭理你！」

說著女子關上窗戶，搓了搓凍的通紅的手。

看著女子凍的泛紅的臉頰，蕭沐雲無奈的撇了撇嘴。

這女子漂亮是真漂亮，但是也是真機靈。

一聽到他要合作，立馬開始打哈哈，壓根就不接自己這茬。

這樣敏銳的觀察力，恐怕就是蕭沐雲也不遑多讓。

其實此刻蕭沐雲對於吞下奴市已經不抱希望，說合作也只是想拉近兩者之間的關係。

下一刻，蕭沐雲從袖中掏出自己暖手的手爐，遞向女子手中。

「姑娘的手都凍僵了，要不先暖一暖手！」

「哼，無功不受祿。」女子向後躲了一步，露出一絲警惕的目光。

蕭沐雲無語的搖了搖頭。

「本公子的好意你不領情就算了，這手爐可是獨家打造，蠍子粑粑獨一份，其他人想摸一下本公子還不借呢！」

說罷，蕭沐雲捏住手爐，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很快，蕭沐雲凝眸看著女子繼續說道。

「另外合作一事在下勸姑娘莫要著急拒絕，說不定不久之後，姑娘會求著與在下合作。」

女子搓了搓手，無語的瞄了蕭沐雲一眼。

「胡說八道，本姑娘從來就不知道後悔是何物，今日不會，以後更不會，更何況是與你合作......」

「姑娘別著急下結論。」蕭沐雲說著突然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不如我倆打個賭如何？」

「打賭......賭什麼？」女子一愣，不明所以。

蕭沐雲微微一笑，在地上走了兩步，故作沉吟后說道。

「就賭......半年之後慶朝北疆邊境將沒有奴隸買賣，如何？」

聽到蕭沐雲的話，女子噗嗤一笑。

「做夢！這世間只要存在人就會有紛爭，有紛爭就會有人成為犧牲品，而且奴隸買賣牽扯太多人的利益，豈是你一句話就能停下的，你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既然姑娘如此篤定，那你我就賭一下。若是姑娘獲勝，在下甘願送給姑娘萬兩黃金，並且永不踏入奴市。若是在下獲勝，只需考慮一下合作。」

「只是......考慮一下合作？」女子嬌眉一蹙，有些驚訝的看向蕭沐雲。

打賭居然沒有強行要求合作，這樣的賭約對她怎麼樣都合適啊。

「對，考慮一下合作！姑娘是個聰明人，總不至於認為我能誆騙的了姑娘吧！」蕭沐雲玩味一笑。

「這還差不多！本姑娘應了，半年之後本姑娘倒要看看，你如何阻止慶朝北疆的奴隸買賣。」女子也爽快的答應了。

蕭沐雲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半年之後，北疆無奴！」

聽出了蕭沐雲說這八個字的決然，女子眼眸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不知怎麼的，她居然覺得也許真有那麼一絲可能。

不過很快女子心中一陣否定。

恐怕慶帝下旨都不可能杜絕的事情，一個年輕人怎麼可能做到。

談論至此，兩人都小心翼翼的沒有打探對方身份。

雖然兩人對對方身份都十分的好奇，但是都清楚這似乎是個禁忌，所以兩人都默契的不再提及。

接下來的時間裡，蕭沐雲打探了一些奴市的情況。

女子說的與仆十九說的也差不多。

這一晃蕭沐雲與女子就在二樓談論了一個多時辰。

雖然女子一直避重就輕，說話也十分的隱晦。

但是蕭沐雲還是打探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北疆奴市其實還不是最大的奴市，最大的奴市在西楚和遼北的交界處的西疆奴市。

北疆奴市的奴隸人數其實不及整個奴市的十分之一。

蕭沐雲估算了一下，北疆奴市在明面上的奴隸應該在一萬多，加上那些藏在暗處的應該有兩萬。

如果這樣算下來，這奴市確實是一個龐大的組織。

估計奴市所能掌控的奴隸人數應該有小二十萬人。

說實話，蕭沐雲對於這股勢力確實垂涎三尺，不過蕭沐雲也清楚他吞不下。

但是一番接觸下來，讓蕭沐雲十分驚訝的還有女子的機智和眼界。

這絕非一般女子能夠擁有的。

自從來到這裡，蕭沐雲見過不少心思靈敏的女子，可讓他折服的沒有幾位，這位女子就是其中之一。

這愈加確定了蕭沐雲確定女子在奴市之中的身份不簡單。

等到蕭沐雲從小樓上下來時，已經完全放棄了吞下奴市的想法，哪怕這北疆奴市距離自己不過三十里的路程。

「公子，一切都收拾好了！可以隨時離開。」問靈見蕭沐雲下樓，立馬上前稟報。

女子當即玩味一笑。

「公子當真不逛一逛奴市？許多世家子弟慕名而來，除了想買賣一些美女伶人之外，還為一睹奴市的花魁，這些可是全天下男子的最愛，你就一點也不動心。」

蕭沐雲扭頭看向女子，臉色一沉，故作有些生氣說道。

「姑娘這是在暗諷本公子不是男人嗎？」

女子臉上立馬閃過一絲尷尬。

「本姑娘......可沒說這話，這可是你說的......」

蕭沐雲淡然一笑，沖著女子一擺手，就自顧自的朝著馬車走去。

女子見狀疑惑的看向蕭沐雲的身影。

難道他生氣了？

這就要走了？

可是很快，一句話飄入她的耳中。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有姑娘相陪一個時辰，勝過花魁千倍，何須再招惹那些胭脂俗粉。這半年若是姑娘想通了，可來牧隆城，本公子自當盛情款待。呵呵呵......」

隨著爽朗的笑聲，蕭沐雲毫不猶豫的坐上了馬車。

此刻女子才回過神來，一臉詫異的看向蕭沐雲坐的馬車。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好美的詩句，這......是在說我嗎？」

當即女子臉色騰的一下紅了，眼中充滿了嬌羞之色。

可是隨即女子狠狠地跺了一下腳。

「哼，登徒子！居然敢調戲本姑娘，別讓本姑娘再碰到你，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可是等女子回過神來，眉頭猛然一擰。

「等等，他......來自牧隆城？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