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柳村

「前面有一個村莊，我們進去！」

羅侃看著前面不遠處，緩緩出現在自己視線之內的村莊，雙眸間猛然發亮。

經過連續兩個多時辰的趕路，一路上的多次顛簸……

現在的他，可謂是「飢腸轆轆」！

「知道！」

印天坐在羅侃的前面，加上他的眼力比羅侃強了不止一籌，那村莊，他早就看到了。此時聽到羅侃這話，連點了點頭。

隨後駕著「汗馬」緩緩放慢了速度，向前面的村莊緩緩行去。

「到村莊，可要弄點『乾糧』帶著路上吃……早上在彭興城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羅侃的聲音中帶著些許後悔。

「不知道我們從天墮山脈回去是什麼時候了，明天？後天？」

印天卻是沒有接過羅侃這話頭，而是搖了搖頭，苦笑道。

「怕什麼，我聽我父親說過，大陸上有著一幫子人，被大陸上的人稱之為『苦行者』。他們為追求『脈』的巔峰，以天為帳、以地為床、餐風飲露……他們的修為都極為強悍。我們這次，正好學習一下他們，」羅侃卻是撇了撇嘴，道。

「咳咳！那你剛才還說買乾糧，」印天聽完羅侃這話，頓時揶揄笑出聲來。

「這跟買乾糧有什麼關係？」

見印天聽到自己的話后如此這般，羅侃不解。

「你不是要『餐風飲露』嗎？那還買乾糧做什麼，哈哈！」

印天說著，已經駕著汗馬靠近了村口。

「柳村！」

看著村口旁邊豎立著的石碑，被印天的話令得臉頰漲得通紅的羅侃，緩緩回神念道。

「下馬吧！」

印天微微轉過頭來，對羅侃說道。

羅侃應聲直接跳了下去，而印天也之跟著落了下來。

兩個小男孩，就這樣牽著比他們高了許多的馬匹，緩緩進入村中。

這一道奇異的風景線，頓時引得眾多在屋外忙碌行走的村民眺望。

特別是羅侃白色小長袍上沾染上的紫黑色乾枯血跡，更是令得這些純樸的村民們心中一顫。

村民們也經常宰豬宰羊，自然知道鮮血乾枯后是什麼顏色的。

一時間，他們看著印天兩人的眼神帶著些許驚恐。

印天牽著汗馬，緩緩走向了一個距離他們最近的男村民，而羅侃也在一旁跟著。

「這位大叔，你們這裡有衣店嗎？」

印天走到男村民身前，微微欠身，有禮地問道。

對於印天的提問，那男村民並沒有回答，只是盯著羅侃身上的血跡，雙眸間滿是驚恐。

羅侃霎時間也注意到了，連訕笑道：「大叔，先前我經過人家的屠宰場外邊，沒抓緊馬韁，掉到了地上，所以這身上……」

一旁的印天肚子微顫，忍著笑意。他沒有想到羅侃竟然找了一個這麼劣質的借口，這路上，哪有屠宰場？

「啊，」男村民連反應過來，隨即問道：「這位小哥，你說……你袍子上的，是動物的血？」

「當然！」

羅侃微笑地直接肯定道：「難道你還認為我身上的是人血？如果是，我早就暈過去了！」

「撲哧！」

卻是一旁的印天聽到羅侃的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羅侃聞聲，頓時雙眉一掀，眸子一瞪。印天見狀，這才緩緩收斂了笑容。

男村民聽了羅侃的話，也是點了點頭，隨後憨笑道：「原來是這樣，剛才我還真以為是人血呢，我還嚇了一跳！也是，像你們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沾染上人的血！」

村民的性格就是這麼純樸、憨厚，有什麼話也不藏在肚裡，直接說出來。

「不過，我們這裡沒有衣店……我家裡倒是有你能穿得上的衣裳，我家小子也跟你們差不多大，你們到我家去吧！」

看著一臉人畜無害的印天和羅侃，男村民溫和笑道。

「這……是不是太麻煩您了？」

聽到男村民的這話，羅侃稚嫩的臉頰微紅，不好意思道。

「沒事！」

男村民卻是擺了擺手，隨後露出一股憨厚無比的笑容。

……

印天就這樣牽著汗馬，和羅侃一起跟著男村民緩緩進入里村。

一路上，男村民不斷向村民們解釋著……

慢慢地，村民們看向印天、羅侃兩人的目光也不再是驚恐了。

「我家到了！」

經過不到半刻鐘的時間，男村民行到一處土牆築成的房子面前，回頭笑道。

印天把汗馬牽到了一旁的石墩旁，隨後把馬韁系在石墩上。

接著，兩人隨著男村民的步伐進了房子。

「孩子他媽！孩子他媽！有客人來了！」

男村民剛跨入門檻，便高聲吆喝了起來。

背後的印天和羅侃不由面面相覷，這位大叔，也太好客了吧！

「來了！」

不一會兒，一個圍著廚巾的圓臉婦女，緩緩從裡屋走了出來。

「兩位小哥，請進！」

圓臉婦女先是笑著招呼印天、羅侃，隨即又向後喊道：「狗蛋，泡茶！」

「兩位小哥等等，我廚房裡的快忙完了！」

婦女臉色微紅，歉意道。

「大嬸，您忙您的！」

印天、羅侃兩人連道。

「來，坐，坐！」

剛步入一個房間，男村民便笑著招呼道。

印天、羅侃看著房中簡陋地放著一張破舊木質茶几，旁邊放著幾張破舊木凳，心中不由同時一酸。

自己家裡，可比這裡強了太多！要是自己生在這樣的家庭里，現在還不知道怎樣……

「大叔，您尊姓大名？」

印天兩人剛剛坐下，羅侃便笑著問道。

「呵呵，我姓柳，名越。」坐在凳子上的男村民聞言，笑著回答。

「原來是柳越大叔，我叫羅侃，他叫印天，大叔叫我小侃，叫他小天便是！」

頓時，羅侃也是笑著介紹道。

「是啊，大叔！」

羅侃話音一落，印天也笑道。

……

印天和羅侃，就這樣半躺在柳越大叔房前的石墩上，心中感慨萬分。

此時的羅侃已經換上了一身農家孩童穿的衣裳。不過即便是這樣，還是掩蓋不住羅侃身上的那股氣質。

這氣質，雖說是虛無縹緲，但也確有其事。

如，一個人長期生存在死人堆里，不停地殺戮著……

他的氣質自然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變得陰冷，一舉一動都能讓人感到膽寒！

而羅侃，從小生存在富貴世家，自小養成的貴公子氣質，自然不是一件小小的農家衣裳就能夠掩蓋住的。

「我先前還真不知道，竟然有人過著這樣的生活……吃幹得不能再乾的什麼鹹菜，還有幾盤沒見過的野菜，沒有肉，沒有飯，只有粥。我看得都心酸，」印天半躺在石墩上，感嘆道。

「是啊，我們跟他們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同樣半躺在石墩上的羅侃也是搖了搖頭，說道。

「不過，喝著粥，就著鹹菜，那種感覺，也算新鮮！」

印天突然立起了身子，笑了起來。

「是啊，剛才我們吃得可夠飽，看著大嬸和大叔高興的笑容，我心底也開心，」羅侃也是笑道。

「小天，小侃，你們在這啊！」

一道憨厚稚嫩聲音，突兀從印天、羅侃兩人身側響起。